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去兵部做什么啦?瞧把你眉头皱得!”温璃儿笑着,一边还不忘扯扯温侍郎的络腮胡子。
温侍郎惊讶,自己明明掩藏地很好,怎么还是被她瞧见了,只好“从实招来”道:“没什么,皇上还是决定与西戎开战!”
“开战!”温璃儿惊呼起来,脚步也顿时停住,“燕国要和西戎打仗了?”
上次与拓拔羽羽偶遇,就知道燕国与西戎关系紧张。现在从爹爹口中得知,两国就要开战,还是多少令温璃儿有些意外,这来得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恩,不错!”温侍郎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皇上对西戎是一忍再忍,但是西戎还是肆意挑衅,攻占了我们的两座城池!”温侍郎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从边关得来的情报说,西戎以夺取的江州与穆州为据点,随时都有可能向东攻来!”
“那燕国几时派兵出征?”
“后天!”
“后天?”温璃儿惊呼,“怎么这么快!”
温侍郎重重叹了口气,“皇上执意要速战速决!”
“那这次谁带兵出征?”
“除了木元帅还能有谁!”
温侍郎口中的木元帅,全名叫做木仁良,四十三岁,是燕国的镇国将军。他带兵打仗已有二十年,在他的战绩里从没有失败二字。当今燕国,可以说仰仗着他而获得太平盛世。
见温璃儿惊愕的样子,温侍郎不解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
“木大将军盛名,我怎么会没有听说过!”温璃儿道,“只是他不是还在南方操练水兵吗?怎么能一下子从南方赶过来?”
“你这丫头!”温侍郎恼道,“怎么,待在王府会把你脑子都待坏了吗?”
温璃儿白了一眼她爹爹,默不作声。
“昨天齐王不是纳侧妃了?”
温璃儿点点头。
“满朝都知道齐王与木仁良关系匪浅,这齐王纳妃木仁良肯定会来,皇上也乘此机会,将征战一事在昨天的朝堂上说了!”
“关系匪浅?”温璃儿不解,“慕容逸不是不过问朝政上的事情吗?”
温侍郎似乎对于温璃儿提出的问题很是惊讶,同时似乎也很恼怒。
“嘿!我怎么瞧着,你好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丈夫的事情!”温侍郎看着温璃儿说道。
温璃儿一阵羞愧,不过马上又反驳道:“我能知道他什么事情,他没告诉我,难道我还审问他不成?”
温侍郎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继续道:“齐王虽从不过问朝政,但他有两个心腹在朝中为官?”
“心腹?”温璃儿喃喃道,“爹爹是说木仁良是他的心腹?”
“不错!不仅木仁良,连户部侍郎黄大人也是!”温侍郎说到这,不禁又叹了口气,“这就是皇上为何一直都没让齐王回自己封地的原因。”
“皇上是担心他会威胁到自己!”
温侍郎这番话,令她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原来慕容宣与慕容逸并非表面上的和和气气,就算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在皇位面前还是一样会相互猜忌。温璃儿想起那日上巳节慕容宣对自己说得那番话,她现在完全能理解为何慕容宣能对慕容逸这么无情。
“是啊!这就是皇家,这也是爹爹替你担心的地方!”温侍郎抚摸着温璃儿的脑勺,好不疼惜着说道。
侯门深似海,莫说皇门了。齐王要是个安安稳稳的王爷也就罢了,可偏他原来关系如此复杂。这才是温侍郎一直担心的原因。做父母的自然都希望儿女能找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能平安幸福的过一辈子。慕容逸虽好,温侍郎自己也喜欢。但他身后背景复杂,这是令他头痛的地方。温璃儿生性不受拘束,温侍郎也明白,让她嫁给慕容逸未必是件好事!
见温侍郎如此担心的神色,温璃儿反而安慰道:“爹爹莫要替璃儿担心!璃儿自会好好保重!”温璃儿不忍心爹爹还为她担心,就算未来的路她没有方向,但在温侍郎面前她还是会努力装出一脸自信的样子。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这样,温侍郎就越担心。
“你呀,就是嘴硬!”温侍郎说得很无奈,“女孩子家嘴硬不好,会吃亏的!”
“璃儿可不觉得!”温璃儿撅嘴道。
二人正说着,仆人上来说道:“老爷、小姐!午膳已经备好!是否现在就用膳?”
“现在吧!”温侍郎笑道,转过头看着温璃儿道:“齐王一派人来说你今日回府,爹爹呀就早早让人准备好了你爱吃的!”
“是吗?”温璃儿一脸的喜悦,“那等下要好好尝尝,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变味了!”
