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沐清将池浅兮的双手轻放于被上后站起了身,在转头的那一瞬间,眼眸里不是面对着池浅兮的暖意,只有冰凉和怒火。
沐清一走开,池浅兮的面貌终于暴露了。池浅兮之容颜虽无牡丹之端庄,芍药之妖娆,却有莲花之清雅,雏菊之俏皮,犹如山间中盛开的花儿,充溢着令人喜爱的气息。
只见沐氏母子一人惊艳,一个却满目憎恨。
沐氏一瞧见儿子一副被池浅兮迷了心的模样,记忆像是被强行的翻出。
这一幕是多么的令她熟悉啊!亦如当年。如出一辙。
当年被迷了心的是她的夫君,今日是她的儿子,全是她最重视,在乎的人。
沐氏凝视着池浅兮面孔,在她眼里,池浅兮的脸好像变成了另一张脸,让她憎恨的脸。
沐氏只顾沉浸于自己的怨恨中,丝毫不知沐清已早到了她面前,她的所有恨意,沐清都尽收眼底。见沐氏这番毒辣神色,沐清眉头一皱,心道‘她怎会对不曾认识的小浅有如此浓厚的恨意,这样的眼神似乎也曾注视着他。’
毫无感情的冷言道“拿着你们想要的,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沉浸于自己臆想中的沐氏着实让沐清吓住了,她惊魂未定抬头,正要开口责骂时,带着一丝怒火的眼却撞上了沐清冰冷而凌厉的眼神,她下意识往后踉跄的两步。
眼前的人比她高大的很,魁梧的身材如同山林行走的猛兽,每一丝肌肉都有它的力量,都不是她所能对抗的。
那眼神亦如山林里的猛虎野兽,令人不寒而栗。
此时,沐氏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个能够拿捏的八岁孩童了,放任的让其自生了十几年,不知觉中,居然让他成长成了令人惧怕的狼!
刚升起一丝惧怕的沐氏却又猛然想起她是沐氏的母亲,沐清不能将她如何了,火焰即刻又猛烈了。
她谩骂道:“你个不孝子,就是这般与我说话的吗!我养你这么大,倒不如养做一条狗!”
沐清不为所动。
心痛?他早已不为这些人而心痛了。
孝道?他不是愚孝之人。
沐清冷冷的道“麻烦,自行离开。”
沐清的态度让沐氏的脸气得憋红,手指气得发抖,一副咬牙切齿要吃了沐清却又拿他没辙的憋屈。
一旁的沐阳早在畏畏缩缩的躲到了沐氏身后,他虽然是有些色胆,但却更爱惜自己的小命。
他这细胳膊细腿可不能和山般巍峨的大哥比。
只是一个妇道人家的沐氏又怎么敢和五大三粗的沐清动手,沐氏也只能先就此罢休。领着让她更加火大的沐阳狼狈的从沐清家离开。
见沐氏母子走了,本就没将沐氏母子放在心上的沐清自然不再去多想,关上了门,回屋去陪池浅兮去了。
路上,没了沐清这只恶虎,色心不改的沐阳又起了坏心思了,他鼓动的说:“母亲,您就这样放过沐清。”
沐阳素来知晓自家母亲与大哥的不合,对沐清也从不放在眼里,言语上自然没了那份对长兄的敬爱。
“你大哥今年快要二十了吧。”沐氏悠悠的说着。
沐阳有些摸不清了,只能是应答:“是啊!快二十了。”
“二十了啊!也是到时候了。”沐氏眼神深沉,老辣的心思开始盘算着。
从来只会厮混的沐阳哪懂深闺毒妇的心思,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他本想打探打探军情,可奈沐氏眼神阴翳,直把他吓得闭了嘴。
沐阳怯怯的收回了他的好奇,心里有不由浮现出池浅兮无辜的脸庞,嘴角跟着痴痴的上扬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也各有各的算计。
清晨的阳光透过残破发黄的窗纸洒在了桌上,一夜砸板凳上凑合的沐清像是生理钟响了。
他倏然睁眼,眼底清明,与其说睡醒了,不如说没有睡。有谁能在睡醒来的第一刻眼神还这般清醒。
沐清站起身,正打算像往常一样,出门进山,完成他每天的功课。只是空气中多出的一股幽然的女儿香让他止住了脚步。
他朝床边望去,少女正毫无戒备的甜睡着,刺眼的晨光透过老旧的纱帐柔和的洒在睡颜上,宛如诗般的画卷烙在了沐清的心里,他从未想过他这间破旧不堪的瓦房还可以有这般如仙界的画面,也许是因为仙女掉落在了他的世界,让他灰色的天空充满了多彩。
沐清微愣,虽然这几天一直在照看着池浅兮,已经习惯了,但每每清晨醒来,他还是有些无从适应。
突然间,他的生活多了一个人,一个可以令他魂牵梦绕的人,从来独自一人的他是忐忑担忧的。
几天的相处,沐清发觉自己是真的开始爱上这个傻傻的女孩了,他甚至自私的想过女孩可以的永远不要清醒,这样,闯入他生命的女孩就不会离开了。
只是有可能吗?该清醒的时候一定会清醒,该离开的时候也会离开。当女孩记起一切的时候,他这个替代品也就没有用了。
沐清的笑是苦涩的。
“嗯~”是池浅兮在轻声的嘤咛着。
沐清身体猝然一颤,继而又听到池浅兮迷糊的唤了一声‘哥哥’,心里才刚升起的异样顿然像被浇熄了。
沐清不语,抬脚走向池浅兮,坐于床边,迫使池浅兮直视他的双眼后,只道:“叫沐哥哥。”
即便是被当做替代品,沐清也不要完完全全是替代品。
“…沐哥哥。”池浅兮不懂,犹豫一二,便顺从着沐清唤道。
三字才出口,沐清便向前倾身,底下双手揽住池浅兮的腰,向前一带。
他的薄唇印在了池浅兮的额头上,片刻后,才离开。
两人的脸都是微红的,却是一个明白一个不明白。
池浅兮傻傻的伸手捂额,愣愣的望着沐清,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反正她不懂,唯一懂的就是这种感觉她喜欢。
而沐清也望着她,手依旧搂着池浅兮的柳腰,另一只却揉捏着池浅兮的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