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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阿祁也乱了阵脚,不知道怎么样阻止这场恶战。他欲要上前阻拦,却被齐御旻用手拦住了。他的眼睛盯着蓝亦,笑意更甚。阿祁见是蓝亦占了上风,而娇妃屈居劣势。不知道王爷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还是听话的站住,等候齐御旻接下来的命令。于是,这样诡异的一幕便是这样的上演了。两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如两条疯狗一样狠狠的厮打在一起。旁边是插不上手的沉吟,急的快要掉下眼泪,不停地跺脚。而隐匿在树木后面的主仆两人,静静的观察这场恶战。那个邪佞的齐御旻毫无顾忌的放肆笑着,只是没有太大的声音。

阿祁看了他一眼,心中思量着,越来越琢磨不透王爷的脾性了。自己的爱妃和一个丫鬟在厮打,他不但不出手制止,反而在一旁很是惬意的观看。他的眼光没有落在娇妃的脸上,只是不停地看向那个叫蓝亦的女子。那眼中的笑意,很久都不曾出现了,自从他的母亲离开这个世界为止。阿祁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齐御旻,缓缓的低下了头。而此刻的齐御旻才决定结束这场荒谬绝伦的战争。

他走过去,一反常态的大步流星。当他出现在沉吟的视线的时候,发现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泪水。她见是齐王爷到来,提起裙摆跑了过来,声音有些颤抖,应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王爷,王爷……她们……”

齐御旻笑道:“我都看到了。”说完,他走向蓝亦,没费吹灰的力气就把她牵到自己怀里。蓝亦愣了一下,看见那张魅惑的脸时,心里还是停跳了半拍。齐御旻看着她,头发已经全部散乱,衣服也破了好几处,和那天第一次看见她时不分上下的狼狈。他对她这是五体投地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如此豪迈的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为了另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子拼命呢!他按住蓝亦扑腾的小手,搂在怀里。

“你干嘛啊?走开。”蓝亦从怔忡中折回,对着娇妃叫嚣道。

那娇妃岂是等闲之辈?胡乱的弄了弄头发,从地上敏捷的爬起,一把推开蓝亦,投入齐御旻的怀抱。沉吟的心中有些不知味,但是她看见齐御旻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忽然心情大好。看来他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妃子。那个娇妃在齐御旻的身上来回的磨蹭,嗲声嗲气的说:“王爷,不知是哪里来的疯女人,把妾身打成这样!”她娇嗔了一阵,才摆出胜利的姿态看向蓝亦。那眼中的含义,是蓝亦你死定了。

不料齐御旻一个漂亮的转身,那娇妃便扑了空,反而落在阿祁的怀中。阿祁尴尬的让开,娇妃闷哼一声,总算是站直了身躯。

齐御旻走到蓝亦身边:“听说你一个丫鬟,打了本王最宠幸的娇妃?”眉目一挑,齐御旻发问道。

沉吟忙上前求情,说着竟跪了下来:“王爷,蓝亦这是为我出头,都是我的错……”娇媚的含泪双眼,让一旁的阿祁好生的心疼。其实他了解王爷的个性,他是不会真的怪罪给她的。

蓝亦倒是豪气冲天,一把拉起沉吟,对着齐御旻道:“是我的错,我打的你的娇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蓝亦知道,凡是富贵人家,都是有权有势的,想要杀了她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的容易。但是她一点都不后悔今天的所做作为,这个娇妃,专横跋扈,自己就是要好好的教训她!

沉吟看着蓝亦,忽然觉得她昂起的头是那样的有分量。自己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她却为了自己和王妃结怨。恐怕找遍了醉香楼,也不会有这样的姐妹。她看着蓝亦倔强的侧脸,觉得她的周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

沉吟下了决心,启声道:“王爷,若您要治罪,请算上沉吟一份吧。”

她的手拉住蓝亦的手,紧紧的不肯松开。她觉得,此生能遇到这样的姐妹,是三生有幸。蓝亦有些正然的望着她,和她相视一笑。果然,她没有看错人。沉吟是值得她这样做的好姑娘。

齐御旻许久没有发声,只是波澜不惊的看着这一切。他看了看两个跪在地上的女子,踱步启声:“你们把本王当成是残暴嗜血的昏庸之人了吗?”

