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自嘲自己的背部是“伤痕累累”。因为时不时,不知从何突然来一支暗箭,或一个冷枪,都射在背部,偶尔还会被当成挡箭牌。怎能不伤痕累累呢?
还好没有倒下来,虽然有时伤得较重,足以使自己倒下来,但还是硬撑着,有时则是轻微的,乃至因伤处太重而没有什么感觉。
其实有不少是无意的,或者非恶意的,不过我不知道是否有想置我于死地的。如以所受的看来,大概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只是较重手而已。
我这个目标有这么显眼吗?我倒不觉得,当然更不觉得它耀目了。或者因为同样目标不多,有一个明显的,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吧?
每次受箭或枪时,我都是难过多过生气,虽然我也会表现得愤怒,但痛心的感觉还是比较内在与深刻的。而我所学习的是如何去抚好,尽快地抚好这些伤口,并不急着去追究它们来自何方,虽然总会有知道的机会。而更重要的是要检讨自己是否会射回去,或自己也在有意无意中射中他人。
如果我能够忍受而不再射回去,不去射中他人,乃至可以包容射我的人,我的修养将会渐渐地提升,心胸亦渐渐地扩大。若我还能观照着我这一目标其实是空的,那么射来的箭与枪,亦根本无从射中。乃至这些箭与枪也是空的,何来能射与被射?内心便在一切都空的境界中,自在解脱了。
静下来做此观想时,隐约地觉得,其实累累的伤痕似已不存在,渐渐地消失了。
一九九二年九月一日·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