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闻言后转头望去，又听赵仲谦说道：“这些天你待在府里倒也安分，怎么出门就打断了陈家子弟的腿？”
“很麻烦么？”赵乾问道。
赵仲谦走过来，与赵乾并肩而立，说道：“麻烦倒不至于，这件事本就是那陈家子弟用心龌龊，竟然为难家族护卫的家眷。不过你的做法暴烈了些，让陈家脸面上不大好看。”
赵仲谦统领家族护卫，倒也不需要赵乾解释事情原委，自然有人向他汇报。
“那陈祥在家族里是个老资历，很得老太爷信任，如今又独领一乡，就算是我也要卖他一些面子。他家子弟虽然不堪，你却直接命人打断腿，老家伙心里总会有些不快的。”赵仲谦说道，这件事对他而言倒不算什么麻烦，只是想借机提醒一下自己这个不服管教的儿子以后做事要多些考虑。
赵乾自不理会赵仲谦的用心，转而说道：“二爷提起来，我倒是有些好奇。如今家族里人丁兴旺，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怎么可能让陈祥一个外人独领一乡之地？就算他是护卫老人，这待遇也太厚了吧？”
赵仲谦闻言后叹息一声：“这也是无奈之举，族里人丁虽然多，出色的却少。你那几位叔伯，老大的九品官身是老太爷六十整寿恩荫赏赐得的，老三老四都是花了钱才得到丰城城主荐用得官，老五至今白身，官品修为全都不足担当。旁支虽然也有几个人选，不过在老太爷看来，反不及这陈祥值得信任。”
“当然，陈祥领的那珠乡人口不多，领地内唯有靠海一片珠场每年得些收益。这珠乡地势又紧要，北边邻着青平柳家。柳家坐拥青平两乡，与咱们赵家向来不睦，互有纠纷。这样一个屏障之地，油水不多，麻烦不少，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坐镇。所以，那陈祥自然一直领了下来，族里旁人也不惦记。”
“珠场？产的什么珠？”赵乾闻言后心中一动，旋即问道。
赵仲谦思忖片刻，褪下手上一枚镶珠戒指，说道：“看到这枚珠子没有？这叫水元珠，与寻常海蚌珍珠不同，这水元珠当中蕴含水元精气，算是一种灵材。以秘法篆写符文封存其中，可以制成符器。一枚凝成一道水纹的水元珠就能卖一颗元灵珠，至于二纹乃至三纹的水元珠，价值都以十倍增。像我这一枚二纹水元珠制成的符器戒指，里面封存着两道咒术，市面上更是价值百颗元灵珠！”
“只可惜，水元珠产量太少，偌大珠场每年只得百十颗的产量，且绝大多数都是一纹珠，二纹寥寥无几，至于三纹更是罕见。采珠成本又高，扣去每年上缴的税，不过几十颗元灵珠的盈余。而炼制符器又太困难，灵士修为才能篆写符文，又要懂得炼器之法，整个丰城千里之内不过寥寥一二炼器师。”
赵乾顺手接过赵仲谦手中戒指，灵力探入便感应到内中两道符文，心念一转触动其中一枚，便见戒指陡然水汽氤氲，旋即一道水箭快速形成，陡然激射而出，径直划断垂柳数根枝条，力道十足。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胡闹！”赵仲谦见状，心中一痛，要知道这戒指统共只封存两道符文咒术，一道便价值五十颗元灵珠，要紧时候能够保命，却被这么轻易浪费掉！
他倒也豁达，片刻后说道：“这符器戒指就给你防身吧，剩下那道咒术千万别浪费了！”
赵乾捏住戒指，沉吟片刻后忽然对赵仲谦说道：“二爷，这珠场咱们有必要弄到手里来！”
“什么意思？”赵仲谦闻言后微微错愕，不明所以。
