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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人流的汇集处,四通八达的交口,一座古韵十足的酒楼映入眼帘,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天仙楼”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上方。

“两位客官,你们是打尖还是吃饭啊?”一入门口,小二就十分热情地迎上来,眉开眼笑地问道。

“我们两个是来吃饭的,要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官离的脸转过来,冷若冰霜地对小二说道。

“好嘞!”小二依旧笑脸盈盈,丝毫不为上官离所动,一脸平静,“两位客官,您跟小的我来便是!”

“两位客官,这就是你们的位子了。二位请坐!”小二一脸热情,“不知二位客官需要什么菜哪?”小二的眼看似恭敬地问着夜楚殇,其实他眼睛真正望向的是此时看向窗外,有些心不在焉的上官离。

“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就都端上来吧!”回神,淡淡开口。

“好嘞!客官你们稍等!”小二眉逐颜开。

“娘子,娘子,我好饿!”夜楚殇孩子般地用手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一脸埋怨地说,嘴角的口水不知何时已“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夜乖啊,不要闹了,菜一下子就来了!”抚上他的头,上官离轻声安慰道,一笑,将他嘴角的涎水擦尽。

“娘子,你怎么不高兴了哪?”闪亮得如钻石般的眼眸,满含关切,正对上上官离的眼。

“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很美好,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忆,可是……”缓缓开启的唇口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无奈,记忆中曾经给她温暖人,那温柔美丽的娘亲,那美艳不知尤物的姐姐,那个萍水相逢的少年,还有……

脑中似乎有个隐隐约约的身影,落寞孤单的背影。

“离儿……”

“离儿……”

“离儿……”

反反复复的呼唤,反复纠结的两个字,那个身影,仿佛隔了太久太久的时光,声音很轻柔,很柔情,但话语中的心痛却让人痛到了心底。

是梦,还是幻觉,只是一霎那的时间,徘徊在脑中挥离不去的身影。

只是,那样的感觉好熟悉,那样的感觉好温暖……

上官离不知不觉地伸出手来,慢慢地,慢慢地,靠近,那个忧郁的身影……

近了,只差一点点了……

“娘子,娘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猛然睁开眼,却发现刚刚只是自己的假想,她的指尖停留在夜楚殇的眼睛二尺之远的地方,他正睁大乌黑的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上官离。

恍然缩手,“夜,我好累,我先睡会儿……”说话间,长而翘的睫毛盖上了有些恍惚的眼瞳,头已斜靠在墙上,浅浅的呼吸声声,三千发丝从发肩轻轻披落,夜楚殇纯真的眼瞳一下子变成了爱人之间的深深的痛惜,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头自墙上挪移,倚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隔着衣物仍然能感受到她那暖人的温度,闻着她独特的发香,俊颜之上有着不加掩饰的狂喜,微扬的得意的嘴角。

阳光照耀下,薄薄的晨曦之下,一男一女,两人仿佛天作之合一般,静谧,两人的头上似乎都笼着一层层的温暖的光环。

绝美的画面。

“客官,好嘞,你要的菜来了!”洪亮的声音。

“摁……”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肩上的佳人睁开了眼,一抬首,正对上小二的目光,只是,为何他的目光竟有欣喜,伤感,还有难以捉摸的情感。

是对着她吗?她认识他吗?

“娘子,娘子,菜,菜菜……”某男的嘴角又开始口水泛滥了,好像有意般,只要她出神的时候,旁边的这个“小孩”一定会开口,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夜,你要吃哪道菜?”宠溺地夹了他那稍稍弯曲的手指向的菜盘里的菜,夹至他的嘴边,“啊……”地张口,心满意足地看着她亲手喂进他的嘴里。

“小二……”那声音,平常的女声,似乎平凡的不能再平凡,没有妖惑,没有妩媚,却也不是那般平和,温顺,透着一些温文,一些沉稳,带着一些成熟的气质,低低地在酒店里响起,过于平常。

心,却猛然一惊。

几乎是下意识般,手中的筷子毫无预兆地从手中滑落,平静的心湖瞬间掀起狂波巨浪。

不自觉地捂住心口,心,一声两声,跳得无比慌乱,一瞬间打落了节奏。

“姐……”不加犹豫地脱口而出,心中那个曾经多少次想要呼唤的称呼,那个曾经夜夜梦中最渴望能叫唤的人儿,那个曾经给了自己无数阳光的如仙子般的女子。

一滴两滴,眼泪不停地自眼角滑落……

上官离的这一生呼唤很轻,很轻,但在她旁边的夜楚殇却听得一清二楚,这一声“姐……”也拨动了他的心弦,“上官箫”三个字很快闪过脑海。

远远望去,出声的女子,眉似新月,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身姿窈窕似风中的杨柳,谈不尽的娇柔妩媚,说不尽的风情,看不厌的绝代风华。

“姐姐……”稍稍提高了分贝,不是很响亮,带着小小的紧张,但足够对面的女子听到了,对面的女子将她的视线对准上官离一桌的时候,看到上官离,又望了一眼夜楚殇,慢慢地起身,按照她前进的轨迹,应该是向着上官离走来。

一步,近了……

两步,更近了一些……

三步,四步,上官离的心慌乱不已……

终于,脚步停下了,停在了上官离的眼前,两人只有一尺之遥。

她微带些怀疑的目光扫过两人,眼中闪过厌恶,轻用筷子敲了一下檀木桌子,一字一顿说道,“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我从来就不认识你!”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不带有任何的感情。

什么?!你不认识我!上官离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那一刻冻结成冰,惊讶地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压抑下心中的震惊和不敢相信,轻启唇角,“是我冒犯了,这位姑娘,敢问你的芳名是?”

“上官箫……”不耐烦地答道。

“可是‘一箫一人一片天’的‘箫’字?”

“是!”一个字简单了洁,可是上官离的心却涟漪一圈又一圈,不断回旋。

“你以前来过这吗?”最后一个问题,上官离咬紧了樱唇,眼中流露出令人怜惜的脆弱。

“没有!”斩钉截铁。

只两个字,仿佛变成天上暗沉的云朵,黑压压地笼罩在她的头顶。

“对……不……起……”断断续续地开口,一下子跌坐在木椅之上,一下子显得那样无助,落寞。

周身瞬时笼罩上弥漫不开的哀愁烟雾。

眼中,很快变得如死湖一般的平静……

上官箫很快地转身离去,转身瞬间,蔷薇般明艳的脸笑得极其灿烂,带着报复成功的快意,异常兴奋地眸光。

“上官离,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再是那个疼你爱你的上官箫了!”狠绝的话语,离楼那刹那,她从口中吐出,似对楼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说,又像是在说服、提醒自己。

你我,早已天涯陌路,永不相干,我们之间,早已只剩下仇恨,你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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