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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琴妃和娇妃在王爷府寻找不到沉吟和阿祁,自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琴妃决定不动声色,反正自己不对王爷说,恐怕阿祁也没有这个胆量。毕竟带领王妃私奔,和对其他的妃子用刑,不知道是哪个罪罚更重一些。琴妃决定先冷静一下,待到有机会之时,在把他们一并除去。起码在她看来,现在还不是时机。阿祁和沉吟现在都是王爷的心腹。阿祁年少能干,又忠心耿耿。而这个沉吟更是年少貌美,温柔体贴。这样的两个人,明着是得罪不起了。纵使心中有千般妒忌,琴妃也决定暂时作罢了。

就这般,阿祁带着身受重伤,气息奄奄的沉吟一路飞奔,打听到了那个怪医的住处。与他的嗜血暴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住处倒是极为的优雅。依山傍水,很别致的风景都引入眼帘。阿祁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下了马,抱着沉吟走向深处。经过一座小小的拱桥,便是一个矮小的木屋。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正在砍柴。他丝毫没有注意有客来访,还在专心致志的砍着柴,像极了一个农夫。阿祁有些犹豫,但还是快步的走过去。他走到老人的身边,对着并没有抬头的老人说道:“老人家,您知道怪医住在何处吗?”

听到这一句,那老人终是抬了头,扫了一眼阿祁怀中的娇人。眉目一深,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眼神极为怪异,阿祁觉得他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或许这个老人根本就是知道这个怪医住在哪里,只是不肯相告。

阿祁又上前一步,恳求道:“老人家,看我怀中的女子即将要命丧黄泉,求求你,若是知道怪医的下落,请如实相告。”

老人看了一眼阿祁,道:“年轻人,此女不救为好。”

阿祁亦是呆滞,他没有想到,这位老人会凭空的说出这样的一番言辞。为何不救为好?他低头看了看昏迷的沉吟,一脸不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老人。他有一种感觉,这个老人,并不简单。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老人家这是何意?”

老人笑笑,面容和善:“若是公子执意要救,那么在几年之后,定是不要后悔才是。老夫没有信口雌黄,只是对面相稍有研究而已,这位姑娘,面如桃花,必是倾国的祸水。”一言即发,阿祁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倾国的祸水……

但是他很快又支起身子,道:“老人家,不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阿祁今日都会救她的。我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心爱之人,就这般香消玉殒。”老人听到此女子是阿祁的心爱之人,更是深深的摇摇头。嘴里直呼着不应该,一脸的惋惜。在他看来,这是个错误。沉吟来到世上,是错误。这位祁性公子爱上这位沉吟姑娘,更是大错特错。但是天机不可泄露,与其扼腕叹息,不如静观其变的好。

老人浅笑:“公子既然心意已决,那么请随老夫来吧。”他放下手中的柴火,拍拍手,把灰尘掸掉之后,把人带进了木屋。阿祁将沉吟安放在木床上面,焦急的看着老人:“老人家,快请怪医出来吧。”他恐怕沉吟姑娘已经命不久矣,不能再耽搁半分。她的嘴唇越来越白,好像随时要死去了一样。

老人家忽然正色道:“公子应该听说了规矩吧?凡来医病的人,都要献出随同来的人得鲜血。公子也不能例外。”他说的话极为有气魄,一时间,让阿祁怔住。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极为平庸的老人,就是扁鹊再世,药到病除的怪医。次名号很配他,果然是个性情怪异的老人。刚刚还一脸的和善,现在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神态。为了沉吟别说是几滴血,就算是他的命,他也会给的。多年之后,他再次想起今天的场景的时候,还是为自己那没有杂念的心而感动不已,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早不若现在的情景了。

“原来您就是怪医?”阿祁做最后的认定。

老人没有回答,等于默认。阿祁点点头:“要怎么样付出自己的鲜血呢。”他挽起自己的衣袖,伸向老人。怪医看了看他的手,一把刀毫无预兆的落下,径直的割在他的手腕上。一阵剧痛传来,阿祁不知为何,竟有一点的眩晕。那种感觉阿祁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有往事,也有虚幻如梦境的事情。反反复复的侵袭着大脑。他有些痛苦的捂住头部,开始挣扎。老人不动声色,只是看着残忍难耐的阿祁。他的血一点点的流失,嘴唇和肤色都变得惨白。他扑到在沉吟的身边,看着沉吟的脸如同妖魔一样无休无止的变换着。一会是小时候欺负他的孩童,一会是王爷的脸,一会是琴妃,一会是自己逝世多年的母亲。他痛苦的挣扎着,将木屋之中一些药剂全部碰撒。老人并不阻拦,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快要发狂的阿祁。

