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已经起风了,眼看就要入秋了。想想与慕容逸成亲以来,竟不知不觉也已过了大半年。温璃儿倚靠着院子的护栏,此刻她除了回想以往的日子,似乎无事可做。
昨日进来皇宫,但温璃儿怎么感觉都像是过了好久似的。琉璃苑除了她和两个侍女外便再无他人。太后将她弄进宫后,似乎也不打算把她怎么样,反正就是对她不闻不问,“公主”一事更是无从提起。
远处突然出现了几个灯火,那灯火有两排,每到一个点后,灯火便分开两边停住。这一路,灯火将琉璃苑的通道全都照明了。
温璃儿直起了身子,转身往门口走去。
这样的架势,是太后、皇后,还是皇上?
温璃儿心中犯嘀咕,不过转而一想,是他们又如何?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已经没有什么好输的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高喊,所有人都低下头去行礼。温璃儿站在通道上,她只是站着,没有低头,更没有下跪,看着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渐渐走到自己面前。
“放肆!见到皇上还不下跪!”太监对着温璃儿一声喝令。
慕容宣微微抬手,那喝斥的太监躬了躬身子,马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朕应该称呼你为皇妹呢,还是齐王妃,亦或是温姑娘?”
慕容宣带着讽刺轻佻着说道。
温璃儿瞥了他一眼,知是他嘲讽自己,她也不想接下这话茬。
“怎么,生气了?”慕容宣又道。
慕容宣冷笑一声,拿起一旁侍女端着的一壶酒后,对着身边的众仆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太监欠欠身子,纷纷退了下去。
“现在,就剩我们俩了!怎么,还是与我这么见外么?”慕容宣轻轻说道。
这样的口气,这样的表情,他似乎还是那个当初遇到的他。温璃儿怔怔看着他,她一点都不明白,为何他总是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换着自己的模样。
“这就是你吗?慕容宣!”
“怎么?”
温璃儿突如其来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反倒让慕容宣意外了。
“你就是这么反复无常的吗?随心所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难道你没听说过‘伴君如伴虎’吗?”慕容宣轻哼一声,“虎是百兽之王,喜怒瞬息万变,要接近它可是不容易的,要与它相处,那是更加的不容易!”
“我原以为你是一头狮子,至少狮子看起来不会有虎那么凶猛!”
“那逸,那齐王逸是什么?”
“狐狸,确切的说应该是雪狐!”
“为什么?”
“它的外表看起来是那么的柔顺与温和,但内心到底如何,我到现在都还摸不清!”
“那你不喜欢他喽!”慕容宣微笑着说道。
温璃儿道:“我确信一件事情,所以,我不讨厌他,相反,我发现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温璃儿毫不掩饰对于慕容逸的感情,即使在慕容宣面前。
慕容宣收起笑容,冷冷道:“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他对你之外的其他事情吗?你好像一点都不清楚。”
温璃儿道:“我是不清楚,不过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哪怕是犯上作乱,谋取燕国江山,你也没有兴趣知道吗?”
“你在胡说什么?”温璃儿怒道。
“怎么,不相信?”
今日慕容宣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带着挑衅的意味,他似乎正在极力引起温璃儿的怒意。温璃儿默不作声。
慕容宣又是一阵冷笑,道:“你父亲的案子,我本应将你也严办。奈何你是齐王的妃子,在他心中你占了绝对的分量。我不办你,不瞒你说,我不想在这个外患严重的时候还引起内乱。不过——”话锋一转,慕容宣凑到温璃儿耳际,轻声说道:“不过我现在,有了其他想法,我不想要他安静,我想要他动,最好是地动山摇!”
温璃儿的眉头早已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就已蹙起。现在,她的眉头是越皱越紧,心也跟着被揪紧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慕容宣离开温璃儿耳际,笑道:“你是说今晚,还是未来?”
“什么意思?”
“今晚,我要你看一件事情,而未来,将会验证我现在跟你说的!”
“你要做什么?”
慕容宣忽然大笑了起来,“瞧瞧,瞧你现在紧张的样子,难道你以为我会吃了你不成!”
“说不好!”温璃儿白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真是有趣,有趣的很!”慕容宣仰面大笑了起来。
“笑够了没有?”温璃儿冷冷看着慕容宣问道。
慕容宣屏住笑容,说道:“你不觉得好笑吗?我堂堂一个皇帝,怎么会使那么下三滥的手段?”
“皇后也是堂堂一国之母,就耍过那么下三滥的手段!”温璃儿道。
提到皇后,慕容宣的脸色一下子黑了,道:“不要跟我提她,我跟她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温璃儿似乎要不依不挠了,“说出去谁会相信,皇帝跟皇后没有关系?”
慕容宣阴着脸,没有说话。
“我以前好像跟你说过,你和皇后是很般配的一对吧!”温璃儿这句话有些故意了,慕容宣可以向她挑衅,她又为何不可以。
“把我与她放一起,你很开心么?”慕容宣问道。
温璃儿道:“不是开心,只是不经意地就这么想了!”
其实她心里却有些偷乐,不是因为让慕容宣难堪令她高兴,而是慕容宣之前是那样的桀骜,但现在却有些窘样,这样的落差,让她觉得像是扳回了一局。
“好了,我今晚也不是来和你争论皇后的事情的!”慕容宣收起所有表情,重重道。
今晚,他确实没有闲心和她去讨论什么皇后,他来此自然“别有目的”。
“你相信,明天,齐王逸会背叛燕国,逃离京华城么?”慕容宣轻慢着说道,他的表情是那样的不经意,他甚至都没有一点点的紧张,似乎说着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这件事情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璃儿惊恐,道:“从你站在这里说的第一句话起,全都是胡言乱语!”
慕容宣笑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所以,我才想证明给你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