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在北国这是最常见的风光了,一年中有八九个月的时间在大雪中度过。
在一望无际的冰川之上,有两个身影快速闪过。前面一人麻衣布鞋,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甚至于有些寒酸。看年岁应该二十七八左右岁,在后追赶之人也不过十七八岁,不过看起来这少年可比前者阔气多了,锦衣华服,样貌清秀,最引人瞩目的是背上负着一把玉剑。看样子这可是把价值连城的宝贝。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少年一个踉跄,差点扑在麻衣人身上。少年说道“二师兄,你能不能慢一点啊。我跟不上了。“
麻衣男子说道:“我可没让你跟我来,你的目的达到了,翡翠剑你得到了,回谷里去吧。”
少年抬起了头,皱了皱眉毛道:“怎么,赶我走?二师兄我可不想走。我是个老实的孩子。这柄剑可是我真金白银自己买的,再者我回去了如果师父问我你去哪了,这,这我可怎么回答呢?”少年闪着狡黠的目光。
“哼,老六,我不记师父在谷里,我记得他带老四去海域了,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是有些不老实的人告密。不过这么无聊的事除了无霆也不会有人做。”布衣男子衣角微微摆动神情气愤答道。
少年笑答道:“二师兄,我的好二师兄,大师兄有些地方是死板了些,这不是场大劫难刚过,大师兄也是想壮大门派嘛。我偷着出来就是为了帮助你么,再说我不在了住店谁给你付钱啊,谁给你背行李啊,最主要我的身份有些事情你不是好办多了么。”
麻衣男子说:”断崖,你的性格并不适合在外闯荡。师父最看中老四和你。大劫难刚过你也是知道的,你要是在外面有个损伤或者被人暗算的话……哼哼,我可不会说是我带你出来的,好啦,废话说够了,你愿意跟就跟着。别跟丢了,太远我可不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不过我劝你还是回去,你这身份在这一片想必敢动你的人也不多。”
说罢布衣男子身子一晃激射出去,只留下一道光影。
“二师兄,等等我啊,二师兄”
说着一弓身子,像箭一样飞了出去,只在冰面上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一阵风刮过,透明的冰面上映出蔚蓝的天空。
“怎么,又一个?”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看着一个衣服洗的发白的儿童,“这位大叔,我是我们村唯一在瘟疫中活下来的人,能不能可怜可怜我,让我先住在这。”
烂衫乞丐说:”小兄弟,不是我太绝情,可是你也看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地方了,这样吧,我这刚要到半个馒头你要是不嫌弃拿去吃了吧。“
小狗儿知道自己又失败了,已经一个月了,马上就要入冬了再找不到能过冬的地方自己就得冻死了,这是第几次了?七次八次,次数多的连自己都记不清了。他茫然的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心里盘算这手里还有几个铜板,那还是在全村都得了瘟疫的情况下自己冒死回去才挖到的,不知为什么全村的人都死光了,只有自己这条贱命怎么也死不了。紧紧握着铜板,为什么周边村边的瘟疫一点也影响不到这大城市的繁华呢,没人关心我们,在城里的一个多月小狗儿看到太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事情,所有的人都麻木不仁,跟村子完全两个样。
“小瘦子,对说你呢。”
一个身着八卦服算命的老道给小狗儿拦了下来,”怎么样小瘦子,我给你免费算一挂啊,免费的?”小狗儿顿了顿足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饿死冻死了,还用得着你来算。”
老道抬起左手捋了捋下巴上的几根胡子,右手掐了掐故作神秘的说:“不会,不会,你本也是大富大贵命相,我给你指条明道,看到对面了吗,全城最大的饭店,百味楼。”
说到这,老道把小狗儿拉到一边压了压声音继续说道:“我跟这里有点关系,给你谋份差事做怎么样,不过这介绍费用么……好商量。”
小狗儿心想原来这道士是个老骗子,刚说完自己什么都没有,还和我提钱。小狗儿甩开他的手冷言道:“我没钱,就算有钱也不会给你。”说罢径直向前走去。
五天后,小狗儿实在是饿坏了,这几天基本上在城里都转了一边,南城是富人区,没人要他这个小孩。北城是贫民区,身上没力气也没人愿意要他,身无分文,天渐渐变冷又开始下雪。他只有一个办法了,回去找那个贼老道。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在城里就认识他一个人。果然,这老道还在百味楼门口闻味呢。
他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一下子爬在他那挂摊上抬头道:“老头,我同意你的提议了,不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恶狠狠的说道。老道还是捋了捋胡子说:“你来晚了。找别人吧,你错过机会了。”小狗儿没有说话,直径走到老道挂摊旁边坐了下来。
“什么意思,你在玩什么花样,小瘦子。”
小狗儿冻的哆哆嗦嗦的说道“求你给再我个机会,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道嘴角有些上扬有些得意的说道:“我说过了没位置了,我给你机会,什么机会?我既不是世外高人又不是达官贵人,没机会给你,小子你走吧。”
小狗儿抬头说道:“横竖是一死,你要是不收下我,那我就黏上你了,你上哪我到哪。恶心也恶心死你。“
老道脸色有些被他气的通红。
“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这城里唯一的天命师,婚丧嫁娶,天地万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就凭你这个营养不良的小子还赖上我不成了,快滚,快滚。在不滚我可叫卫兵了。”
小狗儿在地上坐了三个时辰,老道就这么看了他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已经在心里把这老头祖宗十八代骂了个边。
时间一点点过去。老道抬头看了看,见天色不早了,慢条斯理收拾摊位,迈步向城西便走,小狗儿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小狗儿自己也不知道跟着老道走了几条街,也不知道是怎么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四合院里,院子里站着几个人围在一个衣着华贵胖胖的中年人旁边,老道看这人明显吃了一惊,可随记变得很无奈。可中年人看到老道却是满脸的兴奋。
“怎么,王真人,不欢迎我啊,好大的面子啊!伙计几次三番催你,你都有理由,伙计都不愿意来了,房费该交了吧。”
老道看到这个男子露出难得笑脸,语气立刻低了三度说道:“王掌柜,好歹咱们也是一个姓啊,是吧,我这最近手头真是有些紧啊。”
王胖子看着有些生气了,笑容也渐渐收敛。没等他说话老道接着说:“别生气王老板,看看这小子怎么样,当个佣人,做个杂活怎么样?”
