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穿越灵魂附到官宦之家小姐身上,韩父韩母允许姐妹俩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舞蹈,但对于妇德的培养还是古时候的重大功课之一,9,10岁的黄口小儿,韩成穆韩成溪姐妹也不例外。
“说过我不喜欢女红,不想学,就是不想学!”韩成溪双手交叉抱肩,作势反抗的姿态。她虽对琴和舞蹈颇喜爱,但是南宋女红却是从未接触,除了在21世纪,学习过的简单编绳技巧,在这里,也只是些皮毛而已。只有中国结在宋朝算是新奇事物。
“刺绣,女工,小姐不学,不光是我无法和老爷夫人交代,我担心的是——”小梅欲言又止。
“是什么?但说无妨。”韩成溪见小梅轻皱眉头,有点怯怯的说:“怕小姐以后嫁不出去。”
“什么?”
韩成溪瞪大圆圆的眼睛,觉得好像也对,这南宋虽是父母亲开明让自己学习琴棋书画舞,但以后要嫁人,总是要会一些女工,缝缝补补的,总不能相公想补一颗扣子,去找个干洗店吧?有洗衣工也不如自己会的好。
“小姐,你在想什么?”小梅摇一摇韩成溪发愣的身子,继续皱眉,预作哭腔:“小姐,小梅很担心你——”
话没说完,韩成溪拿起身边一盘绿豆糕,捏起一块就堵住了小梅要说她嫁不出去的小嘴。
“好好好!我学,我一定好好学,不会嫁不出去的,你看吧!”
小梅呵呵傻笑着,硬是一口将口里的绿豆糕吞了下去,喝了一口刚沏的普洱,艰难送下喉。
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嗯嗯嗯!好!那就好,豆沙膏,真好吃!小姐你也来一块儿!”
“最不喜欢吃特别甜的食物,还是你吃吧!腻得慌。”韩成溪虽感觉有点儿饿了,但只想吃咸辣的,不喜甜味儿浓烈的绿豆糕。
奇怪,小姐以前很喜欢吃绿豆糕的,这个饮食习惯也会因为落水改变吗?
等晚上伺候小姐洗澡再看仔细。
韩成溪一心只想如何快速完成女红作业,没发现小梅疑惑的目光。
一炷香时间过去。。
“吕婶婶,我的女红做得怎么样呢?”
韩成溪得意洋洋,这可是她人生第一次做刺绣,还算满意自己的作品。
吕婶只见秀帕上娟秀的几行黑色棉线绣的诗句:
宁做现代凡花朵
静看夏至夜无眠
致高身份寒凝绝
远惧高位忧愁多
“这是一首小姐做的藏头诗,题为宁静致远四字,初观虽平淡无奇,但细看,发现小姐多虑,而且吕婶不明白‘现代’二字为何意。”“那两个字婶婶就不知道,我是来自现代的。”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韩成溪马上紧闭小嘴,不再继续说下去。好在吕婶学问不高,对韩成溪说的话也反应比较迟钝。
吕婶轻卷起秀帕子,放到红酸木精制的缝纫台子上,然后安静的继续坐下来,准备教韩成溪下一个女红。
此时韩成溪眉心微蹙,但嘴角仍挂着笑意。虽然有时候她在人前总是挂着一副微笑的脸庞,或许只是害怕别人看穿她自己内心真正的叹息吧!
吕婶果然善解人意,韩成溪确时常担心灵魂投身为官宦小姐之家的自己,以后会有一些身不由己的命运。
“吕婶婶!”韩成溪努力学着小女孩天真可爱的样子,向吕婶不停撒娇,最终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答应教她双面锦囊绣。
何为双面锦囊秀,这是一种吕婶独家绣工,将一张绣好图文的绢花,绣好,缝在一个双面锦绣中不被人发现,此绢花一定得颜色清淡,或与外面双面绣纹理同路,难度在宋朝时期,可见一斑。
吕婶很奇怪,“小姐,你学这个做什么?这么小,难道想将来送什么私密信物给???“
吕婶就像十万个为什么,自从韩成溪吵着她学习双面积囊秀,就开始问,每次都以自己学着玩儿搪塞过去。
“吕婶,我学了多一门手艺不好么!我把自己编织的中国结送给你!”
这一招最管用,吕婶对于韩成溪编的中国结最是感兴趣,不复杂却也典雅,款式宋朝没人创出过,奇怪,10岁的黄口小儿,如何创造的:“成溪小姐!”唐僧又来了,
“好啦吕婶!成溪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成溪不会害你拉!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从?哪里来的,请不要惊讶,请开心的继续?把我教你的东西努力的编织下去好吗?!”
