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行,要知道你现在扮演着的,是一个被威胁者。”寒空澈揪住她的衣领,凶狠地瞪着她,咬着牙说,“我知道你不怕死,所以我也不会让你轻易地死……”
“按你的做法,一定会一点一点把我凌辱致死!这点不需要你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跟我过不去?!我们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那么熟吧?”黎夜雨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冷眼望着这个人,“你好像很了解我,但是我并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
“有些事,你没资格知道!”寒空澈说罢,把酒精和药品抓了起来,猛地甩在她脸上,“自己擦药!”
“不擦!擦了你就更好虐待我了!”黎夜雨攥住那些药品,往茶几上的垃圾桶一抛,全丢了进去。
黎夜雨又拿起那瓶酒精,往地上拼命一砸,“啪”的一下酒精瓶子碎了。
“你!”寒空澈被她的这一举动怔住了,突然有点儿懵。
黎夜雨狠瞪了他一眼,弯下腰用右手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然后把左手举起来,将右手上的玻璃口子贴近左手手腕。“你不是想弄死我吗,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哗!”黎夜雨残忍地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割了一刀,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一瞬间,左手手腕血流如注。
黎夜雨并不是自虐狂,她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寒空澈讨厌自己。
寒空澈为了自己抓了萝梦和萝曦。
寒空澈想虐待死自己。
自己活着,对别人来说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哪有什么好活着的呢?
我死了,对大家都好吧?
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黎夜雨感到眼皮越来越重,“啪啦”一声,手中的玻璃渣掉在了地上。
“咚!”
……
A城,第一医院。
护士A说:“我的天哪,这个女人是第几次来这里了啊?每次来的时候身上都有伤口,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啊?”
护士B说:“我都看不下去了,你看看这次的伤口,左手手腕上被划了一圈的伤口啊!刚送过来的时候血止都止不住呢!”
护士C:“我都在这一行做了这么久了,没见过一个人这么频繁地来医院,唉。”
寒空澈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病房内三个护士说的话都听在心里。
她们说的也对……一个月不到,她住了多少次院了?
而她住院的所有原因,都是因为自己对她施加的……
寒空澈想着想着,心里油然升起一抹自责与一丝内疚。
都是因为自己!
明明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明明分开了五六年,为什么在见面的时候会这样?!
明明每次下手的时候都不忍心,为什么还是那么做了?!
明明知道这样对她对自己都不好,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会有种破坏和毁灭的冲动?!
难道这就是真实的自己吗?!
难道这就是说过喜欢她却还那么对她的自己吗?!
原来自己一直是这种人……
“请你注意你的言行!你口中所说的四个人,绝不是以你狭义的心胸能度量的!”
“纵然苏程瑞智商情商都比不上你,纵然苏程瑞长得没你好洞察能力没你那么强,但是,”
“他至少不会对一个还在发着三十九度高烧的女人动手动脚!他至少也不会因为一个还在发着三十九度高烧的女人因为好奇心闯进了某人的房间而划破她的脸!”
“他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扇一个女人耳光!”
“他,他再怎么样,再怎么样,”
“也比你这种人有人性!”
黎夜雨说过的话突然间像雾一样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人性……是啊,苏程瑞那家伙,确实要比自己有人性的多,至少他不会对一个还在发着三十九度高烧的女人动手动脚;至少他也不会因为一个还在发着三十九度高烧的女人因为好奇心闯进了自己的房间而划破她的脸。
至少他也不会动不动就扇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的耳光。
那对黑色的十字架耳环,不就是为了找到她而留下的吗?为什么自己在当时,为什么当自己看到,她拿着那对耳环的时候会那么气愤?
甚至,气愤得,让自己忘记了这对黑色的十字架耳环就是为了她才存在的?!
那条黑十字架项链,不就是自己在临走前留给她的吗?为什么在当时,自己却忘记这件事?
自己居然把自己留给她的项链扔了!扔了!自己扔了自己的东西!
回想起自己以前的种种恶行,寒空澈简直内疚得想去死。
但是不可以,他不能去死。
只因为她还活着。
但是寒空澈所不知道的,她活着,就是为了让他死。
像他对她一样,反过来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