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急速奔驰,马车外表朴素,一看便知道是普通人家出行,却不知马车里面是一应俱全。一个素衣女子躺在厚厚的锦被上,不断的颠簸让她好看的秀眉紧紧皱在一起,蓦地,睁开双眼,脸上有着明显的恼怒,待看清身旁的人时,愣了一下,“这是哪里?”
“去临都的路上。”
“我睡了几日?”
“两日。”万俟影早已做好了接受她指责的准备,而离秋则是冷静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眉心凸起,“我的药呢?”
“我拿走了。”万俟影温柔的回答,吃过一次亏,他可不想再上一次当。
离秋叹了口气,不再理他,抱膝坐在马车的角落,两日,根据现在的速度来判断,他们早已经出了北冥的范围,现在的她,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了。
万俟影见她不说话,安静的有些奇怪,却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做他的事情。
北冥皇宫
南宫月双眸含怒的看着下方的人,“你们不觉得该给孤一个解释吗?”
安舆蓝同样冷冷的看着他,“不清楚。”
“她人现在在哪里?”南宫月的怒气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声音已经是用吼的了。
“不知道。”安舆蓝冷漠不变,心里的恨意直线上升,若不是他,他们又何必再度分离。
“你们。”南宫月拍案而起,如利剑一般的眼神,直直的射向那两个人。
“国主。”楚尘殇拉住快要暴走的安舆蓝,“托国主的洪福,她现在武功尽失,又身中蛊毒,我们比你更想知道她的安危,比你更清楚只有在你身边她才能活下去。你不用在这里做无谓的猜测。若我们想藏起她,当初便不会告诉你她的下落。”
“尘,我们走,干什么跟他废话那么多。”安舆蓝一怒,甩袖离去。
南宫月坐回椅子上,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她走了,她又一次在他的面前消失,这样无休止的寻找游戏何时才能停息,他真的累了,“尹雀,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又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孤报告。”
“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去水临。”楚尘殇淡淡的说道,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而万俟影也再没有来要过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她被他带走了。
“水临,你怀疑她……”安舆蓝沉下脸,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
又是三日的舟车劳顿,离秋一行人终于到临都,离秋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赶,只有到了临都,才算是真正的安全。即使已经在水临境内,他们也有可能随时碰到南宫月或者安舆蓝派来的人。随时都可能发生一些他不能预料的意外。
这三天内,离秋异常的安分,乖乖的吃饭,睡觉,两人的相处也十分的和谐,离秋竟好似相通了一般。但是万俟影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一路上紧紧的盯着她,她是何许人也,她的本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即使是睡觉,他也不敢熟睡,一点风吹草动都睁开眼睛,只怪她的歪脑筋实在是太多了,让他防不胜防。
水临皇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只是有些冷清,离秋小心的跟在万俟影的身后,秀眉皱在一起,这里真的很冷清,怎么会这样?
“嘭。”“你干嘛突然间停下来?”离秋不满的朝着前面的人大吼道,眼神却落在他身后的女子身上。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春槿终于又看到您了。”春槿哽咽的说道,泪水从她有了皱纹的眼角滑落,再度看到主子,她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
离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陌生而冷淡,语气有些不悦的说道,“能不能不要随便来个人就叫我娘娘,听着烦。”
万俟影温和的笑笑,“好,不叫就不叫,爱儿,以后就住在这藏春宫中,这里什么都没有变过,你说过我如果心情不好可以来藏春宫砸东西泄愤,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一样东西都没舍得砸,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的兴奋,这几天精神紧绷,一直不敢相信她真的回到了他的身边,知道现在她真正的站在曾经居住过的宫殿内,他才感觉到原来那不是梦,是真实的。
离秋看着宫门上的牌匾,轻声念着,“藏(zang)春宫。”万俟影和春槿皆是一愣,他们记得,在十年前她在离开前也是这么念着藏春宫的,那一幕凄惨的画面再度浮上他们的脑海,春槿的眼眶马上涌上泪水,“主子,这叫藏(cang)春宫。”春槿出声道,离秋回头看了她一眼,万俟影走到她身边,亲昵的搂着她的肩膀,“无碍的,爱儿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离秋看也不看他,挥掉他放在她肩上的手,径直向殿内走去,“我叫君离秋。”修长的手指抚上那翠绿的竹,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藏春宫的竹子是四季常青的,就和听竹堂的一样。
“爱儿。”万俟影不顾她的反对,继续这么叫她,仿佛只有叫这个名字她才是完全属于他的,他才没有觉得自己已经错过了她生命中的十年。“朕现在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晚些再来看你,可好?”万俟影小心翼翼的问道,黑眸中是满满的柔情。
离秋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关我什么事?”冷淡的声音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就像他们现在一样,明明近在眼前,可是实际上却是那么的遥远,已不是十年那么简单了,是心与心的距离。
万俟影微微一愣,脸上是遇水也不会融化的深情,“爱儿好生休息着。”说完,便匆匆离开了,脸上的温柔在转身后渐渐的消逝,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一切事不关己的冷漠,那就像一把寒冰般的剪刀,把他本就破碎的心,伤的更加的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