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牢房,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纪敏大人此刻却向温璃儿问道:“王妃,刚刚这些话若是在公堂,可对令尊极为不利啊!”
听完这话,纪敏也笑了,道:“王妃抬举,纪某自不敢当!”
“纪大人言重了!”停下脚步,转身道:“璃儿多谢纪大人帮忙!纪大人公事繁忙,璃儿不再打扰,就此告辞!”
“不送!”
拱手拜别后,温璃儿走到马车边,与那车夫道:“您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车夫没有多说什么,挥起鞭子,驾车驰去。
温璃儿看着马车离去,轻轻叹了口气。将披风裹紧,慢慢往前方走去。
似乎是要下雨了,风突然大了许多。温璃儿抬眼看了一下天空。这夏日的阵雨总是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来。温璃儿并不是很喜欢。路上的行人比起来时也少了一些。行人走路匆匆,忙着要回家躲雨。温璃儿走得很慢,她不像路人那般着急。此刻,她就像是不属于这里一般,她缓缓走着,留意着从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
小贩收摊的不少,但还有些依然坚守者。看他们也没带什么雨具,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如此从容不迫?温璃儿不禁替他们担心起来。
一位妇人匆匆擦肩而过,娇小的模样却怀抱着数十把雨具,小妇连走带跑,在前边的那堆摊位前停下了脚步。一位男子上前接过她的雨具,又掏出一条方巾,为她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
这大概是一对夫妻吧,如此恩爱倒也算幸福。那小妇人欢笑着将雨具一一分别在旁的小贩。温璃儿驻足呆呆看着他们,不知不觉竟露出了笑容。
“卖泥人喽!好看的泥人!”
一声吆喝将温璃儿给拉了回来,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家卖泥人的摊贩。
“老板,这泥人多少钱一个?”
“一文钱!”
“给我两个,要男女一对的!”
一对男女在摊位前挑选泥人,店家微笑着将小泥人递给那个女子。男子则从怀中掏出两蚊钱递给店家,然后牵着女子的手,两人高兴地离开。
这可真是一对璧人哪!温璃儿看着他们,不禁在心中赞叹道。
“卖泥人喽,好看的泥人!”
店家扯着嗓子高声喊着,温璃儿穿过街道,来到摊位前。
“夫人,你要个泥人吗?”店家殷勤招呼着。
温璃儿含笑摇头,只是看着这些姿态各异的泥人,驻足停留。
突然,温璃儿想起了什么,离开卖泥人的摊位,直往左边一条街上走去。
这条街上的人似乎都是些有钱人,一身绫罗绸缎,全身珠光宝气。这条街名为“玉宝街”,顾名思义,是买卖玉石宝器的地方,这样的地方确实也不是一般人能光顾的。
温璃儿走进一家名为“琳琅斋”的店铺。满目的宝贝立时映入眼帘,琉璃、翡翠、玛瑙玉石,熠熠生辉,叹为观止。宝贝是好,但此刻对于温璃儿来说却没有任何吸引力。直接走到掌柜面前,指着柜子里的一枚扳指,问道:“老板,把这个给我看看!”
“诶,好嘞!”掌柜眯着眼睛,拉开柜子,取出那枚扳指。
“这是用上好的玉石雕刻成的,是从西域来的玉石,你看着质地,多亮呀!”掌柜举着扳指,赞叹道。
温璃儿接过扳指,瞧了瞧,又问道:“这个多少?”
掌柜用手指比划了下,温璃儿会意,掌柜的意思是这需要两千两。
“掌柜,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掌柜惊讶,“夫人,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温璃儿今日只穿了一身便装,这精明的店家恐怕以为她只是阁普通老板姓。两千两的价格对一个普通百姓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价,然而她还要更好的,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妇人!
店家轻蔑地看着温璃儿,道:“有是有,但恐怕你出不起价钱!”
“店家既然有,那就拿来给我看看!”
