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漂亮,”轩辕璋由衷地说,脸上也绽开笑颜。但他忽然摇了一下头,“哦,应该说你们才对。”
她们手指纤细,白嫩如葱,身上散发出青涩果子的幽香。
“谁是你们的母亲呢?”轩辕璋好奇地问道。
“一点红”与“两点红”从轩辕璋掌中缓缓地抽出手,同时指着鸠婆和丧婆的方向。
“她们就是喽。”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地说。
轩辕璋笑了,为她们的天真烂漫笑了。心想怎么能说“她们”呢?应该是说“她”才恰当嘛。
“她们是我的乖女儿。”鸠婆抢先说道。
轩辕璋看见“一点红”与“两点红”同时点了一下头,看来她们是鸠婆的女儿无疑了。
“子燕,”莹玉说,“那鸠婆相貌丑陋,真难相信她们是她的女儿。”
“怎么不是她的女儿?”百里子燕阴郁地说,“我看不出她们到底哪里可爱了。”
“哼,她们都是我的女儿嘛,你争什么?”那丧婆双眉一挑说。
那“一点红”与“两点红”又不约而同地点了一下头,显然是对丧婆的话表示肯定。
公门踏雪、子书谈剑以及莹玉和百里子燕,都疑惑地看看鸠婆和丧婆,再看看“一点红”与“两点红”。
轩辕璋也迷茫了,弄了半天,他还是不知道那鸠婆和丧婆,到底谁是“一点红”和“两点红”的母亲。
总不至于一个人生下一半来,再把她们粘合在一起吧。
当然啦,“一点红”与“两点红”不知道她们的母亲是谁,这还是有可能的,她们不谙世事,懵懂天真,以为她们真有两个老妈呐。
但鸠婆和丧婆显然是在故弄玄虚,要不就是出于对“一点红”和“两点红”无比的怜爱,轩辕璋觉得后者明显更合情合理。
谁是她们的母亲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鸠婆和丧婆表现出的伟大的母爱。
一想到这里,轩辕璋不仅黯然神伤,悲从中来,他想起了薨逝的母后。
公门踏雪敏锐地察觉到轩辕璋情感的变化,他走到轩辕璋身边。
“少爷,”公门踏雪说,“逝者已矣,我们要往前看。”
“先生多虑了,”轩辕璋说,脸上阴霾消逝,“我现在情绪很好。”
百里子燕心想,你当然情绪好了,不然怎么会跟她们说说笑笑呢?
“哎呀,”那“一点红”说,“我们忘记拿筷子了。”
她那颗红痣相思豆似的,随着她脸上的表情,生动地动了一下。
“就是嘛,我们听到有男子说话的声音,就急着出来,结果忘记筷子的事了。”“两点红”说。
那“两点红”眉头微挑,带动了眉宇间的两颗红痣,真是美不胜收。
她们说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并排转身,快捷地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她们身上的轻纱飘浮,想必得到了鸠婆和丧婆的真传,武功自然不弱。
如果不是刚才看见她们袅袅婷婷地走过来,轩辕璋还真怕她们会突然摔倒在地。
“我的女儿们漂亮吧?”那丧婆幸福地问道。
她看着“一点红”和“两点红”的背影,眼睛里笑意盎然。
“她们是我的女儿,”那鸠婆气呼呼地说,“你问这少年,这少年明显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们长得到底像我们中的哪一个。”
两个老女人企求地看着轩辕璋,就仿佛轩辕璋真是金口玉言,或是玉面神断,能公正地将“一点红”和“两点红”判给她们当中的一个似的。
轩辕璋哪里遇到过如此奇异之事,他有点为难了。
除却她们脸上“风格各异”的伤痕,鸠婆和丧婆看上去是惊人的相似。
轩辕璋疑心她们是孪生双姐妹,他感到她们的问题很是棘手。不必说他不可能知道她们中,谁是“一点红”和“两点红”的母亲,就算是知道,他能明确地说吗?
“这个嘛,我知道,”公门踏雪说,“你们的女儿‘一点红’和‘两点红’确实十分乖巧,一见就让人心里顿生爱怜。”
这句话绝非虚言,是公门踏雪的心声。
公门踏雪知道,轩辕璋心里没有世俗间的花花肠子,让他回答那样的问题,他一定左右为难,于是代替他回答。
公门踏雪的回答,没有明确的答案,两个老女人并非要追求真正的答案,公门踏雪只需说“你们的女儿”那就够了。
那鸠婆和丧婆自然心满意足,皆大欢喜。
“还是公门先生厉害。”百里子燕说。
“厉害什么?”莹玉说,“不过巧言令色罢了。”
“可是啊,”百里子燕看着莹玉,“就有人喜欢巧言令色的公门踏雪。”
“莹玉姐姐,你的脸又红了。”百里子燕又说。
“我的脸是红了,”莹玉又碰了一下百里子燕的腰,“但是有的人啊,她的脸却青了。”
“莹玉,谁的脸青了,你说,你说啊。”百里子燕不依不饶地说。
“这个嘛……”莹玉故意拖长声调,“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点红”和“两点红”手里拿着几双筷子,并排而来。
公门踏雪有点浮想联翩,心想她们进门的时候,想必是侧着身体而进的,但她们睡觉的时候,那到底是怎样翻身的呢?
如果一个想方便,而另一个不愿意怎么办呢?
这想法虽然让公门踏雪感到羞愧,但他又忍不住要那样想。
当然啦,如果其中一个有了梦中情人,而另一个没有,那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公门踏雪继续思绪缥缈,但“一点红”和“两点红”已经飘然来到石桌前,摆好了筷子。
她们看似走得很慢,实则迅捷如风。
当然啦,如果公门踏雪等人知道,那“一点红”和两点红”,居然是古怪乖张的枯槁翁的女儿,一定会目瞪口呆。
“前辈,”轩辕璋说,“我们贸然前来,已经多有打扰,怎么好再蒙款待呢?”
“小哥哥,”那“一点红”又拉住轩辕璋的手,“你为啥那样客气呢?”
“是呀,小哥哥,”那“两点红”也拉住轩辕璋的另一只手,“你又不是外人,干嘛要客气嘛?”
听到“一点红”和“两点红”叫轩辕璋是“小哥哥”,百里子燕心里一阵发冷。
“嘻嘻,小哥哥。”莹玉说,意味深长地看着百里子燕。
“你还说!”百里子燕用手肘拐了一下莹玉的腰,莹玉痛得呲牙咧嘴。
“嗯,今天的午饭极其难得。”那丧婆拿起筷子,挑动着盘子里的面条。
轩辕璋等人感到奇怪,不就是面条吗?丧婆却说什么“极其难得”。
子书谈剑早就饥肠辘辘,目不转睛地盯着盘子里的面条。
但是,随着丧婆挑起面条,轩辕璋等人似乎看见那面条有一个尖尖的头。
那头没有眼睛,但有管状的嘴巴。
轩辕璋等人一阵恶心,那哪里是什么面条,那分明就是一条身体十分细长的绦虫嘛。
那是一种寄生于人体或动物肠道内的寄生虫,它的卵随人和动物的粪便传播。
当它的卵进入人或动物的肠道之后,会立即孵化,短短几天之内,它的身体就会成几何级疯长,据说最长可以达到十几米的惊人长度。
那盘子里的绦虫似乎是活物,轩辕璋他们看见它在蠕动着黏糊糊的细长身子。
他们现在认定那绝对就是绦虫,不会是从什么动物的体内排出来的吧?他们几人的胃又剧烈地痉挛着,痛不欲生地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