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看着他对着一片空地做着他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动作，心里微微好奇，走近问。
面门划过一阵凌厉的风，他心里一震，忘记躲避。
男孩发现身后有人，赶紧收回拳头，有些被吓到:“你没事吧？”
他看着男孩干净的脸庞，眼里是对刚才差点误伤他地歉意微微一笑:“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嗯。”男孩点点头:“这是跆拳道。”
“你很厉害。”他看着他干净的脸上有了笑容，真心的夸赞。
“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他觉得和这个第一见面的男孩很投缘，不由聊了起来。
“舒煜尘。”男孩白净的脸上犹豫了下，微蹙眉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别人带我来的。”
“那你……”他准备还想说什么，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煜尘，怎么跑这里来了？原来卓凡也在这里啊。”男人一身西装，走了过来。
“爸。”他笑着喊男人，突然发现一道异样的眼神，他愣了下，看过去。
那个男孩盯着他，眼睛里带着什么复杂的情绪，最后他只看到了厌恶与恨意。
他不明白刚还对自己很友好的人为什么突然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眼神。
一切都在男人与妈妈分开住后，也是男孩住进来的第一个晚上解开。
夜里他出来找水喝，听到男人和自己母亲吵架。
“我以前一直对她突然的退出心有疑惑，现在想想原来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坏了孕。”屋里传来男人悔恨的叹息。
“你不是和那个女人断了吗？怎么她还有个孩子？任泉，我苦心这么多年待在你身边，侍候这个家，即使你一直还念着那个女人我也从来没有半点埋怨，现在你却把你们的私生子接过来住，你到底还让不让我们母子活？卓凡还那么小，你怎么和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妈妈质问男人。
他曾经幸福的家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男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听到屋里有东西被砸，妈妈一声声的质问着男人，还有男人低低叹息的声音。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停下来。
“既然你一定要坚持要那个私生子住进来，那么从今天以后，我们就分开住！”
嘭——然后是妈妈重重的摔门声。
妈妈向来都是温婉的女人，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对爸爸吼骂。
这一切都是因为突然住进来的那个男孩。
“呵……”
他抬头望去，愣住。
男孩站在二楼房间的门口，嘴角还留着嘲讽的冷笑，不屑地看了自己一眼，转回身进了房间。
他不知道他站了多久，是不是全听到了。私生子，这样被人说会很难过的吧。
他转身时浑身都散发着落寞感。
连他也察觉到了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是吗？
他默然的沉下头，上楼。
“妈，我不喜欢这里，虽然这里很大，也很有钱，却不及我们在巷子里那个小房子，虽然苦了点，却很温暖。你叫我不要恨，可是我忍不住……”房间的门轻轻掩着，里面传来喃喃自语地抽泣声。
刚刚对他突然闯入他家里，让他的家庭陷入悲伤中的恨意，被这几乎碎掉的抽泣声弄得消散无几。
他，也是不幸的吧？
“哥哥和你一起去学校，可以吗？”男人将他叫过去，问。
他想起昨晚那脆弱地不堪一击的声音，毫不犹豫地点头。
“啧。”
他看过去，男孩喝着牛奶，像是那一声不是他发的一样。
从私家车上下来，他对着一下车就跑的男孩喊道:“喂！爸让我带你去报道……”
“我才是哥哥，凭什么让你带我。”他看着他的眼神又和昨天一样，变得厌恶。
不在理会他，跑掉。
他坐在写字台前，手上有模有样地练字，抬头时，看到母亲有些走神的走过来。
“妈。”他喊。
“嗯？”苏芮一愣，木讷的望着他问“卓凡，你恨舒煜尘吗？”
他怔了下，放下钢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母亲的话。
在未听到他无助的声音前，他恨他，恨他破坏了他的家庭，让他的妈妈伤心。后来也想了很多，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过也只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孩子，又有什么错。
苏芮没等他真的回答，又道:“不管怎么，卓凡，他到底也是个孩子，错不应该由他承担。”
他一愣，不明白母亲突然的转变。
“我承认我嫉妒他的妈妈，你爸爸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于我不过是一个妻子。可我们那一代的恩怨不该由这个孩子来承担。”她说完这些话，就去厨房做饭，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在一次考试上，舒煜尘作弊了，知道事情后的任泉平时对舒煜尘比他都好，这次不但说了他还狠狠地罚了他。
他看着他面对任泉惩罚，眼睛也不眨的路过自己走回房间。
他错愕，即使被罚，他的眼里也有着倔强与不认输。
他觉得这件事过于异常。
没几天舒煜尘作弊的事就真相大白了，事实他并没有作弊，是班里一个嫉妒他的男同学故意诽谤，学校一开始不确定表示查清再给家长一个回复，却不知道怎么给传了出去，还让任泉听见了。
知道是误会了的任泉很正式的和他道了歉并承诺他一件事。
最后这件事是一家人去了海边玩，一直忙于工作的任泉也不能避免。
游海时，他听到他小声的说:谢谢。
他微微的勾起嘴角。
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所以去了学校审核考卷的老师那里证实，最后真相大白。
“我们俩个这么恨下去不是办法。”他对刚从水里出来的舒煜尘说。
对方拿毛巾擦擦头发，示意他继续。
“这样吧，就以每年考试成绩来比，输的人要为赢的人做一件事。”
“好。”他毫不犹豫的答应。
第一次舒煜尘输了，但他并未想要他做什么，所以一直拖着。
直到一次他被班里的小霸王盯上，放学被堵，差点挨揍。那时，不知道舒煜尘怎么知道的，赶了过来。他第一次除了在电视上还可以看到打架可以打得这么漂亮，几个人很快被他尽数放倒。
第一次就这么被用掉了。
他们一直这样比，在任泉面前他们永远是兄弟，在学校永远是劲敌。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他们同时遇到一个特别的女生，事实是这个女生一直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那个女生给了他第一次悸动，他看过很多形容第一次悸动的文章，却没有这次来的真实。
他想要了解她的世界，一时大脑不听使唤的和她翘课了。
他知道了她生活在怎样的世界里，了解了她家里的情况，看到她那样倔强的和父亲争执。
他想到了舒煜尘，他的倔强从来都是不会爆发的，就像那次被误会。
他背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她，走过了十六条街，她身上淡淡地烟草味吸引他，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男生有这种感觉。
后来她和舒煜尘一起回来吃饭，他才知道她是女生，莫名的惊喜。
这份从不表达的悸动终止于她住院，他看到舒煜尘有多紧张她，好似他的宝贝一样，他自然地喂她水，突然支出自己卡上大半的钱给她付医药费。
这种只付出不求回报的爱，他想他比不过舒煜尘。
“喂。”
去医院时他叫住自己。
“帮我带给她。”他拿给自己一本法语书。
“你想带她去法国？”他微微惊讶。
“不是想，是要。”他笑得满足而又幸福地回答。
他感到某一处被堵的厉害，“我们可是劲敌，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我们都很清楚，这个家，只要我离开，就不会再这么压抑，你也希望我放过你的母亲不是吗？”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带给他们的压抑。
他接过:“希望你说到做到。”
爱情与亲情之间，他选择了亲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