一条来电显示，左凌很诧异，因为这通电话不是别人而是余思成的，不清楚余思成打来有什么事，但她还是接了，对方只一句话，叫她去学校。
“怎么？”舒煜尘看她面上疑惑，问道。
“余思成打来电话让我去学校。”左凌一边说一边回房间拿外套。
“我和你一起去吧。”
余思成这个时候叫她去学校，能有什么事？刚高考完，不应该都在家等成绩吗，余思成这个时候找左凌会有什么事？不管什么事，他都要跟她一起去，虽然她保证过，但他还是会有些不放心。
“我一个人去就行。”她回头看他说道。明白他是担心自己，但是余思成突然叫她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从这到学校都是人多的地方，不用麻烦他一路护航。
“学生会里还有我一些东西，顺便带回来。”他眉毛一挑，理由恰到好处。
无奈地望着他。
其实那些东西拿不拿无所谓，主要是找一个理由叫她无法拒绝自己。
让左凌措手不及的是，余思成的办公室里除了他自己还有脸色沉重的左泽明和掩面哭泣的芳竹蓉，另外还有一个在电脑前忙碌的工作人员。愣了下，心里满是疑问的走了进去。
她的到了引起三人不同的眼神瞩目，余思成平淡一些，只是眉头微蹙，左泽明嘴角略抿，眼里流露的情感让人费解，芳竹蓉像是隐忍着情绪，漂亮的眼睛带着怨恨看着她，许是因为左泽明在才没有表露的太明显。每个人的反应让左凌不解与迷茫。
“小凌，你对小君做了什么？”左泽明表面平静，声音却低沉，看到她后直接奔入主题。
左泽明的问话让她又一愣，她对宛君做了什么？他的话里透露出一个讯息:宛君出事了，她不是一直想着怎么除掉自己吗，怎么会好端端的出事。
她觉得有问题，左泽明见到她的第一句就问自己对宛君做了什么，看来是有一定证据才会让芳竹蓉眼神带着恨意看自己，才会让他们认定是自己对宛君做了什么。
可她最近除了复习，唯一一次见宛君是在高考前一天，但她什么也没做。
眼眸垂下，静静思考。
舒煜尘一直跟在她身后，自然也听到了左泽明的话，心里不大明白怎么一回事，见左凌一直不说话，也没有做出解释，更是不解，又看她像是在思考，他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眉头微微皱起，问道:“左伯父，怎么回事？宛君出什么事了吗？”
“宛君高考前住院了，高考也没能参加。”左泽明脸色沉重，看着左凌沉声说道。
这倒更让左凌意外了，高考没有参加而且还住院了？为什么她觉得哪里不对。
左泽明身后的一直隐忍的芳竹蓉突然情绪失控，扑到左凌面前，美丽的妆容也花了，平时高雅的形象也全无，扯着她的衣服，怨恨中带着哀求“左凌，我知道，我们自从进了左家，你就一直恨我们，你毁了我和你爸爸的婚礼，我知道你忘不了你妈妈，所以我没怪你，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好孩子，总有一天会知道自己做错了接受我们的，可我没想到你报复我也就算了，你还处处为难小君，如果不是这次小君住院，我也不会知道你对我们母女的恨意这么大，你毁了小君的前程你满意了吧，小君现在住在医院，精神不好，口里还含糊不清的说求你饶了她，你说你到底对她做什么了，我的女儿，她只是为我这个妈妈不平，如果因为上次在婚礼上她顶撞了你，我让她向你道歉，你放过她好不好，你已经毁了她的前途，你还想怎样？”
“竹蓉，你冷静点。”左泽明惊忙的拉她，一手揽着她安抚，眼底暗涌复杂的情绪，看着被舒煜尘护着的左凌。
原本帮忙的余思成见已经拉开了两人，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叫工作人员打开电脑，将电脑面对他们，淡声扫过几人，说:“还是先看下宛君迷糊中说的高考前一天的录像吧。”
他们的举动刺痛了一直不说话的左凌，她出来时穿着的外套已被芳竹蓉扯的不像样，脖子上还有她扑过来时，失手划过的一道红红的抓痕，因为在脖颈根处，衣领遮住，没人看到，微微的痛感让她知道自己被这个疯女人在身上留下了彩。
不动声色的移过视线，放到亮着的屏幕上。
监控上，她背对着摄像头，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身型能够看出是自己的样子，宛君面对着镜头，面部一览无余，距离太远听不清说了什么，一开始两人像是在聊天，一会后宛君脸上有了怒气，，接着不知道听到左凌说了什么，她面部僵硬，准备离去时，左凌突然抓住她的手，说了句什么话手一甩，宛君跌倒在地，哭了起来，突然情绪失控似的对着左凌喊。
“……你是杀人凶手！”
最后一声用尽力气喊了出来。
所有人一怔，连左泽明亦是如此，满眼震惊，不可置信的看向微低着头平静的左凌，看着她身上的落寞、孤度、悲伤。
双手放在兜里，双眼垂下，嘴唇微微抿着，平静的看着地面。
空气停滞，电脑屏幕上放着的录像，还播放着那段录像，录像中的左凌肩身微微一震，长久的沉默后，不知她有没有说话，就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宛君滩坐在地上，身子像是支撑不住一般，晕倒过去。
左泽明走到她面前，不说话也不表态。
望着地上靠近的人影，眼前模糊的黑色发亮的皮鞋，微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她缓缓抬头。
“啪——”
在安静的环境里，这声巴掌由为响亮。
他的这一巴掌打的让另外三人惊怔，打的让左凌心痛，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心里的想法。
左泽明看着她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显眼的红印子，声音很平静:“我怎么不知道你杀过人？”
是他错了吗，这两年对她松懈的管理才会让她无法无天，认为没人敢动她吗。杀人凶手——多么可怕的称呼。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自己却对这事一无所知，失败吗？失望吗？没错，他现在的心情是对她的失望，与对自己为人父的失败。
他们震惊得看着她，她面部像是死水般平静，他对她失望、恼怒、气愤。
“呵——”寂静的办公室里，一声冷笑格外突兀。
她抬头看他，眼里的讽刺一览无余:“你能知道我什么？”
左泽明面部一滞。
“你什么都不知道。”嘲讽、失望、痛恨、伤心……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受够了！
“你只知道你知道的事，我来告诉你，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她直直看着他，这位她熟悉而又陌生的父亲:“你去国外出差不久后，女人就病倒了，医生检查的结果是癌症晚期，接受治疗的存活概率是百分之十。只要得了癌症的人又有几人能活？那个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害怕、恐惧席卷而来，可是——左泽明，那个时候你在哪？”
他浑身一震，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这是他不愿回想起的地方，每次想起他就会忍不住愧疚，忍不住对她想念。
“女人不让我通知你，她不想你放弃工作，我陪她接受整个疗程，化疗，放疗，每次的过程十分痛苦，但是只要我在场女人就咬牙强忍着，后来，我再不敢进去，每次都假装离开后，躲在门口听她在里面撕心裂肺的痛喊声，有几次她都痛的晕过去，而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躲在门后咬紧自己的牙哭，我害怕时候，左泽明，你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