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你放什么狗屁?”安舆蓝听到龙儿二字,气的大吼道。
“放肆。”一旁严正以待的侍卫,举着剑喊道。
楚尘殇温柔的笑意不变,揽着离秋的腰,轻声的说了句,“我们回家吧。”
“好。”离秋点点头,顺从的依偎在他怀里,脸上扬起幸福的微笑。
他们刚迈出一步,侍卫们便冲了上来。清泠,沐雨再次合作。白色和蓝色的光芒把侍卫们隔绝在外。忽的,离秋身子一顿,腥甜的血从嘴角溢出,忙惊慌的捂住嘴。心口的疼痛让她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女人。”安舆蓝看着她指缝间涌出的鲜血,惊慌的喊道。
楚尘殇轻柔的搂住她,声音哽咽的问道,“会痛吗?”
离秋摇摇头,苍白无力的微笑着,“不痛。”大口的鲜血再度涌出,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衫。
万俟影看着这一幕,胸口一紧,历史要重演了吗?十年前的她也是这般,吐血,大口大口的吐血,然后缓缓倒下,就这样离开了他十年。是他穷逼不舍,才导致她的离开,当年是他的错,那么,如今呢?他……
“住手。”大喊一声,冷冷的看着他们,“放他们走。”
楚尘殇抱着女子,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万俟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他的身子在发抖,是心寒的发抖,他一直想办法治疗她的身体,可是遗憾的发现没有办法。所以这次是他主动放她离开,是他再次选择放弃。又失去她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她还是不属于他,无论以和身份,有资格陪在她身边的人只是楚尘殇而已,永远不会是他。
“南宫月,你满意了吧?看到现在的她,你满意了吧。”忽的,放声大喊道。
南宫月从暗处现身,他苍白的脸色有些虚弱,身子似乎更加的清瘦了。缓缓的走到万俟影的身边,是他害了她。用那样两败俱伤的方式留住她,用那种自私的方法留住她。都是他害了她。
“我错了,但是我不后悔。”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然后缓缓的向外走去。是的,他不后悔,如果时光倒流,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只为了留住她。听竹堂,还是一如往常的美丽,恬淡的河,欢快的鱼,翠绿的竹。一个白衣女子躺在竹椅上,听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脸上洋溢着幸福温暖的微笑。
“女人,该喝药了。”安舆蓝倚在门口,不耐烦的叫道。
离秋优雅的勾起嘴角,却仍是闭着眼睛,“安公子,能否服务稍微周到点。”
安舆蓝撇撇嘴,不服气的叫嚷道,“这女人真是的,自从怀孕之后越来越懒了。”
离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如果你也怀孕,那么我绝对这么鞍前马后的伺候你。”说着,手抚上小腹,挑衅的看着他。
没想到,那次意外真的让她有了孩子,那几天她的情绪极为消极,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变化。知道万俟影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的变化。无论她有多恨这个孩子的父亲,孩子是无辜的,他有选择生的权利,她也没有杀死他的权利。木然,放在肚子上的一僵,身子颤了颤,“尘呢?”
“说人人到。”嘴朝不远处的人努了努,转身进了房,“天气有些冷,我进去那条毯子。”
“离秋,今日感觉如何?”自从那日从宫中出来后,他翻遍了师父留下的所有的艺术,终于在一本残破不堪的古籍上发现了抑制无心蛊的方法。但是唯一棘手的是她肚子里孩子。
“尘,我的孩子。”离秋翻了个身,平淡的问道。
楚尘殇握住她的手,“若是离秋想留着,我一定会帮你保住他。”
离秋闻言,眼睛有些酸涩,用力的挥掉他的手,“现在连尘也选择骗我了吗?”深蓝的眸中绽放出紫色,冷冷的盯着他。
楚尘殇身子一顿,“离秋,你。”
“楚尘殇,我只是失去了武功,不是失去了医术。这,这孩子,明明是个死胎。”离秋颤抖着说完,因为相信他,所以一直没有去认真为自己调理过身体,但是今天,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腹中的孩子明明是个死胎,他居然还妄想帮她保住。
她望着他的眼神中有失望,又心痛。
“对不起。”楚尘殇黯然的低下头,他早就该知道的,瞒不了多久的,她迟早都会发现,就连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侥幸些什么。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离秋吼道,孩子没了,就这样没了,他还来不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她还来不及听他喊一声妈妈。她拼命的告诉自己要活着,要看到孩子出生,可是,孩子没了,生活就像失去了重量般瘫软无力。她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惩罚,只是她一个人受的苦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强加到她的孩子身上。
“老天,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离秋对着天空大喊道,“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残忍的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你睁开眼看看啊,不公平,你不公平。”
安舆蓝抱着薄毯,一步步走近,听着女子凄厉的喊叫声,喉头一紧,“女人,老天对你不残忍,你还有我,还有尘,还有蓝儿。”离秋仿若未闻,跪坐在竹椅上,泪不可抑制的流下,痛,好痛,为什么会感觉得到痛呢?没有嗅觉,没有味觉,失去了部分味觉的她为什么还会感觉到痛呢。
安舆蓝心痛的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摇了摇头,“女人,你误会尘了,他为了保护你的孩子,每天给你输送真气,现在的他好为了半生功力,在强敌面前,只如废人一样,他的努力,他的尽力,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放下毯子离开,他不愿再看到她蛮不讲理的责怪和他毫无怨尤的承受。楚尘殇日渐虚弱的身体,和日益苍白的脸色,也只有她看不到而已。
离秋闭着眼睛,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她刚才做了什么?她到底在做什么?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为什么他总是打着为她好的名义瞒着她所有的事。让她成为一个傻瓜,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他,为什么要为她做那么多的事情?
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到溪水边看着水面上反射出的模糊不清的容颜,嘴角扯了扯,她连自己的样子都看不清楚了吗?只是那双暗紫的双眸却异常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