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闷的雷声滚过。雨下响了。
窗前几个女孩儿兴奋地交谈着。
一个说,难得下雨,咱们搓一圈儿吧?一个说,下雨真好,我要好好补睡一觉!还有一个说,倒霉,没钱赚又不能逛街,贼没劲!一个扎麻花小辫的女孩儿正缩在被筒里写信,她说,哎呀你们都别吵,让我把雨写进信里去,寄给俺那远方饥渴的男人。
一直伫立窗前的漂亮女孩儿莲虹似乎有些不快,她说大家成心不盼我好是不是,没有客人我的汤哥怎么办?
女孩儿们轰地笑起来,有一个露出银白的牙齿打趣说,你那样漂亮,做我们的生意好啦!
撒泼的雨声淹没了莲虹轻轻地叹息。
莲虹来城里打工快两年了,精打细算,也攒了些钱,本想寄点回家救济上学的弟弟,谁知道男友汤哥却因打人被警察抓走了。
莲虹绝不能没有汤哥。当初正是汤哥在她和同伴失散、钱被偷光、走投无路的时候救了她,又是汤哥几乎跑断了腿才把她安排进了这家酒店。汤哥也是一个打工的,可他对莲虹百般照应,就像亲人一样,给异乡的莲虹带来很多温暖。
莲虹铁了心跟着汤哥,但她发现自己根本不能给他快乐。因为汤哥想在这座城市买一套房子,汤哥曾万分激动地夯住她肩膀说,我俩今生一定要在这里买房过日子!我们一定要做正儿八经的城里人!
莲虹哭了。她明白汤哥的心思。她也喜欢这个花花绿绿的城市。
莲虹对唧唧喳喳的姐妹们说,大家发发善心,雨天生意少,都让给我做好吗?
姐妹们同意了。莲虹就开始化妆。刚刚换上短裙和高跟鞋,宿舍的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米姐,她是这家酒店专门管理小姐的大姐。米姐说,来客了,一位,像是水货,谁来?
莲虹冲米姐谦卑地一笑,就跟着走出去。长长的走廊上回响起莲虹清脆的高跟鞋声。莲虹已经记不清她是从哪天开始干这种事情的了,她只觉得每走一次这条走廊,心里就多一份沉甸甸的罪恶。想起落难的汤哥,她常会泪流满面,无地自容,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钱是一种多么奇妙的东西啊!何况一帮姐妹都在赚这种钱。
房间里很暗,客人正用一条白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莲虹打量他穿戴,的确像个没有多少油水的水货。但她并不失望,闲着也是闲着,赚一点是一点。
男人还在沉默中擦头发,莲虹只好讨好地问,大哥,你看我行吗?我挺会伺候人的。男人停下动作,问,你叫啥?莲虹说,我小名莲虹,大哥也这么叫吧,听着亲切。
男人说,莲虹是吧?就是你了,把裙子脱了。
莲虹很听话,动作也很利落,只几下就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
男人明显有点紧张,甚至说话开始结巴。你脱得倒…挺快。莲虹笑了,说大哥你放松点。说完,就像一条活泼的鱼扑向男人。
男人一下跳开了,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来。莲虹没少见识过这种人,开始都是假正经,上了路却胜过豺狼虎豹。
莲虹把男人逼到墙角,开始用嘴唇解男人的上衣,很快,男人就不抖了,相反,像变了一个人,身上的力气回来了。
上了床,莲虹就更像一条大鱼回到了水中,将男人收拾得服服帖贴欲仙欲死。男人非常满意,最后莲虹向他开口要钱时,虽然出价很狠,但他出奇得爽快。
男人给了一千块。
莲虹喜出望外,依在男人怀里撒娇似的要求男人多住几天。男人答应了。男人将莲虹搂得很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夜里,雨下疯了。店里也似乎只有男人这一个客人。莲虹使出浑身解数将他整得鬼哭狼嚎。他们熟了,莲虹跟男人开玩笑说,大哥,我这么好,你就是给一万块也不多。
男人探身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旧信封,说,给,数数,一万块。
莲虹以为是做梦,这下轮到她浑身发抖,说话结巴了。她说,大、大哥,你真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人了…
第三天,雨稀了。莲虹和男人又在房里足足呆了一天。莲虹用尽了吃奶的劲儿,差点就把男人活活吞了下去。最后,莲虹就像片轻飘的树叶凋落在了男人肩头。
大哥,你今天就走了,我还要一万!莲虹有气无力地说。
男人低头从裤衩内一个小兜里掏出一沓钱说,给,一万。
莲虹接过厚厚一沓钱,高兴得哭起来。她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慷慨的客人!别看他其貌不扬。莲虹想自己定是遇到佛祖显灵了。
边穿衣服,莲虹边和即将动身的男人聊天。大哥你还来吗?你是哪里人?以后我还想伺候你!
男人说,我是华城人。莲虹大喜,大哥我也是华城人!咱们是老乡呀!我是五里杨的,你呢?男人说,我是六里杨的。
真的?莲虹惊叫。
可不真的?男人一脸折子盯着莲虹说,咱隔得不远,你娘打听着我要来,叫我来看看你都干啥?还给你捎来了3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