每一个人都要经历这个过程。就像是新生的婴孩,难免要忍受第一次的啼哭。而母亲,总要忍受生产的痛苦。很多人在经历这个最痛苦的时候,都选择了放弃,不知道阿祁能否坚持这份信念,直到把沉吟姑娘救醒。

老人看着已经快要崩溃的阿祁,蹲下来悠悠的开口:“阿祁公子,还要救沉吟姑娘吗?沉吟姑娘不是你的妻子,她不会忠于你。你们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为之付出性命,你觉得值得吗?”他如梦魇一般的声音深深浅浅的进入阿祁已经混乱的脑中。阿祁猛地一震身子,有些错愕的看着老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声音像诅咒一样在他的耳边萦绕,他甚至不敢认真的听。怕被那来自幽冥的声音深深的吸引过去。他不去听,用力的捂住耳朵。

但是老人并没有因此而罢休:“你知道吗?她绝对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公子因为她定会吃尽了苦头。这样红颜祸水的女子,你当真要救?”

阿祁的血已经流了一地,殷红的颜色让自己看着都有些恐惧。但是他还是死死的咬住唇,克制自己不说出一些违背誓言的话语。他要救沉吟,要救她。他知道,老人这样说只是为了让他放弃救沉吟的念头。只是他不知道,为何他既是大夫,又没有拒绝帮助他们,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沉吟姑娘如今危在旦夕,为何不悬壶济世救人一命呢?想到此,他有些回神,也渐渐脱离了那如同梦魇一样的声音。他很虚弱,吃力的站起来。他直视老人,眼睛里面的刚毅让老人都为之震撼。他想要告诉他,自己是可以抗拒这样的诱惑的。

看到阿祁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老人有些高兴,却还是不免忧愁。因为他知道,几十年来都没有能挺过这个阵的人出现了。但是,他真的不忍心看这样一个很好的年轻人为情所困。这个沉吟,他一朝便把她看透了。此女,命煞孤星。

他点点头,回身拿出一瓶药,将白色的粉末洒在阿祁手上的伤口处。那药十分的奇妙,洒上一点点,伤口便愈合了。只剩下撒了一地的鲜血,看的人很是恐惧。

阿祁虚弱开口:“老人家,阿祁就算死,也不会放弃救活沉吟姑娘的。”话说的坚定,看着老人的眼睛不偏不倚。老人浑浊的眼睛看了看阿祁,终于是败下阵来,他有些怅然的点点头:“年轻人,记得你所说的话。你是个难得的奇才,居然能挺得过我的蛊阵,很了不起。今日,我就会为这位沉吟姑娘疗伤。你的任务,只是看好别人,不要让人来打扰便好。不过我这里人迹罕至,应该是疗伤的圣地。公子,有件事我必须还要提醒你。这位姑娘所用的血液,均来自公子。公子是救她之人,更是赐予她新生命的人。他日,若是公子遭遇不测,这位姑娘也性命堪忧。你们,就当真是做到同生共死了。”

阿祁不解:“可是老人家,为何会如此。阿祁的命贱,死不足惜。而且随时有可能丧命。阿祁不能让沉吟姑娘也和我一样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大夫,能不能另想办法,不要让沉吟姑娘背负这样的命运?”

老人笑道:“人各有命。今日公子能抵御蛊阵,救得这位姑娘。以及在茫茫人海中结识老夫。皆是缘分。我本不想救这位姑娘,但是公子为了这位姑娘性命都可以不要,让老夫佩服。莫怪老夫没有阻拦,只因上天恐怕已经全权安排妥当罢了。”

阿祁似懂非懂,没有再说话。他没有想到,因为这样的契机,自己的命运竞合沉吟姑娘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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