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祁和萧明光对于老人的建议皆是大诧,皇陵是何等尊贵和神圣的地方,就是天子也只能每年进入一次。光是守护在皇陵外围的兵将,就难以对付了。加之皇陵内部的构造极为独特,可以说是插翅难进。
但是老人却悠悠的说出这样一句话:琉璃樽,蜀玉天血集大成。寻傲相,蛊拓凝神始启陵。
阿祁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萧明光也陷入了思忖中。琉璃樽,他是知道的,不就是那个传说中可以控制人的命运,改变帝王的候选人的那个宝樽。那么什么是蜀玉天血集大成?他看着老人,等待他的破译。
老人悠悠道来:“这句话,完整的意思便是如此。琉璃樽,是神物,要想获得,必须要找到蜀玉和天血。蜀玉就是难得的宝玉,我还不知道现在下落何处。而天血,就是天子的血液。集大成,就是可以得到上天的庇佑。寻傲相,指的就是我。我就是当年的风傲宰相,我的蛊阵是这件事的关键,拓,应当是拓本的意思。凝神始启陵,就不用再解释了。”老人的白色胡须因为解释而上下的动弹,萧明光觉得这个老人果然不是简单的人。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老人竟然是当年叱诧朝堂的风傲宰相,他的故事,萧明光小的时候就有所耳闻,而且很是钦佩。
阿祁缓缓点头,原来皇陵的开启,必须有这么多的关键因素,缺一不可。他不明白的是,他们一无所有,为何现在要以身犯险,进入皇陵呢?
老人叹了口气:“我研究了很久的琉璃樽,但是如今只是得到这样一句口诀。我想,如果想要拯救倾落的黎民百姓,只有冒险去独尊帝的皇陵看一看了。”他说出了实情,现在倾落国兵荒马乱,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风傲一生的梦想,便是倾落国国泰民安,让他亲眼看着倾落国陨落,他是说什么也做不到的。他看遍了朝堂上的人,但是发现他们都是受了妖妃蛊惑的人,已经不足以为之重用。这个妖妃,他早就知道,她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只可惜,这个阿祁公子如今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这个嫣贵妃就是当日他拼死救活的沉吟。老人家忧伤的看了一眼阿祁,并没有说什么。他不想让阿祁再次伤心,瞒的一时便是一时吧。
萧明光略一思索,眉目之间英气毕露,他昂起脸:“若是可以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纵使在困难,哪怕是生命都被葬送,我也不在乎。”
阿祁也说道:“如是卫国之役,那请带上阿祁一份吧。”
老人微笑:“果然,我没有看错人。但是大家不必太过忧心,我们今日此行只是想要一探虚实,并不是要送命。因为以后要我们做的还很多。”
三人行,一路尘土飞扬,去向最初的皇陵方向。
银袄还在端详那个瓶子。里面盛满了齐御旻的血液,她听到声响,警惕的喊道:“何人?”待看清来人的脸庞以后,才输了口气,坐回原来的地方。
来人有些战战兢兢,说道:“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办了……”嗫嚅的声音表现出她极端的恐惧,她眼睛不敢大抬,只是直视着地板。
“很好……”银袄目光还停留在那个小小的瓶子上面,她有些烦心的说道,“唉……现在恐怕只是缺少那块蜀玉了吧?如是拿到蜀玉,将天血洒上,就可以将陵墓打开了。到时候……”她陷入了臆想之中,想象着拥有琉璃樽之后喜悦的心情。
而地下的人却惊讶的说道:“不要……我不敢去偷花阙的东西……”她害怕极了,连说话都颤颤悠悠的。
“谁说要你去了??”银袄怒吼,吓得底下的人连忙噤声。
银袄不想因为这个人来影响自己的好心情。她说道:“如是偷,我也要自行将那个蜀玉偷到手,顺便看一看那个花阙有什么能耐……”
长袖一挥,女子娇弱的身体就被打出去好长的距离,她疼痛着起身,也不敢喊一声疼,就匆匆的退了下去。只听得银袄在屋子中,毛骨悚然的笑着。这么多年了,最后要得到琉璃樽的人,还是我!伊岚不行,霖儿不行,最后还是我银袄,要获得这尊琉璃樽!
她再也等不及,一路飞驰,到无花国最为奢华的宫阙中,寻得花阙的身影。多亏了花阙这个笨蛋,才能让倾落国和无花国发生了巨大的灾难。这个傻瓜还以为他的母亲是死在独尊帝的手中,呵呵,真是可笑的可怜!独尊帝是何等的宠爱那个霖儿,又怎会将她杀死?花阙一生空有仇恨,却报错了仇,何其可悲?
银袄的嘴角含着笑意,慢慢的靠近花阙的宫阙,细想这个妖孽恐怕早就睡下了吧?她蹑手蹑脚,却在另一屋子里面听到了女子悲切的哭声。她顺着窗子移动,终于看见了那个发出哭泣之声的女子。女子一袭白衣,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惨淡而冷清。银袄不禁一愣,这个女子的身影,何其像一个她的故人。
她的心咯噔一下,故人,与其说是故人,还不如说是爱很叠加难以分辨的亲人……
但是她已死,不会再有人可以和她相似。
但是白衣女子却嘤嘤的说道:“为何?母妃你告诉珣儿当如何是好?”
她哭的惨烈,却只是拼命压制着声音。
“花阙惨无人道,倾落就要被毁于一旦了,而且还没有保护好您给的玉佩……”
“母妃从小教育珣儿,要保护倾落,但是珣儿如今当真是无能为力了……”
“珣儿没有用,还好生的想念萧将军……”
此刻的冷月真的是濒临崩溃。她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却无能为力。她看着小奴无辜的眼睛,看着齐御风死去,看着齐御旻和蓝亦至今生死未卜。她觉得,此刻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银袄不禁一惊,询妃?不就是那个女子?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嘴角一扬。
玉佩……就是蜀玉。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在花阙的手里。她果然猜的没错,这世界上面能够得到蜀玉而无声无息的人,只有花阙。本是抱着试试的心理,却一举成功。
冷月生不如死,只能看着花阙将一个又一个的人,杀死,杀死……
这便是冷月的宿命吗?
而此刻,银袄却看见花阙在对面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哭泣的冷月……
以银袄对于花阙的了解,他从不会如此掉以轻心的连自己站在如此近的距离都没有发现。他在看什么,看的如此认真?莫非……是这个白衣女子??
银袄的嘴角忽然轻轻的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