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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 权大气粗

杜嬷嬷本来还在地上翻来滚去,演得不亦乐乎。却见霍绫在霍巧兮耳根前说了几句什么,霍巧兮竟然恶狠狠地转向她,气得浑身发颤。

这鬼丫头又再搞什么鬼……杜嬷嬷眼珠转了几转,自知不好便继续捂着脸在地上撒泼。

“哎哟,哎哟,有没有王法啊……老奴都一大把年纪了,在这霍府几十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啊……”杜嬷嬷一边偷偷观察着霍巧兮的脸色,一边声嘶力竭地哀嚎。霍绫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装,接着装。她那两巴掌虽然下了黑手,但还没有到要她老命的地步,这老女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次可不用霍绫出手,只见霍巧兮婷婷袅袅地朝杜嬷嬷走过去,斜着眼睨着她,鼻子里冷哼一声。杜嬷嬷打了个寒颤,腿肚子也哆嗦起来。六小姐的恶名谁人不知,她折磨起人来可是有一套。杜嬷嬷是受了霍绫的气,又见霍巧兮年幼,脑子也不好使,才存了个歪心思借她的名来治治如花。本以为如花见了霍巧兮就会吓得浑身发抖,谁知她非但不怕,还当着这么多人狠狠地打了她两巴掌。接着又不知给霍巧兮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要来收拾她了!

“六……六小姐…”杜嬷嬷停止了哀嚎,跪在地上哆嗦着。霍巧兮美目一横,对着身边的丫鬟缓缓道,“本小姐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至于不规矩的奴才,还是撵出去的好。”杜嬷嬷怕霍巧兮收拾她,霍巧兮的确想治她。可转念想到了自己的名声,硬是把那口气咽了下去。她的同胞姐姐霍明兮不仅是个美人,在外头名声也是好得不得了。可她呢?人人避之不及。

要说欺负霍绮罗,她那两个姐姐可不输给她。可就是她落了个臭名声,她怎么不气。

杜嬷嬷吃惊地张大眼,捂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这就完了?

一群人来得快走得也快。小丫头们陆续走出院子,看向霍绫的眼神也都不大一样了。杜嬷嬷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头,回眼惊魂未定地盯着如花。霍绫冲她笑了笑,状若无意地抚着自己的手掌。杜嬷嬷打了个哆嗦,连忙回头追上霍巧兮。

终于走了……霍绫长舒口气,拍拍手掌往屋子里走去。刚刚打开房门,就看见霍绮罗靠在门边,眼光盈盈地看着她。

“小姐?”霍绫吃惊道,“不是让你休息嘛,怎么跑下来了。我扶您去躺着。”

霍绮罗摇了摇头,“我不想。”她始终看着霍绫,眼中似乎含着泪花。泪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可霍绮罗还是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肯哭出声。

霍绫一阵心疼。她浅浅一笑,讷讷道:“您都看见了。”

霍绮罗低着头,肩头打着颤。霍绫正想去握她的手,却一下子被一个小小的身子紧紧抱住。

“如花,谢谢你……谢谢你……”霍绮罗啜泣着,哽咽道,“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还一直陪在我身边……”

霍绫扯了扯嘴角,有些生疏地拍着她的背,“没……事的,都是应该的啦。”安慰人什么的她实在是不会。

两个人抱了许久,霍绮罗也哭了许久。霍绫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不敢动弹,直到一声不怎么悦耳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霍绮罗揩了揩泪,破涕为笑道,“你也饿啦。”霍绫脸一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霍绮罗眼睛一亮,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几步走到床边,床里床外地翻找了许久,终于捧着个红布包走到霍绫跟前。

“上次当钗子还剩了几钱银子,只是我一时忘了。”霍绮罗笑着把布包递给霍绫,“喏,去买些吃的回来吧。”

霍绫一听双眼放光,胃里好像更饿了。她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银子。“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满载而归!”她拍拍胸脯,三两步便出了房门。霍绮罗看着她的背影笑出声来,脸上的病色似乎也没了些。

去买点吃的,给小姐补补身子,还得抓些药……霍绫边走边盘算着该干些什么,有如花的记忆,她丝毫不用怕迷路。她们住的地方很偏僻,一路上都是些菜田沟渠,不过空气好,景色也很是怡人。想想待会儿可以饱餐一顿,还能看看古代的街市,她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了。

然而下一秒,一块石头就让她乐极生悲。

“靠!”霍绫哀嚎一声,眼见红布包调皮地滚落到急速的河水中,随着小河越漂越远。短短几秒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为什么这么背!为什么这么背!她蹲在桥边痛苦地抓着头发。这下怎么办。

她横下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到街上去看看吧。她白了那碍事的石头一眼,然后一脚把它送下了桥。

上京繁华,千里琳琅,万家烟火。雕栏飞檐,皇城锦绣;千呼百应,摩肩接踵,车水马龙。霍绫在人潮中看花了眼,什么都新奇。街市两边林立着酒楼茶馆,好不热闹。

可当务之急是……怎么去买吃的。她在人群中观望了许久,听着各色的吆喝,却没有法子。

就在这时,人群忽然骚动起来,纷纷躲避着什么。行人争先恐后地往前跑,打翻了无数的摊子,一时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都闪开!挡驾者死!”只听一浑厚的声音大喊,人们惊叫声更甚。霍绫循声看去,皱起了眉头。一辆套着六匹白马的绛色马车扬起滚滚尘埃朝她而来,车檐盘着几条威严骇人的巨蟒。蟒嘴里吐出金黄的穗子,随车身剧烈摆动。

赶车的人仍狠狠地抽着鞭子,朝霍绫吼道,“还不快滚。”

“阿娘救命!”此时一声孩子的啼哭传来。霍绫往身旁看去,一个小男孩被马车吓得蹲在了地上。而此时那车像发了疯一样越来越近。

外头的喧嚣丝毫打扰不了车内的人。白皙修长的十指轻轻把玩着手中的骨扇,车内的人启唇淡淡道,“停。”

仆从得了命令,放慢了车速。可惜还是晚了,眼见着那车就要撞上霍绫二人。

就在最后的刹那,霍绫迅速地出手,迅疾地抱起在地上的孩子。她几个回旋勉强避开了马蹄子,可还是被马车周围的气流刮得七荤八素。

杀气?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就在刚才马车放慢速度的刹那,窗边的帘子被风带起。一支细长的东西像羽箭一样自车内射出,瞬息就消失在了街边一家酒楼的栏杆边。

楼上暗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呜咽。隐藏在暗处的杀手颤抖着拔出方才射入他左肩的东西,竟然是一根扇骨。

霍绫皱起眉头,奇怪,那杀气又消失了。而此时那辆马车也在她前方的不远处缓缓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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