老道把小狗儿拽了过来。王老板仔细看了看小狗儿:“怎么,王真人找到私生子了,恭喜恭喜了,这小子也太瘦小了,喂我那条宠物狼都不够一顿的,不行不行。”
小狗儿心想,我是他老子,你这胖子给我提鞋都不够格,不过小狗子还是没做声。
老道满脸尴尬嘿嘿一笑道:“我这穷老道谁跟我啊,给他口饭吃就行,房费两清。”
“我看你穷疯了吧,我给他找事做还算我房钱,不行不行,这样吧,他给我干活没薪水,充当房费了,反正你耍无赖不交,怎么样?不过这些天的房费要算利息的。”
老道无奈的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了。”王老板说道“算你小子运气好,现在闹瘟疫一般人可不能用,可是店里生意实在太火了,这小子不是瘟疫堆里出来的吧?”
老道赶忙接道:“那能呢,这小子一我远房亲戚家的。上城里投奔我,让我给找个事做。”
“那好吧,明天带他来试试吧。”说罢,迈着八字步走出四合院的大门。
“混蛋,这个吝啬鬼,怎么样解决你的问题了吧小鬼。”老道得意的说道,
“我在哪住?还有赶快做饭,我不是傻子,现在是小爷养着你,最好识相点。“
老道被他说的愣了愣,缓了好一阵才渐渐反应过来。
“嘿嘿,早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倒是个犀利,不过我实话告诉你,要是没有你他一样拿不到钱,在凶也没用,哼!要是我师兄在的时候就算是城主也要乖乖听话……”
老道在院子里磨叨了一个多时辰,才开始着手准备晚饭。
老道在饭桌上又说了很多,小狗子明显是累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实际什么都没记住,只知道他师兄好似是个大人物。老道这房子空间倒是不小,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一张床也很破。
小狗儿走到东边的屋子门口,室内里还是什么都没有,除了地面就只有一张床。想起刚才他吹的那些牛,鬼知道他是不是在吹。小狗儿心里想着,然后翻身就睡着了。
“起床,起床,不干活没饭吃。”
大早上就听到这老道在院子里的大声嚷嚷,小狗儿迷迷糊糊的跟着老道左拐右拐走了不知多远,终于走到了百味楼前门,刚要进门忽然间又想起什么转头说道:“喂,老头晚上你可不能先走了,要不然我都找不回去院子。”
“道爷时间宝贵可没功夫等你,回不去更好,省得本仙看到你就心烦。”老道脸色阴沉的说道。
“那也好,今天我就和那胖子老板说,我是不会替你还房子租金,管口饭吃,管个地方住就行。“小狗儿得意道。
“算你狠!小子,今天我就等你一天,不过是我善心发现,不过以后可没这事了。“老道狠狠把卦书摔在面前挂摊上,心里盘算着想个办法修理修理这小子。
这时,百味楼大门缓缓打开了。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八字胡,鼻梁高高的,最有特色的是他的耳朵,非常的大。紧跟着他的是昨天那个胖子王老板。
“罗老,就是那个小瘦子。”
说话间指了指小狗儿。老头说:”哪里来的?”看事情不对,老道急忙接话说道“我远房的一个孙子辈的,雪都郊外来的。脑袋不太灵光,求罗老关照关照。我师兄和他爷爷也是认识的。”
小狗儿看到老道说师兄二字老头子明显皱了一下眉,看来老道也不是全部都吹牛,王胖子在旁边接话到:“玉真人十年都没露面了,不知在何地清修啊,多年不见甚是想念。”老道哼了两声不在说话。
罗老心想你这老不死的我倒是不怕,他的师兄却是个麻烦,十年露面谁也不知道死没死。没必要在这件小事开罪于他,便打了个圆场道:“王桂你瞎说些什么,王真人也不必动怒,这小子我们保准好好照顾,想必已经谈妥薪金了吧,快去忙吧。”
听到这句话小狗儿跟着王胖子进了百味楼,小狗儿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识这么豪华的建筑,足足有五层楼,而且内饰豪华,跟楼体外部古朴的全是木头不同,里面全是理石地面,水晶墙壁,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晶体在墙上闪耀着各种颜色。小狗儿心想,如果把这些晶体抠下来几块,这辈子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王胖子刚一进来就找一个三猴子的人,只听得二楼一声回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来一个异常灵巧,非常瘦的年轻人。
