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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此时五更已过,天色已开始逐渐显白,道路清晰可见,雨后林间更是舒心,叶上还有少许水珠滴答落地,林间小路一高一矮的身影逐步前行远去,男童跟随吴情身后问:“大叔,天色才刚亮,为什么就要走了?”吴情淡言道:“受人恩惠不好受。”

村里百姓手提鸡鸭猪肉,粮谷玉米等,站在老伯门口敲盆打鼓喊着:“大侠,教我们武功啊,求大侠收徒弟啊。”一边敲打一边跪拜,老伯站在门口劝阻道:“都已经离去了,以后我们这里也都太平了,别瞎忙乎了。”尽管如此,众人一定要进屋看个究竟。

吴情与男童站在坡陡之上,眺望远方大山,山后一道血轮的红日隐隐升起,大雾虽浓,也难以掩盖住那道黎明的曙光,男童赞叹道:“好美啊!”吴情问:“你看到了什么?”男童思索一会儿道:“红日山峰,黎明的曙光吧。”略有疑迟,吴情淡言道:“错了,是希望的曙光。”说完左手仗剑,右手托袍举步离去,男童紧步随后,追问:“大叔,我真的是孤儿吗?”

吴情想起了老伯的话:“发烧太高,又是噩梦连连,有可能会导致失忆,内心最深暗的一处,恐怕他再也回想不起了。”想到这里,吴情并无伤感,反倒觉得欣慰道:“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今天与未来,属于你该追寻的。”

男童见吴情不愿提起,也不去多想,便问:“那大叔可以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吗?”吴情想起了当夜灭门正属于八月十三,索性道:“十三。”

十三脸色一沉,谈吐不乐道:“奇怪,怎么如此难听的名字,可以换别的名字吗?”吴情冷言道:“永远不可以,对于他人如何不重要,对于你意义重之又重。”十三沮丧叹气道:“好吧,那大叔,我们这是去哪里呀?”吴情道:“玄坤门!”十三疑惑中略带惊喜道:“玄坤门,是我家吗?”吴情没有回答,十三继续道:“大叔,你这么厉害,你最怕的是什么?”吴情道:“女人。”

十三听了这话,百思不得其解,女人有何可怕之处,疑惑道:“为什么?”吴情不温不冷道:“你长大了,便知道了。”

随后连续问了诸多问题,吴情只顾往前行去,十三追步紧问,也不顾及吴情回答与否,想到就问,吴情一直用着冷淡无趣的语气回答。

就这样,两人不知行走多久,来到一片湖泊边,湖边芦苇摇曳,清风冷色扑面来,湖泊微浪随风荡,晨光坠湖如星耀,反射出一道道五彩缤纷的光耀。微风随路扫来,吹起了吴情眉头两道白发,轻袍煽动,十三锦衣着身,大摇大摆走在前头,早已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的他反而比以往更开心,不时兴起随脚踢起路上碎石,打发一路沉闷无趣的时间,转身面对吴情,边退边问:“大叔,我们这是要走多久去了?脚好酸啊。”吴情闻言忆起十三从小都是足不出户的居家少爷,此刻伴随自己已经行了好几个时辰,道:“再走走,前面有一‘十里亭’,可以暂且休息。”十三听了顿时忘乎其形,转身蹦蹦跳跳道:“终于可以休息了咯!”吴情见此只能摇头,心里想着明明嘴上说累了,听到休息比谁都来劲。

此时前方远处传来古筝琴音,琴音随风飘来,音律忧忧,暗伤别离,吴情眉头一皱,目视前方芦苇深处的十里亭,十三闻声好奇,急步寻去,呆在路边,看向湖泊芦苇深处的亭子,亭上牌匾写着‘十里亭’三字,龙蛇走形,潇洒自如。

亭中孤坐一女子,抚琴弹奏,黑色盘卷长发,发有玉簪,身着华服,色如春晓,肤若凝脂,举止文雅,弹奏有情。

吴情走近十三,没有侧头看向十里亭的女子,直呼十三道:“好奇往往是危险的开始。”漫步从十三背后走过,十三急忙侧头看向吴情道:“大叔,很美耶!”见吴情没有搭理,十三再回头看了一眼亭中女子,恋恋不舍跟随而去,亭中女子轻抚琴弦,止音道:“难道不告而别,真的好吗?”吴情停下脚步,十三听女子一言,回头看,脚步却未停,一头撞在吴情背后,嘴角高高翘起道:“怎么了?”

女子起身走向湖泊边,面对湖面背对吴情的方向道:“我不留你,至少说两句可好?”