赵乾笑道：“二爷现在找不找得到水元珠？不论是几纹的，多找一些来，兴许我能给你一个惊喜。”
“你、你的意思是，能用水元珠炼成符器？这怎么可能！”赵仲谦闻言后，一脸惊骇，灵士修为才能以灵力篆写符文，这是修行界的常识！
灵徒境界灵力不够凝实，而且最关键是神魂没有诞生灵识，灵力离开体内后无法有效压制驱使，会在极短时间内涣散掉。所以，只有诞生了灵识且灵力更加凝实的灵士才能篆写符文。赵乾就算得到魔修炼器之法，怎么能逾越这道沟堑？
“不能确定，毕竟没试过。所以二爷多找一些来，我仔细试一试。”赵乾没有把话说得太满，符文是一切秘法战技乃至咒法的根基，唯其处在最根基的位置，因而益发难有大的改动。
魔主此前修为臻至触摸世界本源的境界，直接窥视大道本质，所以才能打破这一限制。这当中的玄机，就算他肯描述解释，赵仲谦也未必能够理解，这是绝对境界差距的鸿沟。
赵仲谦半信半疑，不过联想到赵乾近来的言行，还是相信居多。而且就算做不到，试一试总没坏处，反正一纹的水元珠价值也不算高。他话不多说，直接施展身法如飞雁一般疾行而去。
过了大半刻钟，赵仲谦再次返回，将一个皮囊递给赵乾，说道：“平时这水元珠也没别的用处，一时间只能找到这些，够不够？”
赵乾打开皮囊清点，约莫七八枚水元珠，点头道：“且先试试。”
两人疾行回来，一头扎进赵乾房间。赵乾也不急着动手，先将一枚水元珠捧在手心，灵力扫荡摸清其材质以及内中水元精气的轨迹规律，等到火候差不多，随手以灵力激荡碾碎成粉末。
“唉！怎么就失败了……”赵仲谦在一边瞪大眼，顿足叹息，刚才他紧张地心几乎都跳出喉咙。若是成功了，这水元珠可是以数十倍价值陡增！
赵乾抬头，略带不满道：“不如二爷去门口帮我护法？”
赵仲谦神色一滞，倒也明白炼器过程需要一个静谧环境不被打扰，或许自己在旁凝望真的扰乱赵乾心境。因此他也不以为忤，当下点头道：“放松下来不要紧张，就算不成也不打紧。万事开头难，莫给自己太大压力。”
话虽这般说，他神情之忐忑紧张却远远超过了赵乾。此事若成，那便意味着鸡肋般一个珠场将会变成一个莫大财源，意味着他的儿子成为了地位尊崇的炼器师！
等到赵仲谦离开后，赵乾才又捻起一枚水元珠，指端灵力汇聚，随手勾勒便有一枚符文生成。而后屈指一弹，符文没入水元珠中，与其中水元精气勾连交流，彼此融合在一起。如此一来，一件符器便算制成了，或许受限于灵力本身不够凝实，因此符文威力未必比得上赵仲谦那枚戒指符文。
但无论如何，在短短几息时间内，一枚仅仅价值一颗元灵珠的水元珠就化身成为一件价值数十元灵珠的符器！若赵仲谦看到这一幕，只怕惊得舌头都要咬断。
不过赵乾也明白，他虽然炼成符器，不代表就能换来元灵珠。他的修为本身是个限制，灵士境界是炼器师的门槛，若被旁人得知他区区一个通脉灵徒竟能如此有效率炼制符器，就是一桩大灾祸。
随手勾勒符文拍入水元珠中，须臾之间，赵乾面前这些水元珠尽数成了封存符文咒术的符器。他也没有急着去叫赵仲谦，收起其余的水元珠，只留下一枚放在桌子上，然后掏出养魂木凝神观想，壮大神魂。
一直到了午夜时分，赵乾才结束观想，收起养魂木，准备开门唤赵仲谦进来。如何把符器换成元灵珠，那是赵仲谦要考虑的事情。赵乾可以将自己一些秘密适当透露给赵仲谦，毕竟两人的关系就是一层天然牢靠的连接，不会有泄露的危险。
想到此节，赵乾不免感叹，论其性价比来，赵仲谦比赵无伤那兔崽子要高得多。可惜现在手头上没有魔种了，否则倒可以送他一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