吕婶点头微笑,不再言语。
其实韩成溪也不过是儿时在21世纪玩过编绳而已,中国结是美术课的必学课程之一。
韩成溪觉得吕婶很是贤惠也懂得许多,时常和丫鬟小梅,一起聊吕婶的事儿,教的女红。
小梅这会子和韩成溪说起吕婶,面露忧愁,手握着绢花,放在脸颊边揉搓着边说这,韩成溪也认真的听着。
吕婶她的身世也是尤为悲惨的,从小她就被父母嫌弃是女儿,平民百姓,都指望家里男丁有出息,继承家业,而她因为父母亲封建的认为,女儿生来就是帮别人养的,迟早是要嫁出去,帮别人养女儿就是赔钱货。有了儿子后,吕婶父母亲便把她使唤得做家务,吃穿用度,连个丫鬟都不如。她甚至怀疑她自己都不是父母亲生的。结果在她10岁那年,还是黄口小儿的吕婶,便被强迫地卖给了邻村里生病的张宝家的,做了童养媳。
<童养媳:童养媳,为中国古代的其中一种婚姻习俗,通常是把未成年的女孩送养或卖到另一家庭,由该家庭抚养,长大后与该家庭的儿子正式完婚,结为夫妻。闽南语、粤语称为新妇仔,台湾称为送做堆,江南地区称为养媳妇。>
“这种封建思想真是太落后了!一个那么小的姑娘就被卖去了别人家里做奴婢一般的使唤,古代女性,真是很难有地位。”
韩成溪义愤填膺,小梅;立马用绢帕子堵住韩成溪再想要说话的小嘴儿。
“呜呜!”韩成溪只得发出可笑的吱唔声。
“小姐。这话不可乱说,被别人听见了,你以后就愁嫁了!”小梅似乎很是紧张。
慢慢的放开了捂住韩成溪嘴巴的绢帕子。
“没事没事,哎。”韩成溪轻叹一口气,面露不快,一个人发起呆来。在这个封建社会,也没有言论自由可言,不身在官宦之家想必这个身躯‘韩成溪’也是难以学习如此繁琐的礼仪还有书本,女红都有专门的老师指点。可见韩父韩母对她的宝贝和垂爱。
小梅继续叙说着吕婶的身世:“那张宝,也就6岁,她嫁到张宝家的后,张宝的饮食起居都是由她一手处理,就和丫鬟似得,虽说是童养媳,就好比多娶了一个丫鬟下人伺候着张宝。
而那张宝方才6岁,哪里懂得什么礼数教条规矩,总是捉弄吕婶,有一次她身上不大好,张宝要她给打洗脚水,吕婶慢了些,便发大少爷脾气,拿家里的开水泼她身上烫了一层皮下来。他家里家人,也只能由得他去。吕婶有苦无处诉,有痛无处伸,哎。”说起这些吕婶的陈年往事,感性而又善良的小梅,轻捏起秀帕子,缓慢的擦去眼角隐约出现的泪水。
“真是可怜啊。”韩成溪感叹道。
“结果,吕婶到了12岁的生辰,也没有任何人祝福,还是照样的欺辱,她便是再也忍受不了张宝的侮辱似得辱骂和欺负,趁着夜晚家里人熟睡。逃了出来。”、
“后来呢?”韩成溪很是好奇,双手支撑着小脑袋继续听小梅说吕婶的故事。
“后来。。吕婶她逃了三天三夜,只从张宝家的带了几个馒头和一壶子甘露出来,逃离的路上很害怕被抓回去受到那地狱式的折磨。一路又饥又渴,昏倒在了咱们府的后门。被老爷夫人,捡了回来。”
“难怪吕婶手上有一块不平整的皮肤,颜色棕黑,吕婶她本就不白,以前我还以为她应该是这样的,原来是被烫伤的。”韩成溪一只手支着下巴,一手捏着头上的小辫子。
“是的小姐,她真是很可怜,后被老爷夫人收留,在府上做一些针线活儿,换些手工钱度日,老爷夫人对她很是可怜,对她也总是比其他人些许好些个。她也算比回去好过不知道多少,直到她及笄之年后,也发誓要留在府里一辈子伺候老爷夫人,直到老死。不过她其他的事情我便不知,这些也只是小梅到府上之后,从其他下人闲聊时知晓的,小姐不可在别处轻易谈论此事,这是吕婶的不快过往,也不便提起。”小梅收起绢帕,上面早已泪迹斑斑。
“不会的我的好小梅。”韩成溪点头握起小梅的手,表示让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