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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 第一步棋

上半夜霍绫因为那个不速之客而没有合眼,待到进了自己的屋子好不容易能躺一会儿时,一阵剧烈地咳嗽又让她连忙从土坯床上弹坐了起来。

怎么了,不会是病情加重了吧?霍绫来不及拢一拢散乱的头发,趿拉着鞋子就往霍绮罗的屋子冲了过去。方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触目惊心的画面。

散乱破败的被褥中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躯,发丝纷杂地与被子衣服纠缠在一起。而被褥上已经染上了大片殷红的血迹。

只见霍绮罗双眼紧闭,下巴上有一大片的鲜血,几乎快要染了半边脸。她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蜷起的手指不停地打着颤。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把额发也一团团黏到了一起,显得狼狈不堪。

这是怎么了!短短的一会儿时间,霍绮罗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了乌青,她张着嘴吃力地喘着气。

似乎是呼吸不畅?霍绫连忙把房门大大打开,又迅速到床边把她扶好躺平,再为她解开了衣领。霍绫的手指不小心沾染到了她脸上的鲜血,那温热的触感一时间让她心惊。

她没有什么金手指,不像穿越小说里的女主角会什么神仙医术。方才她看着霍绮罗的样子,脑子中竟然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更别提怎么救她。

如果霍绮罗就这样离开了,她该怎么办?她连她的病都治不好,连她的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保护她?有些话夸下海口容易,真到了要实现的时候可就难了。

霍绮罗的脸色仍旧苍白,她还在张着嘴吃力地呼吸着,不过情况似乎有些好转了。霍绫微微松了一口气,聚精会神地看着霍绮罗布满汗水的小脸。

她还是不放心……可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街上的药铺都该关门了吧。她该怎么办?

霍绫皱着眉头迅速地盘算起来,一遍伸手为霍绮罗整理好散乱的发丝。外面找不着大夫,这么大个霍府总该有个大夫吧!

霍绫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霍巧兮是霍府中的六小姐,平常名声臭得可以。从今天和她们一番接触来看,这个霍巧兮年纪很小,也不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最多算是个仗势欺人的小恶女。这种人在现代不是多了去了,现代那些熊孩子们哪一个不是有点以多欺少的性子,要是给他们霍巧兮的身份和地位,说不定比霍巧兮过分。

所以霍绫当下得出结论,这个霍巧兮并不算太坏。她之所以落下个肮脏的名声,大概也是有人在背后使坏吧。

霍绫主意已定。等到霍绮罗的脸色好了些了,她就急忙套上衣服散着头发出门去了。时间很急,她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霍绮罗又会发病,于是便一路小跑着往霍巧兮住的撷芳园去了。

凌晨时分,撷芳园。往日这里倒是早早的就灭了灯,主子丫头都休息去了。可今天不同啊,六小姐霍巧兮在外头受了气,回来了又是砸东西又是打骂丫鬟地哭闹了一宿,到现在也还没消停。

暖阁内传出女子嘤嘤的哭声。霍巧兮衣衫凌乱,原本精致的妆容此时在脸上糊成了一团一团的。她拿着一根细细的柳枝,脸上的泪水还没干,眼眶里的就接连不断地往下滚落,阑干交错。

霍巧兮在铺着柔软的丝绒毯的室内赤足来回走着,面前跪了一排排打着哆嗦的小丫鬟。她带着哭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说她霍倩兮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她有什么嘚瑟的,还在老太君面前酸着我……瞧她那德行,也不照照自己!当真以为她自个儿冰清玉洁了。”

为首的一个绿衣小丫鬟连连诺道,“是啊是啊,三小姐的确是过分了……”

“对对对。”其他的几个小丫鬟连连附和。

霍巧兮银牙一咬,怒道:“马屁精!你们几个是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当着我的面尽说好的,背着我就知道嚼舌根!霍倩兮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啊?我这撷芳园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她都知道!”

小丫鬟纷纷打着哆嗦,弱弱地争辩道:“六小姐,奴婢冤枉啊……”但是声音明显没有底气。

霍巧兮越想越气。今天晚膳后她们几个大家小姐在一起商量着霍老太君七十大寿的献艺,她刚没说几句话,就被那霍倩兮言语里酸着。霍倩兮阴阳怪气地说些什么祖母是和善的人,六妹妹还是乖乖呆在闺房里,只求不惹出乱子来就好。其他几人听了后竟然都咯咯地笑出了声来,这不就是摆明了嘲笑她嘛!

有什么可笑的,说的她霍巧兮好像什么恶人一样!

霍巧兮把手中的柳枝抖了抖。好,你们不是说我恶毒嘛,那我就恶毒给你们看!她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小丫鬟,右手大力一挥,眼见着那柳枝就要落到小丫鬟的脸上去。

“我要见六小姐!”外头突然吵嚷了起来。霍巧兮把柳条往边上一落,吓得边上的小丫头赶紧闭上了眼。不过幸好,那一下并没有打下去。

这声音不是霍绮罗身边的如花嘛。霍巧兮心头狐疑,这么晚了,她到这来干什么。

霍绫推开门口几个拦着她的小丫鬟闯进霍巧兮的房中,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就直接跪在了霍巧兮的面前。

霍巧兮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奇了怪了,这丫头不是挺厉害的吗,这会儿怎么一副颓废的模样,脸色还那么苍白。

等到霍绮罗清醒了过来,她尚未睁开眼,只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她依稀听到有几个人的谈话声,似乎是如花,还有一个苍老的女声,还有……霍巧兮!

意识到这一点的霍绮罗立马睁开了眼睛,像兔子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小屋中那个身着绿罗衫的光鲜少女。

霍巧兮见她醒了过来,脸上竟然露出了欢喜的神色。“呀,五姐姐醒了。”

霍绫闻言也是非常高兴。她忙走到床边道,“小姐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霍绮罗拉过霍绫的手,一脸询问地看着她。霍绫暗中紧了紧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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