吴情转身走向十里亭,十三举步跟随而去,坐在亭内,仔细研究古筝,不时用手指抚摸琴音,发出一丝音律,十三饶有兴趣。

吴情与女子同站湖泊边,两人目视湖面,吴情道:“教主没来吗?”女子道:“教主前几天已闭关了,对于小姐的事情我们不敢上报,怕闭关中的教主因此事伤心过度,走火入魔导致命绝于世。”吴情道:“你独自一位天灵教右护法,就想带走他?”

女子来自天灵教,左右护法中的右护法,名叫冷月魂,冷月魂斜看一眼吴情道:“他是小姐的孩子,教主是他外公,理应回到天灵教。”吴情闭目沉思,语气依旧平缓,道:“他的未来属于他自己,无人可以安排,他的家在玄坤门。”话音至此睁开双眼看向冷月魂道:“还有什么事情吗?”冷月魂道:“我知道你不会退步的,借此来看看他,”话音停顿一会儿道:“还有你。”

吴情听完后,面无表情转身道:“若没有其他事情,在下告辞了。”举步离去,冷月魂眉色突冷,右掌掌心浮现一道黑色纹印,瞬时拔步追过吴情身旁,出掌打向亭内的十三。

此举出于吴情意料之外,见此情形,眉色瞬间怒燃起来,疾步拔剑,挥剑斩向冷月魂,嘴里怒喊道:“住手!”

十三不知所措,回头一看,只见冷月魂已到身旁,伸掌捏住自己的左臂膀,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冷月魂的手掌心,传入臂膀内,十三承受不住大肆叫喊出来,冷月魂回头目视吴情,见吴情举剑飞步扑来,目定剑尖,毫无畏惧,任由宰割一般。

刹那间,剑尖直刺冷月魂喉间,吴情突然止步停下,剑尖已经贴在冷月魂喉咙间,吴情胸口起伏难止,目光凌厉质问:“你做了什么?”冷月魂见吴情有史以来第一次发怒,鼻孔突然一酸,压制暗伤,淡言道:“你紧张什么,留下一个印记,以便多年后好辨认。”

知道冷月魂此举是给十三烙上一道天灵教的印记后,收起断水剑,对着十三道:“我们走!”

冷月魂见吴情冷色离去,苦笑一声道:“江湖人称断水吴情则无情,”瞬间怒言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吗?”

吴情没有回头,举步未停,冷月魂追出十里亭急切道:“你别忘了,你中了断魂散,你离开天灵教是会死的!”吴情冷言回应:“生,不在它能多久,则在它有多重要,你回去吧。”

十三伴随着吴情的脚步远远而去,心里明明却感觉到吴情是不舍的,只是不明白为何抛弃那女子,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冷月魂,嘴角一撇,继续跟上吴情。

冷月魂目送吴情与十三,见二人消失的背影,鼻梁一酸,眼角泪珠滚落而下,身子稍稍一颤,暗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十三与吴情一路向西南咸阳方向行走,一路未停直至深夜,月色明亮,道路清晰可见,如同白昼。吴情抱着熟睡的十三,突然止步停了下来,侧耳细听,感觉到身后不远处马蹄声追了上来,回头一看,一众人马疾驰而来,随着越来越近,领先马背上的人,正是北岳派掌门南宫穆,腰悬灭天,目光仇视吴情,追逐上来,北岳派弟子速速跳落下马,上前包围吴情与熟睡的十三。

南宫穆看了一眼吴情怀里的十三,道:“吴大侠,好久不见了,自北岳比试后,一别就是十年久,别来无恙啊。”吴情知道这次南宫穆寻来是为当年误杀之仇,道:“待我送走这孩子,一定会去贵派拜访,还请南宫掌门容纳几日。”

南宫穆跳落下马,仗剑灭天,靠近吴情道:“老夫对你甚是想念,好不容易相见怎么不叙叙旧,说走就走呢。”吴情斜看一眼爬在肩膀上熟睡的十三,轻言道:“南宫掌门十年不见,你可是老了不少,人也糊涂了不少,灭门这种事你也做的出来。”南宫穆听了心里很是愧疚的很,道:“放心,那孩子老夫绝不动他一丝,事后亲自将他送往玄坤门。”吴情目光突变凌厉,杀气腾出,怒言:“你们说话还算话吗?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敬你长辈,却万万没有想到你既然也会如此残忍。”

南宫穆知道这次是百口难辩,当时自己并非想动手,万般无奈才出了手,道:“江湖是非不是一时能说清,信不信随你去了,至于你的命,今天老夫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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