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物是人非
一脸令人作呕的虚伪笑容的她手里捏着一个小瓷瓶,边说边向母后走去:“皇后,你可知这是何物?你当然不知道,这是翘离危亚的毒体,而翘离危亚是洁姝净的失败品,洁姝净本是南山山主南闲人要净化人心灵的仙草,是南闲人倾其一生培育,却不料,他因徒儿的死,而一病不起,最终挥手西去,这洁姝净似是通灵了一般,随着南闲人的死,由浅白变为青,再变为灰,然后竟分裂成三朵花,一朵娇艳无比为深红色,一朵洁净无比为嫩白色,另一朵暗沉无比为紫黑色,红色的为血翘离危亚,可解百毒,永葆青春。白色的为泪翘离危亚,也可以解毒,不,是只可以解毒。。”她故意顿了顿,眼眸中深不见底。
“而我手里的,却是紫黑色的噬翘离危亚练成的丹药,你可知它的作用?”她朝母后笑着,脚步却不见停。
母后依旧是冷目斜视。
“哼,噬翘离危亚是剧毒,倘若十五年内未找到泪或者是血,那么,你便会如百虫侵蚀一般,心痛到呼吸堵塞,哈哈哈哈。”她似发狂了一般,眼神越发深邃。
母后闭上眼睛,没有看她,眼角却不自觉流下两行清泪。
她挣脱了风雾殇的手,硬生生推开了母后。
千莯夜使劲摇了摇头,似是要把回忆抹去,把烦恼甩在脑后,是啊,当初是她替皇后吞下了那白瓷瓶的丹药。
不自觉间,前襟上已有两滴清澈的泪渍,现如今,她又能找谁倾诉?这世间,只不过是她一人罢了。
“忆恨。”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一袭白衣的男子,一点泪痣坠在眼角下。
“参见皇上。”她跪下,继而四处张望却不见默轻身影。
“免礼。”男子坐在石桌前,目光炯炯的望着远方。接着又说道:“你看这天空,是不是一点都不美。”她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他却自顾自的说起来:“都说只要看透这世间万物,笔下自然栩栩如生,用心去感受,用一分可绘出表面,两分可画出姿态,五分可述出骨髓,十分自然可至神韵内心。”他朝我笑笑,抿了口茶,我却愣愣的看着他,这句话,记忆中也有个人对我说过,只是那个人已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可我无论怎么用心去感受这世间,都没有愉悦,没有心旷,只有莫名留下的悲怆,和无尽的苍凉。”他自嘲般一笑。
“皇上这是太多愁善感了,这天下都是您的,您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千莯夜轻声道,喉咙里有一句被她硬生生咽下去了“你手上沾满的是千一所有人血,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愁字?”
“不,至今还有一个身影一直挥洒不去,她的唇,她的眉,她笑起来的角度,都好似针扎一般,深深印在我的心上,以前的她以前的我,以前的雾殇,关系是那般要好,至少,以前她可以毫不忌讳的欺负我,而现在,物是人非,是我亲手毁了她的一切。”男子的瞳仁中弥漫着久久不淡的忧伤,他忽然闭上了眸子,似是陷入了回忆,不觉间,嘴角勾起一抹倾城之笑。
千莯夜愣住了,转身还未来得及告辞,就扬长而去。她却不知那个看似假寐的男子,望着她,轻声道:“你还是恨我。”
“公主,自从您从皇宫回来后,总是这般郁郁寡欢,是不是那皇帝老儿欺负您了。”一旁看着千莯夜整整发了一上午呆的吴默轻第十三遍用质问的口气道,千莯夜依旧没理她,心里却一直在反复琢磨那日皇上说的话。
“得了,我自讨没趣。”她闷闷一声,转身出了门。
“夜儿。”真是的,刚走一个,又来一个更难缠的风雾殇。
“哦,你来找我何事?”她垂着眼,漫不经心的瞥了白衣男子一眼。
“这。。不是我,是我父亲要见你。”风雾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千莯夜一个翻身,从凳子上猛地站起,心里不安起来,难道是风执杀发现了。她赶紧随便梳理了一下头发,让它看起来不是那般蓬乱无比,一袭青衫衬得她愈发虚弱。风雾殇一愣,他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个血色瞳仁的女子,不禁身子一颤,暗自怀疑,眼前这个柔弱娇小的她是那日的她么?
“风伯父,您找我。”她抱着锦子,眼底的笑意遮住了此刻的不安。
蓝袍老人没有作声,只是抬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才缓缓抬头,却依旧是无言。
“风伯父。您找我何事?”千莯夜心里一颤,抱着锦子的手也不自觉紧了一紧。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你可还恨。”
她愣住,不知如何回答。面前这个人,有什么资格问她恨不恨?
“呵呵,只要人有七情六欲,当然就有恨,试问,世间谁面对这般会没有恨?”她牵强一笑,锦子顺势逃出她的怀抱,一眨眼,就不见踪影。
风执杀的眼眸中隐隐有无奈,可只一瞬,就被那一抹虚伪的笑遮住了,这只能让她更加厌恶这里,厌恶这世态,永远都是虚伪和炎凉的,用笑掩盖一切,因为这个世界没有谁会去在意你的感受。
她勉强一笑,转身、抬步、甩门、离去,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兴许是一时间的激动,甚至连门外站着的风雾殇都没有看到,明明显眼的白衣却显得格外暗淡。
的确,他不是圣人,他不能守护两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一个是至亲父亲,一个是他想相伴一生的人,那一次,他选择了伤害她,这一次,他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她,即使是,父亲。
望着千莯夜离去的背影,轻轻一笑,似是自嘲一般,那青衫虽不艳丽,却又是那般令人不能自拔,他回头碰上了风执杀的双眸,四目相对,一面是严厉,一面是坚定。
“啪---”五指手印印在风雾殇白暂如玉的脸上,他静静地看着风执杀,跪下,连磕三次。风执杀却只是板着脸,似乎眼前这个男子,不是他的儿子一般。
为江山,为前途,亦可以放弃一切吧。
他转身。
翌日,白忆恨被皇帝招进皇宫,虽然她有不满,但是又能怎样?
“忆恨。”御花园里,青山碧水,花草锦簇,凉亭之下,闭目养神的玖门皇帝,嘴角勾起倾城笑容,似是在回忆,虽是如此吸引人的美景,但在千莯夜眼里,却又是那般的虚假,令她厌恶至极。
“参见皇上。”
“嗯,免。”玖亦懒散的睁开眸子,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千莯夜淡然一笑,忘记了眼前这个是皇帝,没有行礼,径直走到凉亭内的石凳前,坐了下来。旁边的宫女太监都吓得不轻,连忙给她使眼色,千莯夜愣住,并不懂他们的意思,笑问道:“各位需不需要去找个大夫把把脉,眼睛要是有什么问题,伺候皇上可不好呐。”
“哈哈哈。白忆恨果然不拘小节,既然如此,以后你见到朕也不必行礼了。”玖亦毫不拘束的大笑起来,连同千莯夜在内的所有人都黑线了。
半晌,玖亦才觉得有失颜面,闷咳了两声,道:“听闻你略懂医术,这次召你进宫,是为了让你帮朕瞧瞧几株草药。”
“哦?草民对医术略有研究,但也不敌皇宫里的太医啊。”说着,她还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小口。
站着的太监宫女又黑线了。
“朕信你。”三个字,说的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