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诀虽然不长,但却比较晦涩。秦珂虽然有些修为,但所接触唯有一份粗鄙不堪的功法而已,绝大部分内容都无法理解。
左右赵乾也不急着去搜集情报,便趁夜色带着少女找到一个偏僻的藏身之处,耐心为其解惑。
秦珂自知底子太薄,听得自是专注无比。刚开始还怯于发问,不过在赵乾鼓励的目光下,也渐渐放开,遇到不懂的问题便发问,总能得到详细的解答。
这一问一答之间,秦珂心中对赵乾先入为主的恶感渐渐消失,继而再听到赵乾那些不客气的调侃也都无感,只是不免惴惴道:“我是不是很笨?”
“知道自己笨,已经比很多人都强多了。”
赵乾有感而发,若是赵无伤肯放低一份尊严,他倒也不吝于指点一下。可惜那小子自以为天之骄子,悟性却不算太高,否则修炼魔功进度必然会有所提升。当然了,提升再多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少女生得娇俏可人,虽然还没到花季盛放的年纪,但自有一份带露嫩荷的清新,讨教起来模样乖巧。赵乾虽不至于心生绮念,但也觉赏心悦目。
燃血淬体之术需要以灵力烘烤焚烧自身血气,修炼过程中自然少不了痛楚折磨。赵乾原本还担心少女忍耐力不够,可是秦珂却坚持下来。虽然周身血气沸腾,整个身体都仿佛置身火海,那由内而发的痛苦避无可避,折磨得她每每银牙错咬,但却始终没有叫痛出声。
这份韧性,哪怕许多成年男人都比不上。因而没用了几天时间,秦珂便能脱离赵乾的照应,自己独立修炼魔功。所以说,一个人要想成功,自身的禀赋、品性还有耐力,总要有一种特质要能人所不能!
燃血淬体对身体材质的提升不像血元淬体那么迅猛立竿见影,需要坚持不懈,而且也不是汲取生灵得元气,相反要焚烧自身祛除杂质,因此在修炼过程中,必须要调理好身体,稍有不慎就会落下隐疾暗伤。
秦珂修炼燃血淬体之后,有一个难以启齿的改变,就是食量陡然大增。吃饭是最好也最快的补充元气的途径,反正燃血淬体本身就是燃烧体内杂质,不用担心暴饮暴食会给身体造成负荷。
可是,这种改变让少女如何启齿?尤其当着赵乾的面,所以虽然腹中频频饥饿,甚至饿得肚子咕咕响,她也咬牙忍下来。本就纤细的腰肢,因为要收腹压住饥饿感,更显得盈盈一握。
赵乾自然知道修炼这门魔功的后遗症,看到少女咬牙坚持也不显露出来,颇感好笑。他嘴上不说,准备食物的时候自然放量,而且将身上携带的一些灵物药材加进秦珂的食物中。补充元气要紧,若是缺了供给,亏空了身体,对于日后的修炼都极为不利。
他们藏身的地方位于一处荒废的渡口,河流不宽,但却连接大海,倒是不乏水鲜。两人原本携带的干粮就不多,这几天全靠捕鱼果腹。最开始做这事的是秦珂,不过随着她开始修炼,一打坐就是半天,而后身体也虚弱无比。因此事情自然落在了赵乾身上。
到了第三天下午,赵乾捕鱼回来,随口说了一句:“今天少见了大鱼。”
秦珂刚刚结束修炼,俏脸苍白没有血色,心思变得很敏感,闻言后脸皮已经感到发烫,低声道:“你是在笑话我吃得多?”
赵乾闻言,忍俊不禁:“你倒是雄心不小,觉得自己能把整条河的鱼都吃得干干净净?”
“我没有!”
秦珂矢口否认,恰在此时肚子却咕咕响起来,更是羞不可耐,不敢抬头去看赵乾,嚅嗫道:“只是多吃了一点……”
待身上恢复一些力气,她再也不堪赵乾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连忙拿起赵乾捕到的鱼,到了一边去剖腹清洗,架在火上烤炙起来。摇曳的火苗映衬她俏脸红艳艳的,鱼皮刚刚变焦,一丝香味泛起,她已是有些垂涎欲滴,实在饿得厉害。
未免太尴尬,她转移注意力,望向赵乾问道:“咱们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耽误了府上交代给你的差事?”
赵乾笑一声,浑不在意道:“管那些做什么,他们若没耐心等,大可以再派别人过来。”
话虽如此说,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倒也不妥,一来不安全,二来赵乾也确实需要了解一下珠乡的情况,便说道:“既然你的修炼已经上了轨道,咱们再待一晚上。一会儿早点休息,下半夜便动身上路。”
“要去哪里?”秦珂问道,她见识过赵乾的本领,这两天相处请教益发见识到赵乾的学识渊博,因此对安全问题并不放在心上,对赵乾已经生出莫名的信心。
“不知道,随便走走。专心烤你的鱼吧。”
赵乾乐得清闲,仰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心里也在思索该往哪里去。
“给你。”
一尾半臂长的鱼烤熟后,秦珂下意识递到嘴边,却恍惚间觉得赵乾在身后嘲笑,强忍住饥饿感,转身递给赵乾。
赵乾看到少女眼里的挣扎还有亮晶晶的嘴角,他倒不是很饿,只是习惯了逗逗这丫头,伸手接过烤鱼,吹吹热气咬了一大口,一副很是香甜的模样。
“吃东西能不能别发声音?”
秦珂听到咀嚼声,更觉饿得泛酸,咽下口水后不满地娇嗔一声。
赵乾正待要说话,神情动作忽而一顿,侧耳倾听片刻,旋即翻身起来,劈手打落秦珂手中刚刚串起的鱼,同时一脚铲起泥土将篝火完全扑灭掩盖。
“做什么……”
秦珂不满哼道,接着小嘴却被赵乾大手捂住。
“别说话!”
赵乾低声示警,然后指了指河岸一个方向,那里清朗的月色下,隐隐有黑影攒动,似乎在往这个方向移动来。
秦珂见状后,乖乖闭上了嘴巴,晃晃身子,拍掉赵乾捂在她脸上的手。这手刚才还摸过鱼肉,鱼香浓郁,秦珂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心里发虚,瞥了赵乾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注意自己小动作,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方移动的速度很快,月色下一串黑点很快就扩大到能辨认出人影轮廓。赵乾示意秦珂跟上自己,两人瞧瞧转移位置,靠向渡口。那里有一艘小船,可以用来渡河。
来人越来越清晰,约莫有十几个人,骑着马走走停停,可以看到随身兵刃反射出来的寒光,不像是寻常路人。
“我记得这附近有个渡口,大家仔细找找,咱们要在陈家反应过来之前控制住珠场。老爷一面在府上拖住赵家的人,一面答应陈家的求援,才争取到这个机会。时间紧急,大家都别懈怠……”
人语声渐渐清晰起来,那一行人也逐渐靠近渡口。
赵乾正仔细观察倾听,想要弄清楚这些人究竟什么来历,忽然感到胳膊被重重握住。他转头看了身后的秦珂一眼:“怕了?”
“不是,我饿……”秦珂臻首低垂,一脸委屈道。她真的很后悔,怎么刚才就抹不开脸面,先把烤好的鱼给了赵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