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落,月已上,潇潇晚风。
衣带渐宽,提壶带酒。萧太生缓缓而来。
其实不喝酒吧,倒也没有什么,只不过觉得时间变得更长罢了。
他要去找一本经书,还要找一个人,一个女人。
盯着手里的酒壶,他笑笑,这似乎不该是他做的事。
来到一个绝壁边,眼前已再无路,天边火烧一般的云彩。
他将酒壶扔向天涯,哈哈大笑道:“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萧太生祸不远矣。”
身后,一只牛拉着平车缓缓而来。萧太生转身却见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拿着酒躺在平车上,牛边跟着一个拿着锄头的下人。
“醉死即埋我。”老者对那下人说道。
萧太生心中凛然,这定是大贤隐者。当即上前施礼道:“晚辈也好酒,愿与老先生一醉。”
老者也不看他,点头道:“简奚仲虽然风流下作,喝酒倒是不赖。勉强也配得上我的酒。”
“晚辈萧太生。”
“哦,萧太生?那个自夸在天上的萧太生?”老者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屑道:“想喝也行,你却说说你与简奚仲谁强谁弱。”
“昔年,奚仲不如我。今时,我不如奚仲。”
“好。”老者点点头,笑道:“你且上我车来,说说看你如何不如简奚仲。”
萧太生跃上牛车,慨然道:“心中之小不平,可以酒消之;世间之大不平,非剑不能消。我不如他。”
“很好,人言萧太生太上孤傲,嗜杀成性。”老者抓起一壶酒扔给他,笑道:“其实不然,我看你当得起奇男子一说。”
牛车转头缓缓回城,老者对下人说道:“醉死埋我俩。”萧太生哈哈大笑。
“我看你面相惨淡,恐大祸将至。”老者却紧紧盯着萧太生。
“祸福相依,先生不必担心。”萧太生却不知何时又摇起折扇。
山林谷壑之间,飞鸟归林。
“萧太生,想要那女子活命,速来问剑宗。”
一道传音,惊起飞鸟无数。
“先生既有好酒,下次必来叨扰。请先生再赐一壶酒。”萧太生跃下牛车。
“太生此去,必然九死一生。你可要想清楚了。”老者急急叫到。
“先生还是给我酒吧。”
“死且不怕,奈何要酒?”
“生死事小,喝酒事大。”说罢,二人相视大笑。
老者当即扔了一壶酒给他,萧太生快步离去。
夜幕悄然降落。
残冬落日之后,天地严寒刺骨。
归云山庄,正殿之中。
“一个萧太生,用得着抓一个女的去唬他,用得着骗他去问剑宗吗?”寒江雪站在大殿中,似有怒气的道:“我们可都是成名江湖这么久的人,做这么卑鄙的事,别到时候把那些老怪物都引出来了。”
苏归云却品着茶道:“萧太生太强,他身上必有太玄长生经。我们不能惊动素霓生。”
“素霓生这个人倒还是个谜。”寒江雪显然很忌惮素霓生,问道:“简奚仲又该怎么对付?”
“简奚仲比萧太生容易对付太多了。你难道忘了他是个浪子?”
寒江雪双眼射出光芒,突然哈哈大笑。
“你将稽心怡,送到那人那里去。”
“难道他要亲自对付萧太生?”寒江雪大感惊讶。
当一个人干了一两件特别开心的事时,往往不顺的事就会紧接而来。
当然这些对于简奚仲来说,似乎不那么重要,因为张一秀在身边。
因为有女人愿意为一个酒鬼斟酒,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据说酒若加上女人,就能使各种人将各种痛苦全都忘记。
这种日子,让简奚仲险些忘记自己还是个浪子。
“苏怜心真是条蛇,自从碰了她,我就一直被追杀。”舒辛云不断喝着酒。
“不管你被追杀的多么消沉颓废、情绪低落,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快乐的?”
“你似乎比我更懂女人。”
“女人的好坏,在于你以什么样的心情去碰她。好比这酒,”简奚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是一样的。”
“你确实比我更懂女人。”舒辛云也端起酒杯:“或许你该去见见她。”
“她不是你的女人?”
“在女人心目中,坏人通常都比好人可爱得多。”舒辛云叹道:“我为见她一次,杀了一群人。现在只想多活几天。”
“看来我也要做一做坏人了。”
“不需要了,你早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简奚仲哈哈大笑。
舒辛云却抓起酒杯道:“让女孩子等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好男人。”
“你说的很对,这就带我去。”简奚仲扔下酒壶,提剑跨步而出。
“看来你爱女人胜于酒。”舒辛云也大笑而去。
“不,我可以一年没有女人,但不能一日无酒。”
“那你为何这般心急?”
“因为酒等得了我一年,但是女人却等不了我一日。”
说罢二人哈哈大笑,渐渐去得远了。
一声叹息,一个寂寞的女人,慢慢挪步而出。
她将酒桌,酒瓶,酒碗,布置一新。
她就呆呆的坐在酒桌前,呆呆的等。
一个时辰,一晚,一昼夜,一个月。
简奚仲再没有回来。
只有最美丽的女人才知道,体谅和了解,永远比最动人的容貌还能令男人动心。
浪子回头,金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