齐王府内,木仁良在温璃儿出门之后便来拜访了。慕容逸支开了众人,单独与他在书房相见。
闵芷玉不知来者是何人,刚想要上前询问慕容逸,却又被李嬷嬷拦了下来,只得远远望着他们离去。
木仁良身材高大威猛,不愧是练武之人。慕容逸虽也练武,但与他绝不可相比。四十开外的木仁良正当如日中天之时,眉宇之间尽透阳刚之气,步伐也矫健有力。
木仁良对慕容逸甚是恭谨,似乎并不仅仅只将他当做一个王爷,而几乎像是一个主子。慕容逸在他面前也不客气。进入书房后,慕容逸就坐了下来,但却没有招呼木仁良坐下。而这样的情形看情况应该有很多次了,木仁良好像也很习惯,恭谨地站在一边。
慕容逸的神色有些凝重,看起来木仁良此行的事情并不简单。
“王爷!”木仁良拱手道,“皇上已命仁良为此次征西的元帅,王爷是否……”
木仁良话未说完,慕容逸已挥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了。
“王爷,您为何就是不肯听仁良的话呢!”木仁良道,慕容逸这样将他的话阻断已不是第一次了。每当他想要说起那件事时,慕容逸都会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他跟着这位王爷已经有十几年了,然而他一直在等的事情,总不见这位王爷有所动静。
“木将军,本王自然知道将军所想何事!”慕容逸用唇语说道,“但本王自有打算,将军莫要着急才是!”
“王爷您每次都这样说,但每次都不见有动静!这不能不让仁良怀疑,王爷还是那个王爷吗?”木仁良似乎有点不满,愤愤说道。
意识到木仁良的不满情绪,慕容逸道:“将军除了那件事,难道还有什么事令将军如此不满本王吗?”
木仁良拱手道:“王爷,仁良并非有意要顶撞您!只是王爷短短半年来就相继娶了两位妃子,令仁良不得不怀疑王爷您是否沉浸在女儿香里,而忘记了我们的大事!”
木仁良如此大胆,竟出口不逊。但看慕容逸似乎也不气恼,反而微微一笑,又道:“将军不了解其中原委,自不怪将军!但将军如此不相信本王,倒让本王实在很寒心!”
慕容逸不紧不慢地说着,不责怪木仁良如此放肆,倒说他的话令自己伤心了。慕容逸此话一出,木仁良只觉羞愧,更对不起慕容逸对自己的信任。
“王爷,仁良鲁莽,还望王爷恕罪!”
慕容逸微微含笑,“此次西征,木将军还要尽心尽力才是!”
“王爷吩咐,仁良定当从命!”
“恩!”慕容逸轻轻点头,“至于……”慕容逸停住,接下去的话他似乎并不十分想说。“至于晋王,你还需多盯紧点才是!”
“王爷是担心他会投靠西戎吗?”
“沧州地处边境,晋王也并非善类,乘此之际起势大有可能!”
“仁良明白,仁良定当盯紧沧州那边!”
“还有!”
“王爷请吩咐!”
“西征军切勿经过沧州,若是晋王已有反心,怕是此番就是等将军自己送上门去了!”
“王爷所言极是,仁良定当谨记在心!”
慕容逸点点头。
“那么王爷,皇上那边你有何打算?”
木仁良问道,看慕容逸神色似乎有些凝重,暗自后悔自己不应该问的。
“皇上那边,无需担心!至少现在,本王还未打算与他决裂!况且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
“仁良明白了!仁良以后绝不会贸然再对王爷不敬!”
“将军言重,本王绝无责怪将军之意!”
两人在书房内畅所欲言,不知不觉已到傍晚时分。木仁良告辞后,慕容逸便回到了春水园。但不想,这闵芷玉竟老早等在了那里。
见慕容逸归来,闵芷玉起身迎了上去。慕容逸完全没有料到闵芷玉会在自己房中,见她过来,还真感到意外。
“王爷,您可回来了!”闵芷玉一脸笑容,似乎这笑对她来说丝毫不费力气。
“你怎么会在这!谁让你进来的?”慕容逸眉头早已皱起,凌厉的眼神丝毫不留情面。
原本想着自己若主动一点,齐王应该也会高兴的。但哪知,迎面便是厉声问道。闵芷玉尴尬一笑,“王爷,璃儿回家了,所以我来替她整理您的衣裳!”
慕容逸看了一眼墙边的衣橱,冷冷比划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面对慕容逸的冷淡,闵芷玉多少感到意外,“王爷,难道您不需要我伺候吗?”
“不需要!还有,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这样称呼王妃!更不许你踏入这里半步!”
闵芷玉惊愕,“王爷,您今早不是点头同意了吗?还有……”四下一看,“为何我不能来这里,你是我丈夫,为何我不能来!”
慕容逸冷冷看着她,不表示什么。这冰冷刺骨的眼神让闵芷玉有几分害怕起来,原本强硬的态度,渐渐没了底气。
“王爷,您好像很讨厌我!”闵芷玉含泪,委屈着说道。
慕容逸看着他,但却不语。
“王爷,难道您就不能稍稍看我一眼吗?”
嫁给一个不爱自己,而且好像也没什么希望让他爱上自己的丈夫,闵芷玉也确实很委屈。但那又怎么样呢?这本就是一段错了的姻缘,这又能怪谁呢?
面对慕容逸的“绝情”,闵芷玉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抽泣着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