沉吟急忙回道:“不是如此的,王爷。”

“是吗?那么你们怎么一口一个治罪,一口一个饶命呢?本王……从来没有说过要取你们的性命啊!他无辜的神态,让蓝亦觉得更加的无耻。怎么堂堂的王爷,总是把百姓的命当成草芥呢。蓝亦觉得,只有自己的叔父是好人。倘若叔父是个官吏的话,肯定是个好官。至于这样的王爷,自己真是不敢苟同。

沉吟听得这句,自是喜不自禁,连连叩首。但是蓝亦,却丝毫没有反映。

娇妃便不肯了,推开齐御旻身边的阿祁,又贴了过来,不依不挠的说:“王爷……人家不答应嘛,那个野丫头把妾身打得好痛。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她说着,还把自己的衣襟敞开,让沉吟和好多婢女都不好意思再看。齐御旻没有看她,只是冷冷的说:“娇妃不也打了人家吗?”声音似冰,毫无温度。他又恢复了原来冷冰的容颜,仿似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与他有任何的关联。阿祁知道,这是动怒的前兆。他立在一边,不敢再说什么。但是他似乎有些担忧娇妃,恐怕她再不住口,王爷就要生气了。

但是娇妃哪知道那么多,更是没有阿祁思绪周全,她继续拉扯着齐御旻:“王爷,她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贱丫头,我怎么能和她比!?”娇妃杏目一瞪,好似自己受了极大地委屈一般,葱指指向蓝亦,不肯罢休。

齐御旻的脸色更加难看:“是吗?在娇妃看来,蓝亦不过是贱丫头,不值得一提。而只有娇妃,是金枝玉叶,不容冒犯。是这样的吧……”

气氛更是诡异,但是娇妃还是不知悔改的继续说:“那是当然,我怎么能和她比,王爷一定要给妾身找回公道!”

“公道……”齐御旻冷哼一声,“娇妃居然和我说公道!娇妃之意,是蓝亦是区区丫头,死一个不足惜。但是,这世上,就是千千万万这样的平民组成,倘若都是死不足惜,不知娇妃这一身绫罗绸缎要来自何处!还有一事,进府之时,本王曾经给娇妃配备过三个丫鬟,但是最后不是跳井而死,就是被打的惨不忍睹,不知这是为何呢?!”

一句话,问的娇妃连退好几步。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真是没有想到,齐御旻会提到这件事。那丫头是死了不假,但是明明打赏了下人,把后事处理干净了,怎么还会被王爷知道呢?她没有想到,今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半晌没有话语相对。

齐御旻拂袖:“娇妃,凡事不要做的太过决绝,毕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齐御旻说到此,整个后花园不合时宜的静谧。下人们自是知晓这娇妃脾气不好,一生气便拿下人出气,那几个丫鬟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想到那个跳井的丫鬟,好几个婢女都不敢回忆。

齐御旻又道:“我放了沉吟小姐和蓝亦,你还有没有意见呢?”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到一旁失神的娇妃脸上,只是佷象征的问了一句。并不理会娇妃的反应,让沉吟和蓝亦起身。

沉吟对齐御旻的崇拜又升了一个阶段,她终于明白,他的冷傲和不羁都是假象,在内心深处,肯定是很柔和的。她更加坚信,他是值得自己深爱的人。

齐御旻有些疲惫,闹了一天了。他挥挥手:“蓝亦扶沉吟下去,都散了吧。”

“是!”齐刷刷的声音,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只有娇妃,还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有些微微的颤抖……

沉吟看着蓝亦,心里暖暖的。她把她待到自己的闺房,替她小心翼翼的擦拭伤口。但是即使是那样小心,蓝亦还是嘶嘶的喊着疼。沉吟有些心疼的说:“你怎么那么傻呢,今天若不是王爷,恐怕你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蓝亦捂着脸,怒声说:“谁叫她说你坏话呢!”

沉吟听的心里暖洋洋,看着蓝亦倔强的小脸:“不管怎么说,多亏了王爷呢……”

蓝亦听了此句,气不打一处来:“多亏他?算了吧,他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才帮了我们!”她才不信,这个狗王爷,会有什么好心。长了一张妖媚的脸,注定是迷惑众生的人。他哪会那么好心,真的想要帮助她们呢??

沉吟倒是一脸欢欣:“我觉得,王爷是好人。”

蓝亦不屑的撇撇嘴:“但愿吧。”她疼的难受,实在不愿意在多说话。再说她也不想扰了沉吟的兴致,就随她怎么说吧。但是蓝亦应经打从内心把沉吟当成了她的好朋友。她突然有些想念翠娘,不知道,那个古里古怪的银袄会不会怪翠娘啊。但是想着想着,她的大脑就不受控制了。有些困倦的倒在沉吟的床上,呼呼的睡了起来。

沉吟想了一阵齐御旻,才发现蓝亦睡得很熟了。

她巧笑了一下,替她掖好了被子。

她想,她不会忘记,这一天,蓝亦为她所做的事情,和那一句:谁叫她说你坏话呢!

两个女子挤在一张小小的床上,一个满脸的欢愉,一个受了伤睡得却很香。多年之后,她们冰封相对的时候,都一起回忆起今天的场景。但是那个时侯,时光好似轮回了好久好久,久的忘记了那时候的纯真,那时候感受到得友谊的力量。

沉吟可能从来不会想到,她的命运会发生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变化,没有想到,即将而来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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