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安顿好章舒楠，章舒杨开着车送程书香回市区。
“今天辛苦你了。”半路上，章舒杨突然开口，“一会儿，一起吃晚饭吧。”
程书香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六点了。今天早上九点开始到现在，她一直泡在章家别墅，本来打算今天给她带教的班级批作业的，现在只有晚上回去加班了。
她转过头来，刚想张嘴拒绝，章舒杨却像提前了一步预知她的讲话内容一样，抢先一步说着，“别忘了，这可是你需要为我服务的内容之一。”
看着他狡黠眼神外流露的含义，程书香无奈，考虑了一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章舒杨带着得意而满足的表情，带她来到了一家别具特色的法式餐厅，虽说位居闹市，环境却别样得清幽，甚得程书香喜欢。俩人走进事先预定好的包间里，静静点了菜。
“我想问你个问题。”等待菜品上来的间隙，章舒杨突然问起。
程书香抬起头来看着他，等待他的提问。
“你，为什么不喜欢笑呢？”章舒杨咄咄逼人，“今天，看你在我大哥面前笑了，我发现你笑起来并不难看。”
程书香没有想到，章舒杨想问的，居然是这样一个问题。她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从何说起。
“你这个年龄段的女生，不该是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阶段么？”章舒杨紧接着追问道。
程书香叹了口气，一段段记忆的片段，在自己脑中浮现，她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章舒杨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程书香抬起头来，想要说话，迟疑了一会儿又作罢了。
“回答我。”章舒杨逼问着，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霸道展露无遗。
终于，程书香张开了嘴，“我不喜欢说谎，所以，我不想说。”
她的眼神中尽是哀求。
但就是这样的哀求，让章舒杨愣住了，他只是静静盯着她，没有再问下去。
俩人没有再说话，偌大的包房顿时更加显得寂静、空旷。
像是救命稻草一样，突然间，程书香的手机大声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发现是家里的电话，便站起身来，快步朝包房外走去，接听了起来。
章舒杨没有太在意，仍然自顾自得坐着。
可是，大约十分钟后，门外的一个服务员满面焦急得跑了过来，大叫着，“先生，不好了！刚才跟您一起来的那位小姐，她晕倒在门口了！”
“什么？”章舒杨大惊，拔脚向外跑了出去。
的确，此刻面容惨白的程书香，正被餐厅的服务员们包围着，大家不停得晃动着她，试图把她叫醒。
见此情形，章舒杨着急得大叫，“120！你们叫120了吗？”
慌张的服务员们这才反应过来要打120。
“算了，等不及了。我自己送她过去。”章舒杨走过去，一把抱起程书香，大踏步得朝门外自己车子的方向跑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程书香被送进了附近一家医院的急救室。章舒杨则像是丢了魂儿一样，默默等在门口。
不一会儿，餐厅的值班经理赶到，刚要开口道歉，却一把被章舒杨拎着衣领提到墙上，“你们餐厅是怎么搞的？她刚刚跟我说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打一个电话的功夫，就昏迷成这样了？”
“我……我们……”值班经理的喉咙被掐得说不话来。
“我告诉你，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把你们店给拆了！”章舒杨青筋暴起，愤怒异常。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里走出来了个小护士，大叫着，“程书香的家属呢？”
章舒杨把值班经理放下，立马赶了过来，“我是！”
“要给病人做些检查。来，签个字、交钱去！”小护士命令着。
“交钱没问题，可我，我只是她朋友，能签字吗？”章舒杨似乎有生以来第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是男朋友吧？这种情况只能你自己衡量了。怕担风险的话，要不你找她直系亲属过来后，我们再检查？”小护士反问着他。
“那肯定不行！”章舒杨迅速拿起笔来签了字，“她的生死，我负全责。”
小护士又走了进去，章舒杨迅速出门交了款，然后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
好不容易等到众人把程书香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章舒杨冲了过去，“程书香？程书香！”
程书香已经醒了，她略带歉意得看着章舒杨，看得出，她还是有些有气无力。医生命护士把她推往二楼住院部，自己则留下来跟章舒杨攀谈着。
“你是病人男朋友吗？”医生问着。
章舒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着，“你快说，她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皱起了眉头，“从症状表现来看，病人只是普通的休克，可能是低血糖、低血压等因素导致的……但是，据我的观察，可能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看他这慢声细语的，章舒杨有些着急，“你直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怀疑，病人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刚才诊治她的过程中，一直听到她嘴里叫着‘不要啊’、‘放开我’这些，所以我想问，刚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有见到什么特殊的人或事吗？”医生问着。
问到这里，章舒杨方才想起刚才的值班经理，他回过头，冲到墙边，把那值班经理一把拎了过来，“快说，刚才在门外，她有没有跟什么人说话，或者是做什么事？”
值班经理吓得浑身哆嗦，但也只能老实交代，“没有啊，她只是接了一个电话，很短时间就挂断了，再然后她盯着门口一个小女孩看了很久，之后就突然倒了下去……”
“小女孩？什么小女孩？她跟书香说了什么？”章舒杨注意到有价值的信息，便紧急问着。
“小女孩只是跟自己的叔叔在玩闹，她叔叔硬要亲她的脸蛋、她死活挣扎着不要……但小女孩并没有跟程小姐说什么话啊……”值班经理拼命回忆着。
听到这里，医生又转过头，看着章舒杨，“你知道，病人小时候有过什么不好的记忆么？”
他这一问，章舒杨突然又怔住了。
想起刚才他自己跟程书香聊天时，提到的“难言之隐”，想起程书香当时的表情和反应，章舒杨眉头紧皱，心里猛地沉了一下。
看他这反应，医生没有再说下去，“要不这样吧，今天也晚了，明天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带病人过来再做个更全面的检查。”
送走了医生和值班经理，章舒杨心情沉重得朝着程书香病房里走去。可是，他刚一到门口，却发现她正在起身、穿衣服，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你在干吗？”他吓坏了，走过去拉着她的胳膊。
“很晚了，我得回家了，不然家里人会担心的。”她推开他的手。
“这怎么行？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回家啊。你今晚必须待在这里。我留下陪你。”章舒杨“命令”着她。
程书香浅浅一笑，“谢谢章总关心。只是，我没事了，真的。”
“你不要总是摆出一副这么坚强的模样。”章舒杨严肃得说着，脸上的肉都有些发抖了，“程书香，你没有你自己想象的这么坚强。”
“章总，你也没有你自己想象的这么了解我。”程书香回答着他，还是坚持向外走去。
章舒杨慌了，他大步走上前，从身后一把抱住她，“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是不可能让你离开这里的。”
他这一抱，程书香真是吓了一大跳，她满脸通红，然后拼命得想挣脱开章舒杨。
可是，她挣扎了半天，还是徒劳无功，章舒杨就这样死死得抱着她，一声不响。
门口路过的护士不停得朝这屋里张望着，带着奇怪的表情。
看这情形，程书香终于不得不做了妥协，“好吧，章总，我听你的，今晚留下来，那，你放开我吧。”
章舒杨嘴角浅浅一笑，放开了双手，但是，狡猾的他又赶忙上前一步，把门关上并上了锁之后才算放心。
程书香无奈得一笑，想想他也是为了自己好，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他应该也不会这样。她拿出电话拨给妹妹程画香，借口自己今晚学校有事，让画香带程成睡觉。
见此情形，站在门口的章舒杨终于放心了。
但是，等到程书香挂了电话后，章舒杨却挑动着双眉，认真得告诉她，“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担心你的身体。你是跟我在一起时出的事，我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脱不了干系。”说完，他朝着病床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程书香也没有再理他，静静得躺到了病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