走到王胖子挤眉弄眼的说道:“怎么了,掌柜的,什么吩咐。”王胖子指了指小狗儿,说了句新来的便头也不回转身上楼去了。
三猴子直到王胖子身影看不到了才转身说总算来了一个打杂的了,然后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个上午的店规、注意事项,总结起来就是凡事都听话,别惹麻烦,尤其别惹客人,常来这消费的除了达官贵人,还有些隐士修仙者。说到修仙者三猴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还说如果让修仙者看上了,带着出去闯个江湖或者带着当个仆人教教修仙方法。不过小狗儿对这些都不敢兴趣,自己最想的是挣点钱娶妻生子,最好能重建村子,觉得那才是属于自己。
初入饭店,小狗儿被安排到了后厨,说是在后厨实际就是个小打杂的,刷盘子洗完,打扫卫生,清理垃圾,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也知道了一些饭店的规矩,饭店三个人不能惹的,一个是掌柜的王胖子,一个是王胖子女儿王小花,说起这个王小花,三猴子倒是对这王小花很是上心,还有一个就是很高很壮的男人,叫什么不知道,不过小狗儿跟大家都喊他壮哥,他也很受用很喜欢这个称号,实际上就是三猴子和自己这些打杂的上司,监督他们干活的人。
小狗儿和三猴子混熟了,从他那里了解到以前从未听说过的事情,原来自己所在的城市叫绝落城,是落雪国第三大城市,而这百味楼又是城中最大的饭店,知道了一层和二层是普通一点的有钱人和修仙者的聚集地,而三四五层是一些高不可攀的人物才能上的去的,反正自己是没上去过,二层只去过一次,还是人手实在不够了才勉强让自己上去的,三猴子一天总是修仙者修仙者的,总是梦想自己能有一天也能成为修仙者,这样王小花就能正眼看自己一眼,也好有个机会。
相处了一些日子发觉老道原本是个好人,不过嘴贱了点,还总是想在自己身上赚便宜,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他教了小狗儿很多实用的知识,最主要是知道了修仙者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原来这个老骗子也曾经是位修仙者,不过不知为什么这老头功力一点也不剩了。每当小狗儿问老道为什么你是修仙者而变得如此落魄的时候,老道总是闭口不言,或把问题叉开。
这天,大壮把小狗儿叫道身旁热情的问道“怎么样,工作还习惯吗?”什么情况,这态度明显不对啊,明显不会有什么好事。小狗儿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很好很好,有壮哥的英明领导,我过的非常的好。”
大壮挤了挤眉毛说道:“别说哥哥没照顾到你,给你个肥缺,让你去门口去当个引导怎么样,你这体形和长相正适合,工资可是现在的十倍啊,得到了这个好位置,可不能忘了哥哥。“说完还对小狗儿笑了笑。
小狗儿这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引导这个位置是最难做的,听三猴子说引导的任务就是介绍些菜品和饮品,不过什么样的客人都有,要是不小心说了句客人不想听到的,不但饭碗不保,有些脾气大的人还会动手打人,前一个介绍员就是被客人故意刁难受了伤,不过百味楼势力还是挺大的,没人会在百味楼闹出人命,可是据三猴子听说,以前也有被打重伤不治身亡的。干过这一行的没有一个不是自己辞职的。
看到那大壮那副模样小狗儿真想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捶上一顿,好好修理修理这个势利眼。
“大壮哥,我不行啊,我连上二楼的资格都没有,再说我才来几天,不清楚店里的情况啊。给店里耽误了事情,掌柜的可饶不了我啊。”小狗儿不软不硬的给推了回去。
“实话告诉你吧,你推脱也没用,就是掌柜的让你当引导,在一个别听别人瞎胡说,咱们百味楼背后的东家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他们胡说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放你半天假回去准备准备,下午一早到小花那里报道,知道吗?”
小狗儿默默的点了点头,还下午报道,现在小爷我就要走了,让我去送死,不可能。老子是想挣钱可是不至于为了钱把小命丢了啊。”
小狗儿心想,刚迈出店门。
狗儿,狗儿,猛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