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心碎与期盼
二娃这才从惊愕之中醒悟过来,匆匆的走到二娃娘身边抱起她往家走去。
凌寂云看了看周围吓得失措的人,毕竟山野村民,进过城的人都不多,那见过这等世面?“大家都回去吧。”
凌寂云发话了,村民们似得到了大赦般快步离去,他们真的害怕了,可害怕的却不是凌寂云,而是那个一来就抓人要杀的老头子。
奇怪的是走的都是老人,女人与孩子,男人们似乎都没怎么动过,凌寂云说:“你们怎么还不走?”
长根大着胆子走到他身边说:“咱们可是一条河里钓过鱼,一个桌上吃过饭喝过酒的人,要是他们敢对你不利,我们也决不客气。”
“就是,就是——”留下的男子皆说着。
凌寂云窝心感动,没想到他们会这样说,拱手笑道:“有劳诸位操心了,都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众侍卫都愣了,这是那个威严慑人,让人一见就心悸三分的边城城主寂王爷吗?司徒零更是吃惊他的表现,这个华栀娘真是不可小视,居然有本事将他改变成这样。
长根等人虽听凌寂云这样说了,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司徒零,最后才领着男村民们一个个慢慢的离去。
凌寂云收敛了笑容,来到司徒零跟前,拱手道:“师傅。”
司徒零整理了内心正逐渐上升的怒气,忍住要杀人的冲动,瞪着凌寂云说:“你可真出息,为了个女人,居然差点把才打下的江山拱手相还,你想气死我呀你?”
“师傅息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凌寂云微侧身子继续说:“你先回去吧,我自有打算。”
这句不温不火的话,无疑将司徒零内心强压的怒火全然给释放了出来,怒吼道:“你有什么分寸,为了那个女人,你连唾手可得的江山都不要了,还指望我相信你的打算?你知不知道霆延皇已经夺回了五座城池,就要打到家门口了,你还要在此打算吗?”
这么快?凌寂云紧了拳头。司徒零总算看到了他有了一丝反应,凌寂云就是凌寂云,尽管再有多让他失望,他也是自己最心爱的徒弟。
事情终于到了不可再做滞留的地步了,想到了栀娘方才的反应,凌寂云徒然心痛。“师傅,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我不准你去见她,我是你师傅,我说不准见就是不准见。”司徒零几乎是用吼的,只因在凌寂云的心中,她的地位高过自己。
凌寂云坚定的说:“她是我妻子。”
“妻子而已,以后要多少有多少。”司徒零语气变得轻蔑,不屑的说着。
凌寂云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说:“她是我的唯一。”
“你——站住——”
不理司徒零在身后多么的张狂生气,凌寂云就是铁了心要见栀娘,见他的妻。
栀娘目光呆滞的坐在院子里,等着凌寂云回来,她害怕,好害怕,害怕他出现告诉自己不想接受亦不能接受的事实。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赶紧擦干了蔓延在容颜上的泪水,起身走到院门口,无力的微笑着说:“你回来了。”
眼角余下的泪痕出卖她方才伤心哭泣的事实,轻轻的揽她入怀,下一刻他必须做出决定,“栀儿。”
身子微颤,该来的始终躲不过,却仍抓住那一根发丝似的希望:“怎么了,夫君?”
叹息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会等我来接你吗?”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眼泪绝堤,轻轻的推开他,跄踉的退步:“你师傅来接你了,江山在你心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凌寂云微侧身子,不忍在看栀娘伤心的眼神,狠下心说:“对,江山重要,你也重要,你和江山我都要。”
这是那个初见的凌寂云,原来他从来就不曾改变过,一倾天下的野心抑或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这些才是他真正追求的,改变的只是自己而已。华栀娘,你太高估自己了,你不值得他为你放弃他所追求的一切。“可我只要你。”栀娘痛心疾首的说着,她在求他。
在此妥协的就是不凌寂云了,当初不愿去迷踪林就是为了今天,绝不能因为自己心痛而放弃苦心追求的梦想,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一定要理智。转过身子,看着她:“栀儿,你就不能接受现实吗?”
