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沸腾起浓烈的杀气,历经血战的尚儿毫不犹豫的冲杀过去,久未动手的她并没有丝毫的生疏,反而是浑然天成的一种感觉,这无畏的气势震慑人心。
手中的长枪是常孤常年佩戴在身边的武器,如今,入了尚儿的手中,更是挥洒自如,气势骇人。
一手隔开一只刺来的长枪,尚儿抬脚踢飞眼前死士,死士闷哼一声,身子已经飞出很远。
头顶有一股横劈而来的破空之势,不知何时,另一名死士手中的武器已然换成了长剑,尚儿也不躲闪,身子灵巧钻入那人腋下,徒手握住剑柄,手中长枪也不收回,枪柄直接就撞击死士的的胸膛。
虽然隔着一层衣甲,但枪柄还是重重的震伤了那名死士的心脏,扑哧吐出一口鲜血,死士身子不住的后退,捂着胸口痛苦的倒在地上。
端木靖轩此时双拳紧握,鹰一般犀利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尚儿的一举一动。
她不能受伤!决不能受伤!可是,他又不甘心!若她赢了,他就要放了那个死士,在他端木靖轩成为王爷之后的人生里,何时被人如此威胁过?何时这么身不由己过?
两名死士已经倒下了一个,剩下的那个看着犹如杀神一般的尚儿,惊骇欲绝。
凌厉的长枪步步紧逼那名死士,战场之上,没有同情怜悯,只有你死我活。惨烈的杀气笼罩尚儿全身,为了常孤,她绝不能输。
尚儿越是勇猛,一旁观战的端木靖轩脸色愈加难看,为了一个身份卑贱的死士,她竟然如此拼命,端木靖轩胸口早已腾起暴戾的火焰。
尚儿用枪比用剑的招式更加诡异难测,每一枪都直指对方死穴,逼得对手逐渐招架不住。常孤身上的伤口让尚儿怒火中烧,清眸早已染上血红,长枪带起一股凌厉无比的杀气扑向敌人,眼眸开阖之间让人不寒而栗。
她就是如此神奇,武器在手,战场之上,浑然而成的杀气让人胆寒,而安静之时,却静若处子,惹人浮想联翩。
那名死士已经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一个走神之时,便被尚儿手中的长枪刺中锁骨挑飞了出去。
“够了!”胜败已定,久经沙场的端木靖轩又怎会看不明白。
“常风……”尚儿来不及歇息,扔掉手中的长枪快速走到常孤身边。
“谢谢小姐相救之恩。常风实在无能,还要小姐搭救。”常孤愧疚的看了尚儿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愫。
“来人!把这个死士带入静剑堂!”端木靖轩伸手本想拉过尚儿,却不料她竟第一时间扑向了那个死士,忍无可忍之下,对着身后侍卫大喝一声。
“端木靖轩!你不守信用!”尚儿死死抓住常孤的手臂,生怕手一松,他就被夺了性命。
“我是答应你,赢了就放了他,可是没说不要他做我的死士!还不拖下去!”端木靖轩面容铁青,难道自己舍不得杀她,就要每天都被她气吗?什么都得不到不说,这个臭女人竟还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抱着别的男人死不松手!他堂堂戾焰国九王爷,何时受过这份窝囊气?
