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离了云亦客栈,如今那里已是官兵来往,非城之中都有了一股紧张,却也是没过多久便得到了淡忘,毕竟,如今的世道,这些事,一般平民百姓都不会过多的牵扯其中。
站在客栈的房间往外望去,一片的喧闹,湖边泛舟,街道杨柳依依,绿意盎然,都显得无比的悠然,作为一个边关城市,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只是不知,这平静,还可持续多久。
窗边,一个白衣女子迎窗而立,风姿了然。
大门打开,轮椅的声音响起,一人推着进来了。
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事实上,来这里这么,也只有流云会这样进来。
一挥手,后面的人就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了两人,流云只能见到一个背影,清瘦绝然,隐约的一股萧瑟之意。很想走上前去,只是,如今,已是没有了那个资格。
窗边的横木上是一张纸,风吹过,响起了声音,哗啦的小声的样子。
“那是什么?”听着那声音,便出口问道。
回头望了一眼,又似是望着透着过去的人,便回神,“没什么,一些事。”
“不能说么?”皱眉,很少见到这样子的她。
顾倾城满满的踱步过来,一步一步都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流云身前的只有五步远的地方,牢牢地盯着流云看。
流云看得眼神闪烁,颇有些不适。
正要说话,一张纸就飘进了流云的怀里。顾倾城找了个地方坐下。
铺开纸,流云看了一会儿,眉头深锁,不解,便是有些紧张,“这个……”
顾倾城懒懒的倚在椅子上,倒是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道,“出来甚久,不会想到回去看看么?”
眸光一闪,“你在赶我,为什么?”
压下心里的涌动,“为什么?你要问我么?”
微抬眼眸,流云眼中神色一动,“小若,我想陪着你。”
杏眸微闭,这什么情况,这可是在赶人不是,什么成了一番难解难离的述说。若是八年前,说这句话,兴许就是非常的感动,无论天涯海角也许都是会随着去吧,只是,流光不管离人醉。已是晚了,即便是刚才接到飞鸽传书里说了流云当年娶萧悫竟是为了保自己一命,这时候,还真的是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青梅竹马不是假的,只是,还是少了些什么才是?
如今,不能释怀的人在面前,只是,却不知会走到哪一步?
简单的话,我想陪着你,温暖明晰,就好似见到一股遥远的幸福。
微微的抬开眸子,清亮幽深,“流云,你,还是放手吧。”
纠缠这么些年,有些发现是作茧自缚,却不知怎么去压下心里的一股口气。
喉咙里涌来一股腥甜的味道,咸咸的味道的口气直入了口,终是压制不住,一口血就喷薄而出,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一双手伸了过来,覆上了手腕,欲伸回,却见轮椅上的人神色已是大变,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什么?他竟然给你下了血蛊。”
“我知道。”轻轻开口,就如风轻,似是不关已事。
“为什么?”还是不甘心的问了出来。
耸耸肩,顾倾城懒懒的摇头,“我自愿。”
流云沉默,愕然之中带着了然,是了,顾倾城的医术不在欧阳兄弟之下,血蛊若不是她自己同意,绝没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以前,有人擦伤了她的手臂,没有道歉的挑衅,她的回报是将那人的两只手臂报废,而如今,她居然肯放任一个人给她下血蛊。
嘴角有些苦涩,却是了然的,只是,如今,却还是不甘心,想要再看一眼,只是一眼就好,看着,就好。
当年确是为了救她而娶萧悫,然而,如今,看来,似乎他们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大网之中,这张网,网住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那些很多很多的人。
只是,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了,只是看着她,就好,什么都不说,只在她面前。
八月天气烦闷,风吹来,只是一股长长的烦闷。
叹息一声,问道,“查出死因了么?”
摇摇头,顾倾城再次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有些头痛,“滴水不漏,倒是做得干净,死得极惨,倒是无人知道。”
据说,县衙关押了不少身着白衣之人,多数人都是因为口供说是找一个身着白衣的凶手。又没人看见,怎么找?
正在沉默,只听一个声音来,急匆匆的跑上了楼,见到顾倾城,脚步碎乱,神色倒是平静,只是走向的人,却是流云。
“何事惊慌?”
“爷,您看。”说着拿起了一张官榜,上面一个人,画得那叫一个精致,看得出,一眼,那人就是顾倾城,还是真容。
杀人手段倒是一般,只是显然的嫁祸,就等着给她扣一个杀姐的滔天罪名,而不是大义灭亲。
顾倾城头痛,非城只是不能呆了,却是如何出城才好?据说,守城查得比鸟还严,这里的县官就是从林都调过来的,不单单是县官,还是专门为了打仗而调过来的。虽说还有不少的高官。
官兵一家一家的盘查,倒是不久就会来到这里的吧。抓未必抓得住她,只是,这猫捉老鼠,也得有十分精力才行,而如今,顾倾城非常的烦躁。
未必会为安柔的死担心,或者有愧疚,那不是顾倾城该做的事,只是,这明目张胆的嫁祸却着实让顾倾城十分火大,不能掌控的情况,是顾倾城极为烦躁的意思。因为,对方似乎有意玩这样的游戏。
“想办法离开吧。”流云慎重的说道,眸光的神色就是对于顾倾城不解。
抬头一看,顾倾城更为焦虑,压下火气,“你相信是我杀的。”
闪躲着顾倾城的目光,却是,那晚,流云看见了顾倾城的脸在烛火之中的样子,明媚娇颜,却是为了取人性命,苦涩蔓延,心底迷茫,“我知道你总是有理由的。”
细细的吞嚼这句话,惊呼一声,“你看见了。”
流云听了这话,更是坐实了罪名,那晚,的确看见了,此时的惊呼,是一种没有想到的后果吧,“虽不知理由,但是,已是既成事实。”
顾倾城眯眼抿唇,原来这个人看见‘她’亲自动手了啊,这可是坐实自己的罪名才是,原来,难怪他不会惊慌,流云啊流云,只是,不知这次,你是自作主张和八年前一样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还是这次大义灭亲将我交到县官手上。顾倾城十分期待,也就不再说话。
唇角,只是微勾了勾。
问了小二,说是段青去了花楼,这一连几日,段青都带着人去花楼,本来倒是没多想,今日之事,倒让顾倾城觉得十分奇怪,而流云带出的人所查到的,却是段青真的在倚花宿柳,夜夜笙歌。
说不奇怪,倒是假的。
不过,还是去看看伊安柔吧,到底是做了几年姐妹的,最重要的是,她是伊家仅存的人了。
顾倾城不会想到,一次夜探,竟是一张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