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这方才6岁的小姑娘,韩成溪却觉得脚很累,小姑娘居然走的不是大道,尽是绕的颠簸的小道,棉布绣的锦鞋,石头泥巴早已沾满鞋边缘,辗转十余条小街巷,小姑娘终于在一个小茅草房边上,停了下来,她迅速从布兜里掏出一部分银子,拿了出来,韩成溪站在粗木质的门栏外面,门槛很低,几乎是没有,门栏边有一堆杂草,似乎是用来烧火的,她躲在草堆后,斜窥视着屋内的一切,一张小木桌子,两只小木凳子,桌上一个陶瓷罐子,加2只破旧的瓷碗,就是这家客厅的所有。
从侧面房里,撑着竹杖拐棍缓缓走出来的,是一位双目失明的妇人,眼珠都在,却失去了正常眼睛的光芒和神采。
妇人熟练地用右手拄着盲人竹杖,左右探路,以免摔倒。
“母亲,今日我带来了银子,晚点给您到街上买点吃的!您先收好这些”随即小姑娘迎上去,掏出了几十两,塞入妇人手里。
“孩子,你哪儿来的这么些多银子啊!”盲妇微皱眉头,这孩子才6岁,哪里的来这么些白花花的银子?
“母亲,我帮了朋友的大忙,她家富庶,赏我的,您放心!”小姑娘虽年岁不大,却也是很会撒谎,只怕这些话早已在肚子里圆了很多次。
妇人也不愿多想,自己的孩子,还是得信任的,露出会心的微笑。
善意的谎言往往来得比真实的现实更加美好,但这些谎言往往迫于无奈。
接着,小姑娘给妇人倒了一杯茶,又匆匆出去了。
韩成溪赶紧跟了上去,小姑娘先不是去集市买吃食。拐了2条小巷子,而是来到了一个破败的房屋前,进去,里面传来小孩子开心说话的声音:“姐姐回来了!我们有钱买吃的了!”
“你又去了盲阿姨家里了?”小男孩的声音。
“嗯”小女孩的声音。
韩成溪辗转到旁边巷子里,问卖烧饼的大叔,“大叔,旁边那些小孩子们,怎么都挤在破房子里,他们的父母呢?”
“他们都是孤儿,那个6岁的小孩命好,经常讨饭,也就认识了旁边茅草房里的盲妇,盲妇是先天盲人,也是和她一样,见小孩子孤苦无依,经常帮忙做一些杂事,也就让小孩认了她做娘,取名艾半,半路认得娘亲,她家也不富庶,一贫如洗的,没办法多领养几个,母女俩相依为命些许时日,其他的小孩就还是一起在破房子里生活了,她也经常还是会拿一些吃用的给这些小孩子们,对了,小姑娘,见你如此打扮,当是富人子弟,问这些个做什么?”
韩成溪低头沉思了2秒:”谢谢你了大叔叔!”
接着买了5个烧饼放在了破房旁边梧桐树边大石头上,想必他们出门便会看见的吧。原来那个不是她亲生母亲,只是她的养母,这些破房里的孩子,都是她遇见盲妈妈之前的玩伴,她还是是个从小没有父母的孩子,和这些小孩一起在破房子里,乞讨为生,对于出生就衣食无忧的我们,这些孩子,真是非常可怜,算了,玉也已经找到了,就不追究了,这些银两,就让她们自己买些吃用吧。
小梅不知从哪个地方蹦了出来,吓了韩成溪一跳:“小姐,你在干嘛呢?”
韩成溪一阵虚惊:“吓死我了,你小声点儿~!”
随即,牵着小梅赶紧离开了街巷,从韩府后门悄悄回了家。
关门的时候,正巧碰见吕婶,端着一个绣花盆子,在那里查看着,见韩成溪进门,正准备喊小姐,话还没出口,被韩成溪几个大跨步伸手捂住了口,没发出声来。“小声些吕婶,叫爹娘知道我这么晚回来,又是一顿好说~“
“早知如此,不知早些个回来,叫大人们一阵担心。”吕婶用粗黑的食指指了指韩成溪的额头,却也没什么感觉,她是舍不得教训韩成溪的。
抿嘴不好意思笑了笑,韩成溪回到闺房,虚了一口气,回想之前吕婶,也是经常出去救济孤苦,韩成溪时常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转悠,回想起那一次和吕婶来到一个小院子里,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一个人摇晃着坐在院门口不远的竹编躺椅上,满头的银丝白发,面容苍老憔悴,吕婶牵着韩成溪到了门口,韩成溪小声得几乎自己都听不见,问到:“吕婶,这个老奶奶,为什么一个人坐着呢?”
韩成溪睁着圆润的眼睛,好奇地扫视着院子内的一切,石桌,石凳,木门,竹编躺椅,院子内零星飘着一些秋天干黄的叶子,随风在院子内打着圈儿旋转,仿佛也在为老人,感到孤独和荒凉。
“她是附近街巷为数不多的几位孤苦老人之一,儿女在战争中相继死去,孙儿幼年,也是流落不知何处,她一人孤苦无依,和我一样的命运不济,好在我也被韩府救了,有个依靠,有些吃食用度剩余,送给她,也当做是孝敬了老人,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事罢了,大的我们也帮不到,只能这么做了。你可别多嘴告诉了府里其他人,我下次可就不好出门了~。”
说完,吕婶又叹了口气,给老人提的一篮子鸡蛋,和一些茶叶,糕点,放到了屋内:“奶奶,我们来看您来了!”
“哦~!来~啦”老人虽然说话很慢,但精气神不错,韩成溪和吕婶和老人扫扫地,做了一些小事,便赶回福利了。好在府里离这里不远,也可以经常来看望有个照应。
不过半年光景,便是传来老人仙去的消息。
韩成溪听闻,和吕婶好不伤心,就好像失去了一位很亲近的奶奶。
两人凑了些银两,为老人家办了一场简单的葬礼,将老人的骨灰埋葬到寺庙附近的坟山上,希望福泽寺的佛音,可以超度她的灵魂,让她安息,下辈子,投胎一个好人家,拥有,不再这般孤苦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