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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答题

天岳二人正望沼兴叹,屋内却又答话:“左前斜角十七步,再向左八步,再右行十三步。”风一亭大喜,知道她所指乃是按照五行奇术布置的方向和距离,当下背起天岳,按照女声指点,时而向左,时而拐右,有时更倒退斜走数步,似乎越行越是迂回迢遥,岂知不到一盏茶时分,灯火赫然已在眼前。这时两间有光的茅屋又合到了一起。

二人进的茅屋,只见一白发老妪正在地上沙盘之中写写划划,沙盘之上四横四竖一个方格,知他在计算四阶幻方,看她已经填入左上角的“4”和右下角的“13”,又填入二列列“11”和三列的“6”,手指正放在首行最后一个,不知如何填写,天岳脱口而出:“1”。老妪并未理会天岳,径自算着,不过一会儿,果然算得首行最后一个数字为1。天岳又见他在首列最后一格写上了15,不禁暗叹一声道:“你的左脚拐了。”老妪又算了一会儿,却将那15改成了16,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天岳。天岳见她又在这二行四列填入“七”,不禁又叹了口气,老妪低声自语:“难道又错了?”又算了了一会儿,一会改成了“8”,过一会又改成了“9”,又改成了“6”,却发现6已用过,老妪不甘心在这两个毛头小子面前出丑,却也不知如何计算,当下心烦意乱,始终不得其法。天岳低声道:“十六字依次作四行排列,先以四角对换,一换十六,四换十三,后以内四角对换,六换十一,七换十。这般横直上下斜角相加,皆是三十四。”(摘自金庸《射雕英雄传黑沼隐女》)那老妪虽然面上不服,却还是依法而画,结果竟然丝毫不错。老妪不禁黯然神伤,长叹一声,道:“没想到我苦思数月不得其果,竟然……唉!”天岳心中却是明白:其实这老妪乃是绝顶聪明之辈,她不按规章,胡乱计算,竟也能计算成这地步,却也难得,只不消几个时辰,这老妪定能将这四阶幻方一一填出。自己若不是有口诀在心,就算算上一年,也未必能算得出来。

这老妪伸腰站起,只见她头发花白,皱纹横生,少说也有七十岁了,但她说话之声甚是清亮,显是精神充沛,却因长年沉迷这五行数术之中,白了头发,老了容颜。她双目直勾勾瞪着天岳,手指屋外,道:“这鸡兔同笼却如何算法?”天岳刚要答话,体内真气却不停的冲击着内府,不禁咳嗽数声。老妪脸上现出焦急神色,也不知道是紧张天岳,还是着急寻求答案。

天岳顿了顿道:“此题当用“砍足法”。上置三十五头,下置九十四足。半其足得四十七。以少减多,再命之,上三除下四,上五除下七。下有一除上三,下有二除上五,即得。(注:出自《孙子算经》)

老妪低头冥想片刻,随后不住点头称赞道:“妙,妙!”

当即转头道:“小兄弟果然才智过人,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天岳笑道:“我无门无派,只是过路之人,想进来讨碗水喝。”

老妪冷冷一笑,道:“光讨碗水就完了吗?不想在讨些丹药吗?”

天岳知道此人并非常人,定是看出了自己身受重伤,当下也不隐瞒道:“晚辈却是身有重伤,望前辈救治。”

那老妪见他脸色有些苍白,伸手搭脉,不禁一惊,肃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中了黑袍怪魔的魔天掌?”

天岳知道隐瞒不住,便将自己和风一亭二人想要投奔玄清山的事说了一遍,却只字未提神主府的事,心道:这朱紫大陆之上几乎人人都对白仲恨之入骨,若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曾在神主府当差,不知要引起什么样的误会。

老妪怒道:“既然二位不肯实话相告,那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天岳怜道:“晚辈并无半点虚言。”

“那你们是如何惹上这黑毒怪的?”

天岳心道:此时不知对方如何来路,显然不是泛泛之辈,眼下自己因为干将剑已在朱紫大陆格外惹眼,倘若敌我不分,便将实情相告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实是太不划算,况且这老妪脾气古怪,住在这阴冷潮湿的沼泽之中,多半不是好人。

当下言道:“既然前辈不肯相救,却恕在下打扰了,说着便往外走去。”

天岳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是仍然希望这老妪能替自己解开这魔天掌气,只是不知对方来路,实是不便以真实身份相告。一斜眼间,见墙上又有一题无解,题目是:今有牛五,羊二,直金二十四两;牛二,羊五,直金十八两。问牛、羊各直金几何?(注:出自《九章算术》)

天岳早就想到这老妪对难度甚大的四阶幻方未见其疑难退缩,对这简单的鸡兔同笼问题却束手无策,便想到了这老妪定是不会变通,于这方程式问题一窍不通。这老妪对数术一道痴迷甚深,待她算得了答案,必然有求于我。当即也不思索,提起手中长剑,在墙壁上对着牛那一栏写下4,对羊那一栏写下了2。

风一亭初时以为这幻影道人必能出手相救,却不料脾气竟是如此古怪,心想多说无益,还是上了玄清山再做打算吧!

老妪心想:这少年才智过人,对数法一道更是远胜于我。既然他身受重伤有求于我,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救他一救,能被黑袍怪魔打伤的人,虽不是我的朋友,却也不会成为我的敌人。

三人各怀心事,一时间茅屋内寂然无声。

天岳刚迈步走出茅屋,背后老妪清亮的嗓子道:“且慢!”

天岳闻之甚喜,心道自己的法子果然奏了效,当下停住脚步,道:“前辈还有什么指教?”

老妪幽幽道:“其实你受的内伤并不甚重,只是你不懂调息解气的法门,故尔难受至极。”

天岳仍不作色,道:“前辈跟我说这些又有何用意?”

老妪轻咳了一声道:“只要你将这鸡兔同笼的法门授予我,我便教你一套调息练气的法门,解除身上伤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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