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说‘可是’的权力！”点开了乐云羡的哑穴，女子说，“我这人最没耐心，你们最好不要再给我唧唧歪歪！”
午夜的风吹来一阵凉意，树叶飒飒作响，流水潺潺，一片孤清的月光照在崖底，深碧色的河水闪着淡淡银光，偶尔能见游动的几尾小鱼，篝火下的小月和乐云羡背靠着背，乐云羡望着天边那一轮被雾气晕了的月亮，觉得自己无比倒霉，半晌，回头看了一眼篝火照耀下的小月，柔和的轮廓，长睫微阖，在火光的映照下十分温柔，像是温泉水底柔和的水藻，那种温柔是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柔。
那个女人已经跳到一棵树上睡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乐云羡等了一会儿，拉了小月的袖子，使了个眼色，小月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乐云羡指了指树林外，用唇语说了一个字：走！
小月点点头，两人背起包袱，轻手轻脚地往林子里走去。
一步，没动静！
两步，没动静！
三步……
面前的矮灌木丛突然变成焦黑的一片，地上还烧着紫色的火，看起来诡异的很！
“想逃？”音质如冰泉的女声在背后响起，清冷的像是崖上的月光。
“没有，”乐云羡苦着脸回头，随即又是一脸谄媚的笑，“我们是想去林子里打些猎物，你刚出来不是？肚子肯定饿了对吧？”
“打猎要背包袱？”
“呃，习惯，呵呵，习惯，你知道我们是穷人嘛，自然家当从来不离身！”
女子冷笑一声，在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从树上飞身而下，身姿飘逸如流转的水袖，一瞬间便到了他们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撬开了两人的嘴，塞入了一粒药丸，然后一拍后背，迫使两人吞了下去。
“咳咳！你这死女人！你给我们吃了什么？”乐云羡惊恐的叫嚷道。
“蝶蛊。”
“蝶蛊？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别框我！”
“我在地下埋了这么多年自然全身都是蛊毒了，中了蝶蛊之后闻不得花香，若你们闻了花香，蝶蛊会吸光你们的血破体而出！”
“我又不是傻子，你说什么我信什么！”这么神，一看就知道是江湖骗子骗人的！我才不信！
女子淡淡一笑，笑容如万千月光的清辉凝入其中，风华不可方物，在乐云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袖中飞出一道风，一朵开在河边的水仙花瞬间飞来停在乐云羡的鼻尖，月华般清雅的香气如水波般慢慢荡漾开去，乐云羡脸色一白，体内有什么东西开始翻涌着，血液的温度瞬间下降，以至于她都能感觉到血液流失的速度。
轻甩衣袖，水仙花被真气击散，花瓣飘向半空中点缀在昏黄的月晕上，缓缓落下。
“这回可是信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乐云羡一咬牙，苦逼地跪了下去，心想着你居然这么逼我就范，你等着，等哪天我翻身了不弄死你！要知道我乐云羡可是睚眦必报的！
小月见乐云羡都这样了，只好也委委屈屈地跪下来拜了一拜。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明日早起赶路！”
“去哪里？”
“由得你多问？”女子眼神一凛。
“可是眼看快到三月，百花将开，带着这蝶蛊和你上路，岂不是死路一条？”
女子一甩衣袖，两颗药丸似的东西又塞入两人口中：“要是敢离开，三天之后，蛊发身亡。”
斜月渐渐西沉，已是下半夜，乐云羡解下包袱和小月靠着篝火，渐渐的睡了过去。树梢上的女子望着天边斜月，目光移向冷峭山崖，山崖上突起的矮灌木丛被风吹得颤抖，遥想当年的境况，女子眼神冷如刀锋，十六年了，你也当给我个交代了吧？
月色悠悠，与不眠的人默默相对，彼此皆是清幽孤寂，四下里寂静的只有夜露滴落的声音。
“啪！”一甩衣袖，脸上多了一道红痕。
“哪个臭小子敢揍他家姑奶奶！找死啊！”乐云羡抱剑跳起来，拔剑四处乱砍，待神识渐渐清明，才见那冷艳的女子靠着树干，清清冷冷地看着她。
“干嘛？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啊？”乐云羡没好气的收剑入鞘。
“赶路。”
“这么早？我们下半夜才睡的好不好？”乐云羡抬头望天，东方的天空微微露出一抹鱼肚白，像是月色将沉下去的被黑夜沐浴了一半的白牡丹，隐隐只见模糊的花瓣。
女子跳下树来，对着清澈的河水整理了下衣服头发，回身挑眉看她。
乐云羡一肚子怨气不敢发作，打又打不过，还被她用蛊毒制住，识时务者为俊杰，只好先假装顺从，找到机会再溜走！
扯了扯小月的袖子弄醒他，两人对着河水简单的梳洗了一下，背起包袱看着她。
女子起身朝密林深处走去，林子越走越深，荆棘藤蔓什么的到处都是，也没见她怎么动手，那些藤蔓荆棘自身前清空，木质碎屑飞向两边，在微红的霞光里翻飞出优美的弧度，轻柔的平铺在地。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么？乐云羡悲催的捂脸，果然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敢问师父尊称？”
身前的女子听到这个问题，顿了顿，似乎很久没有人问过她的名字了，就在乐云羡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女子缓缓答道：“碧霄。”
“碧霄？姓什么？”
“就是碧霄。”
“哦，”都收了我做徒弟了，对自己的事还那么讳莫如深，乐云羡翻了个白眼，“师父你师承哪派啊？”
“关你何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不是说要收我为徒吗？我连自己哪门哪派的都不知道！
“师尊何人？”
“与你何干？”
“那何事与我有干？”乐云羡忍不住一挑眉。
“你只管好好学我教你的东西就成了，多少人想拜我为师还没那个福分！”
乐云羡一脸鄙视地在她身后做鬼脸，丫的就是一个变态加自恋狂，还连累小月也跟着她倒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