“小姐,常风会照顾自己的,你要保重!常风不能随侍小姐身边了!”常孤被侍卫拖着往下走,尚儿无力的松开手,刚刚才有的重逢就烟消云散了,甚至还来不及问他是如何来到京都的。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给本王滚回你的房间!”冷冷的扔下一句话,端木靖轩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皇宫昭云殿
端木靖轩的妹妹端木靖芸跟诸葛允的婚事就定在今日。
屋内,端木靖芸由丫鬟梳理着如瀑的青丝,粉面上一点朱唇,含笑的眸子欲语还羞。娇美若桃瓣,举止似幽兰。眉间一颗花钿妖娆媚然,点缀的恰到好处。
昨日,她已经见过了诸葛允,诸葛允已经被端木靖轩任命为戾焰国的大学士,人人都说她未来的夫君是戾焰国的美男子,大才子,得幸能嫁给他,她已无所求了。
身为端木靖轩的妹妹,她并没有享受到这个哥哥半点的同胞之情。一切皆源于她那狠心的娘亲,害死了哥哥的母亲,还收买了别的女人谋夺了哥哥母亲家的家财,如今,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能够收留自己,只不过是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而已。
所以,当她得知自己将要出嫁,并且未来的夫君还是如此优秀之时,便长舒了口气,生怕端木靖轩一个不开心将自己许配给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之人,或是给人做小。
“郡主,姑爷迎亲的轿子已经到了门口,奴婢这就扶你上轿了。其实也没有几步路,就是从昭云殿搬去叠韵殿而已。”伺候端木靖芸多年的丫鬟司茹一边帮她整理着衣摆,一边提醒着她。
“司茹,别弄了,一会还要盖上红色喜帕,姑爷是看不到我现在的模样的。”端木靖芸紧张的拂开司茹的手,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绝色相公,一想来就让她脸红心跳。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她哥哥还俊朗的男子。
“知道了,郡主。我们出门吧。”司茹笑笑,给端木靖芸盖上喜帕,扶着她走出了房门。
门口,一顶喜轿早已恭候多时,轿子周边缀满象征吉祥的翠玉流苏,轿帘则是用金线绣出了喜庆图样,而轿顶更是镶金镂空雕琢而成,气派之处,尽显皇家奢华无度。
坐入轿中,端木靖芸握紧手中的苹果,忐忑的心情逐渐被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所取代。
喜轿一路摇晃着到了叠韵殿,吹吹打打之声好不热闹。
“请新郎踢轿门!”监礼太监扯着奸细的嗓子大声喊着,端木靖芸低垂着眉眼,唇边扬起一抹羞涩的笑容。
“请新郎踢轿门!”又是一声,可轿子已经落地很久,却迟迟听不到砰砰的踢轿门的声音。
“请新郎……”监礼太监第三遍喊话的时候说了一半竟然停下了。
轿子里面的端木靖芸心头一沉,笑容登时僵在脸上。
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轿子外面安静异常,端木靖芸一掀喜帕,忽觉眼前亮光一闪,轿帘被人快速掀开,心下狂跳,待看清那人是司茹时,眸中俱是失望与诧异。
“诸葛允呢?”
“郡主,大人他不知去向……”司茹担忧的看着端木靖芸,却见她眸中已经溢满泪水,贝齿紧咬下唇。
“诸葛允?你……你今天不是成亲吗?”尚儿看着如魅影一般来到她房中的诸葛允,登时目瞪口呆。
“尚儿,我……我好想你……”诸葛允慢慢靠近尚儿,此时的他,一身月白色长衫,发丝凌乱,温润的眸子布满血丝,一看就知一夜未眠,哪像一个新郎该有的样子。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里应外合?你这样如何对端木靖轩和他的妹妹交代?”尚儿压低了声音看着诸葛允,她认识的诸葛允何时这么不冷静了,莫不是他还有其他的事情?
“尚儿,我……我来,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可以吗?”诸葛允眸中银光闪闪,声音干涩嘶哑,一双手,颤抖的轻抚尚儿的发丝。
“你要问我什么?”尚儿一愣,思绪有些混沌。
“尚儿,我刚刚听闻军中士卒说,他们……他们说你曾经被送去过……远军帐……”艰难的说完,诸葛允仿似被掏空了全部力气,静默在她的面前,一双眸,早已被心痛绝望覆盖。
他的尚儿,冰清玉洁,为何要遭受如此折磨?
尚儿身子一颤,已经无心打听诸葛允是如何知道的这件事情,透过那双悲痛欲绝的眼眸,她看穿了他的心。
他……始终都放不下。
“你既已知,我也没必要瞒你,不错,我确实曾被送去远军帐三天。不过,你知道了又如何?事实已在,难道还能改写不成?”斩钉截铁的说完,尚儿努力让自己忽视诸葛允黯然的眼眸。
“是端木靖轩做的?是不是?是那个禽兽吗?”大手抓住尚儿的肩膀剧烈摇晃着,此刻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温润若水的戾焰国才子了,而是一个近乎发疯的男人。
“诸葛允,你听好了,我寇尚儿不恨任何人,只希望你能看清楚,现在的寇尚儿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人,她已不再是你一年前认识的寇尚儿,时光流逝,人……不可能永远不变。”
尚儿好似轻描淡写般说着,心中,纵有不忍,却不能表露出来。
没有对诸葛允解释清楚远军帐的事情,是因为看穿了他的心,根本放不下自己。不想日后他再继续纠葛,唯有这样,才能让他死心。
“可是我没变……”凄然的看着她,眸中,闪烁点点星光。
“我还是从前的诸葛允,人没变,心,更没有变。”身子颓然的后退,诸葛允最不想看到的听到的,尚儿都告诉他了。
他宁愿她哭着喊着,却不愿见她如此坚强,任何事都选择自己扛下,这样的她,让他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