掌柜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位少妇不是无知,就是来骗银子的。当下警惕了起来。但她毕竟是客人,掌柜又不好回绝。转身,从身后的货架上取下一个黑色的匣子。
轻轻放在温璃儿面前,道:“这是本店最好的扳指,您瞧瞧看吧!”
黑匣子中的扳指无论色泽、做工还是材质,确实比刚才那枚要好许多。温璃儿将它拿起,在眼前晃了晃,又将它放回原处。
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轻轻摇头,说道:“店家,你还有其他的吗?”
琳琅斋的掌柜此刻彻底撕破脸,怒道:“夫人,您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掌柜的话令温璃儿一愣,“店家,我并不是故意挑着不买,而是你这里确实没有我想要的!”温璃儿淡淡着说道,“要不这样吧,店家!您这里是否可以定做一枚扳指?”
“定做!”掌柜惊讶,“可以是可以,不过价钱方面可要高出许多!”
“价钱你不用担心,只要东西做出来令我满意,一文钱都不会少你!”
“那您说说你想定做个什么样的?”
温璃儿想了一会,淡淡道:“用上好的蓝田美玉制作,指环上要刻着一朵菊花,必须是镂空的,玉色要有层次,使菊花看起来生动。做工必须精致,打磨精细,决不能留有瑕疵。就这个样子吧,如何?”
温璃儿一口气说完,掌柜险些听得傻掉。
这都是些什么要求?
玉要蓝田美玉?你以为蓝田玉是你路边随处可捡的石子吗?那可是燕国一年才进一次,且每次只有半斤的极品美玉啊!这半斤蓝田玉石铺货到全国范围后,在到他琳琅斋手中也不过一两,勉强只能坐一两只扳指。还要镂空的菊花?掌柜越想越心疼,镂空得有多少玉石变成粉末,就这样白白浪费啊!
看店家听完,脸色极为难看,更是不说一句话。温璃儿低声道:“店家,可以么?”
“你若出得起银子,这个扳指便能做!”店家皱眉重重道。
“好!”温璃儿含笑道,“那就请店家十日之内做好,然后将扳指送到齐王府!”
温璃儿说着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店家,淡淡道:“这是预付给您的定金,剩下那部分,等您送来时再给你!”
说完,温璃儿转身便走。也不管此刻店家因震惊而呆呆站立着,将披风的帽子戴上,便只身离去。
出来琳琅斋,天更暗了些,而风似乎也更大了。墨云随风从天边而来,雷声霎时作响。看来真的是要下雨了。
街道上的人已稀落不少,加紧步子,只想快点离开。昏暗的街市,只见一袭粉红穿梭于其中,她绕开过往路人,匆匆往前走去。
但没走多久,温璃儿忽然慢下了脚步。她恍惚间觉得好像身后有人正跟着她。猛然回过头,除了路人什么也没有。
是不是自己这几天没休息好,疑神疑鬼?
温璃儿不及多想,稍稍安慰下自己便又加紧了步子。人越来越少,渐渐地街上只剩下了七八个人。
刚刚的那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些。温璃儿有种不好的预感,后面,似乎真有人在跟着她,从她出来琳琅斋起,似乎一直都没有离开……
温璃儿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不敢回头张望,加快步伐,只想尽快摆脱掉后面的人呢。
突然,从路口横杀出两个高大黑影,;立时拦住温璃儿的去路。温璃儿只顾低头快走,险些撞上那两个黑影。待抬头一看,踉跄一步,险些跌倒。而身后,却也有两个身影直逼过来。霎时,四人团团将温璃儿围住。
那四人长得高大威猛,浓眉大目,拉长着脸,一个个凶神恶煞,仿佛想要一口气吃了温璃儿般。看着这四人步步紧逼过来,温璃儿退无可退,索性站在原地不动了,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努力让自己镇定点,怒目厉声喝道:“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四人相互交换了眼色,但没人回答温璃儿。其中一个面有黑痣的男子又向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突然,那三人如饿狼般朝温璃儿猛扑了过来。
刹那间,温璃儿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难道自己就要葬身此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