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形容已长开,但身量稍显不足,偏矮了些。容貌是完全继承了澜后,却不似她那般美得张扬,而是美得精致,眉眼间隐隐有紫阳帝当年的风姿。完全继承了父母亲的优点!
“嗯…”荆楚草草扫了一眼跪在大殿中央的天澜漪,压下心中惊诧,转身面对龙椅上的紫阳帝,“禀陛下,孝恭皇后曾赐给安平殿下一块血玉蝴蝶佩当做礼物,不知陛下记得否?”荆楚一边回话,心下也是诧异的很,这件事陛下忘了吗?这记性真是……况且这男女有别,陛下怎么让自己来验证“安平公主”的身份?这不合礼教啊!
“自然记得。”紫阳帝略微郁闷的开口,他怎么就忘了玉佩这件事呢,孝恭皇后即先帝皇后他的皇嫂赐玉佩的时候他又不是不在,怎么事到临头就忘了呢!果然是老了!至于男女大防么紫阳帝倒没有想那么多,他现在一心想着让荆楚赶紧证明这个少女是澜儿的女儿,好让她赶快回到自己身边!
荆楚顿了顿,看着紫阳帝看天澜漪的眼神顿时明白了,这哪是让他来验明正身啊,就让他来走个过场压住宫中的悠悠之口而已!明白了的荆楚转头看向天澜漪,目光如炬,“不知姑娘可有玉否?”这厢荆楚刚刚问完,还没来得及让天澜漪回答,那厢便有一人急匆匆赶来打断了问话。
来人褚红色宫装加身,宽大衣袖,裙尾曳地。长发绾成盘桓髻,金凤步摇斜插入发间。这似乎像汉朝皇后的装扮!天澜漪跪在那里头微偏着打量赶来的女子。之前看的一部汉朝电视剧里的皇后差不多就这个装扮。最明显的还是那衣袖,除了汉朝,天澜漪并不记得有哪个朝代衣袖是这么宽的!唐朝么也不像。
难不成这里是汉朝?那上面的是哪个皇帝?文、景、武帝?不至于吧……
来的那人面色很急,脸还有些苍白,步履匆忙却颇有章法。一直走到殿中央,方才停步。盈盈一拜。
“陛下!”
“臣参见皇后娘娘!”殿中除了紫阳帝和天澜漪都向着皇后行礼。
紫阳帝似乎不喜欢这个女人,一挥手让她起来。“平身!”皇后起身后随之让大臣起身。皇后的声音很好听,很轻柔。天澜漪默默想着。她不会是电视上经常演的那个窦皇后吧?!
事实证明天澜漪完全想多了,她来到的这个朝代从未在历史上出现过!
莘叶自打进了殿,就算是行礼的时候那目光都没离开过天澜漪,越看,越是心惊!天澜漪依旧跪在那边,只是这里的地没有刚才那么冷,所以还好。她低着头,两只手在披风里搅来搅去,反正从外面看不出来。百里君狂向皇后行完礼起身后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眼角余光却一直在天澜漪身上。黑色披风散在地上,天澜漪安静的跪在那边,倒是挺顺眼。他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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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的问话被打断了,此时整个殿中一片诡异的安静。天澜漪手在披风里悄悄摸了摸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佩,轻轻的咬了咬唇,又悄悄抬头看了看赶来的皇后,那眉眼,似乎,与自己有三分相像!
有一个答案,似乎快要呼之欲出了……
莘叶让大臣免礼后又侧头打量了一旁的天澜漪,回头对紫阳帝开口道:“陛下,方才听遥素来报臣妾还吓了一跳,以为是招摇撞骗,现下看见这姑娘倒相信了一半……怎么说,臣妾也是安平的姨母啊,她失踪这么些年,臣妾也是忧心得很!”说罢叹了口气,在天澜漪面前蹲下,和天澜漪面对面。这下看得更加清楚,心中更是一紧。莘叶神色极严肃的开口:“这位姑娘,本宫问你,你左膝内侧可有红色胎记?
“……”
即便是刚从边关回来不久的素来不拘小节的百里君狂此时也面露些许不自在,这女子的身体特征怎可随便说与别人听?何况还有外男在场!而那几位大臣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听不见听不见……
荆楚听到皇后的话也默默的叹了口气,这皇上摆明了认准这个女子就是澜后的女儿安平公主了,皇后弄这出是干嘛呢?万一这女子身上没胎记那不是弄巧成拙?!让皇上怎么办?他毕竟是皇上!荆楚看了眼蹲在那边的皇后,在心里摇摇头,皇后啊皇后,这宫里谁不知道当年您和澜后的矛盾?现在您说这话,谁信啊!
同样听到这话的紫阳帝一阵怒火涌上心头,澜儿的女儿怎可让你如此羞辱!当年若不是你……若不是你……紫阳帝一拍龙椅:“皇后!”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莘叶起身回头看着那个明显怒火中烧的男人,心中一片冰凉,这么多年了,你还忘不了吗?
天澜漪却没注意到这话里的夹枪带棒,只是苍白着脸,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用问了,玉佩和胎记……”天澜漪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决绝的目光,“我都有!”
不就是穿越吗?能有多了不起?
这个皇帝摆明是把自己当女儿了,他是皇帝,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很明显没有!那在生与死之间,她选择生!那些穿越了搅得天下大乱的的鬼话,她天澜漪不信!她只要活下去!
起身拖着披风一步上前,开口道:“我叫天澜漪,取父姓为天,母名为澜,添字为漪!”刚才,见到这个皇帝的第一眼,他叫的是澜漪,那么她在赌——这个皇帝的女儿,就叫天澜漪!是否姓天,她并不确定,但当天澜漪看到天紫阳忽然变红的眼眶时,她知道,她赌对了,那么——
这个时代的天澜漪,不论你是死是活,不论你身在何处,现在、未来,我就是你,你便是我,天!澜!漪!这个世界上,只会有一个天澜漪!
荆楚愣愣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皇后也是目瞪口呆。那些大臣更是脚一滑险些摔倒……唯独那百里君狂,一直安静的站在一侧,没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