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洲城原本就是北冥的国界,凡是北冥的百姓都放回家,并给予战争补贴,让他们能安然度日。至于蒙国士兵,这还真是难倒君某了,太子,你说该怎么办?杀了?还是……”离秋疑惑的看着他,像是很期待他的回答。却又不等他的回答,径自走开,蒙绍志看着他的背影,从小养尊处优的他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薄唇抿成一条线,冷冷的凝视着站在墙头的人,心里的恨意由眼神直直的射向他,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离秋怕是早已被他千刀万剐。只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却怪不了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雪这个耻辱,他还如何能面对蒙国的百姓。
硝烟滚滚,奔腾的马蹄踏过,激起尘土翩翩飞扬,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新洲城内,哀嚎声,惨叫声,响彻明空。
城楼上,阳光洒下,披在身着黑衣的离秋身上,即使在明媚的阳光下,此刻的他却像黑暗化身的修罗,冷冷的看着城下跪成一片的蒙国士兵,他从未感觉过如此满足,原来报仇成功后是如此的快乐,他忽然想放声大笑,可是却笑不出来。身形一动,来到一个跪着的蒙国士兵身前,冷声问道,“五天前夜袭北冥军的是哪知军队?”
被问的人愣愣的看着他,脑子还处于明显的短路状态,不知是被他的美色所惑,还是被他的气势所震,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离秋勾唇一笑,左手轻轻一挥,那士兵还沉浸在他如雾如尘的笑中时,颈间蓦然出现一条血痕,鲜红的血漫漫溢出,缓缓的向后倒去,而他黝黑的脸上还带着看似幸福的微笑。
众人惊恐的看着他,如看着死神般,身体不住的发抖。离秋放下手,蓝眸冷冷的瞟向另一个人,被看的士兵惶恐的磕头,“大人饶命啊,是,是黑旗军。”
离秋笑笑,黑色的披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你是在求我放过你吗?”轻声问道,语气轻柔。
士兵傻傻的点着头,“是。”
离秋笑的更欢了,可在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字,就是冷,异常的寒冷。
“可是,”离秋淡笑的撇撇嘴,“我不想放过你。”左手掐上他的脖颈,一瞬间,又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离秋皱眉,嫌恶的拍了拍手,“好脏。”又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黑旗军,杀无赦,其他人招降。”
“军师。”罗副将忙出声制止,“这万万不可。”
离秋冷冷的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本官需要听罗副将命令吗?”
“下官不敢,可是善待俘虏是战争的规则。”罗副将慌忙跪下。
“不是本官的规则,罗副将若想抗令,自己去领罚吧,还有,本官不喜欢有人和本官的意见不同。”离秋不再看他,看向远处站着的蒙绍志,邪气十足的脸上没有一丝被俘的表情,反而闲适的好似在看风景。只是当听到他要全灭黑旗军时,才显出一丝异色。
“大将军。”罗副将把求助的眼神投向缓缓走上城楼的人,希望他能制止军师疯狂的举动。
“照军师吩咐去做。”木夕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人,冷声吩咐道。
“是。”罗副将应了一声,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忽然觉得将军疯了,居然一次又一次纵容军师失常的行为。
一声令下,顿时,尸陈遍野,惨叫声四起,鲜血汇成小河不安分的流淌,染红了所有人的双眼,浓重的血腥味让所有人忍不住呕吐。离秋静静的看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他忽的大笑起来,狂傲的笑声传遍四面八方,可是却凄凉的让人心寒。为什么,为什么等到那些该死的人真正的死了之后,他却空虚了,失落了,报复成功后的快感如过眼云烟消失在眼前。
蒙绍志的脸上终于不再闲适,狠狠的盯着那抹黑色的身影,想要冲上去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奈何中了他的化功散,全身难以动弹。恨恨的说道,“君离秋,我们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离秋回应着他的目光,只是脸上古井不波,清澈的蓝眸此刻却如一滩死水,让蒙绍志一怔。
“木将军,下官明日会先行回冥都,这善后的差事就不能效劳了。”离秋回转身,把百姓惊惧的眼神尽收眼底,嘲讽的笑笑,他很可怕吗?这些是占领了他们家园的人,他们不该拍手称快,为什么却是这样的表情。转过身,慢慢的走下城楼,一路上那些士兵看到他黑色的长靴都吓的发抖。他们很怕他,这是离秋得出的结论,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怕,沾满鲜血的双手让他深深的厌恶着,不再多想,离开了这个被鲜血染红的新洲城。
军帐内,离秋靠在座椅上,看着桌上摊开的信纸,“太尉病重”这是狄老爹两天前寄来的信,才让他提前了攻城的计划,他不知道这个病危是谁的动作,所以也不能轻举妄动。“林三,收拾好东西,准备辆简单的马车,尽量不引人注意,我们明天就回冥都。”
“是,公子。那刘小姐和刘少爷?”林三看了眼神色不明的公子,小心的问道。
“你管他们作甚?”离秋寒着脸,朝一旁的人说道,那两个不孝子,肯定是偷偷跑出来的,连自己的爹生病了都不关心,他为何要去管他们。
林三闻言,惶恐的低下头,有些郁闷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为什么公子的脸色更差了。
“我们与你一同回去。”帐外的人,温柔的说道。
离秋瞟了眼她,冷冷的说道,“随便。”
青衣身形一怔,差点站不稳,幸好被身后的人扶住,才勉强的撑住欲倒的身子,在男子的搀扶下慢慢走出营帐。
“青衣,他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受这样的委屈?”刘青烨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心疼的说道。
“大哥,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青衣认真的说道,眼神落在那个暗黄色的帐篷上,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改变,所以她相信,或者是坚信,他肯定有苦衷。若是她不这样相信,怕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