现实?什么是现实?“你为何要如此的残忍?我只是想简单和你过一生一世,难道我的要求有错、过份吗?”
凌寂云沉默,司徒零领着人到了院外,自己走了进来,便看到了栀娘一脸的泪痕,厌恶的瞪了她一眼,说:“寂云,该走了,添来他们还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呢!”
“如果我不让你走呢?”栀娘定了定音,似坚定是威胁。
司徒零怒急攻心,这个女人太得寸进迟了,瞬间闪到栀娘面前,扬起手,凌寂云的心都揪了起来,眼见就要落下,风清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紧紧的抓住了即将垂下的手。“师傅,你不能这样。”
狠狠的甩开手,道:“你怎么来了?”
看了一眼栀娘,风清说:“徒儿有些不放心,跟来看看。”事实证明他来对了,若师傅方才那一掌打下去,凌寂云势必会与他决裂吧。
栀娘的话依旧没能阻止他离去的决心:“我会派人在这里照你。”凌寂云心虚的说着,他知道要她跟自己走是绝不可能。
栀娘摇了摇头,苦颜笑道:“不用你如此好心。”
她无力的笑了,笑得那样凄然,笑得那样让他心里恐惧,霸道且不容拒绝的说:“等我回来。”徒然转身,害怕自己真的会妥协,为了她放弃一切。
风清无奈的看着栀娘,轻轻的说:“栀娘,对不起。”
看着这个师哥,栀娘伪装不住不怨:“你为何总是要伤害我?”
心颤,他能做的仿佛总是在伤害她,又是一句:“对不起。”说完跟在司徒零看着栀娘愤恨的眼神中走出了院子,她能看到他眼中溢出的无奈与矛盾吗?
出了院子,凌寂云还是忍不住驻足回眸,心情极为复杂的看着栀娘缓缓走到院门边掌住院门门沿。
潸然而下的眼泪,仍没能留住他雄霸天下的心,亦不能阻止他兄弟相残。也许爱上他,这是注定的结局,心瞬间释了,樱唇扬起微笑的弧度,和着层出不穷的泪水,淡淡的说道:“若有来生,栀娘祈望不要与你相遇,如果真的注定命运轮回,就算遇到,也不要有任何瓜葛羁绊。”
凌寂云赫然失神,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想挡住即将关闭的木门,那来一声朗唤:“王爷,该起程了。”
手在空中滞停的刹那,栀娘的淡笑最终被那扇簿簿的木门给挡住。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从此隔绝两不相望。
曾几何时?自己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千山万水,而是双方站在眼前,伸手——亦遥不可及。她努力的缩短距离,用她倾心的爱,用她温柔的情,每次独处时,他的胸膛总能让她感觉拥有了,得到了。
呵呵,真是可悲,如今一切都随风吹远,再伸手时还是那般遥远。也许她的努力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什么,见到的,听到的,都是幻觉。
不会在努力了,一颗新活的心,在关上门的刹那碎成尘埃,随风逝去。院外没了动静,知道他抛下她和孩子去满足他狂浪的野心。
山道上,噪乱的马蹄声碎了一阵回音,凌寂云骑着藏青跑在最前面,心里默默的祈祷:栀娘,等我回来。
却没能发现身后有人勾起唇角狡猾的一笑。
栀娘坐在院子里,怔怔的消化着他离开自己的事实,迎着微风,思量着自己是对是错?
院门被推开了,是刚才目睹事情发生经过的村民们,看着呆呆坐在长凳上的栀娘,二娃媳妇走到栀娘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问:“栀娘,你还好吧?”
抬眸看着她,忍住心中的酸涩淡淡笑道:“玉兰姐,还有大家,你们怎么都来了?”
老村长走上前来,说:“我们都不放心你,来看看。”
栀娘摇摇头,泪水含在眼中,说:“不好意思,让你们替我操心了。”
“唉,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老头子活了一辈子,今天算是长了回见识。”村长坐在栀娘对面,似笑非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