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完闵芷玉后,二人打算返回西戎都城。但就在回去的路上,他们碰到了一群群西戎人,他们正背着家当往户州城奔去。户州是离边境最近的一座城池。百姓的慌乱逃窜让温璃儿和拓拔焕颜心生不好的预感。
二人拉住一个路人,向他询问了一番。原来,西戎与燕国准备开战了。战事一触即发。现在两国边境的百姓正准备往各自的国家逃呢,谁也不愿生活在硝烟之下。
听到自己的国家要打仗了,拓拔焕颜的心被揪紧了。她一刻也不能耽搁了,对温璃儿说道:“现在西戎与燕国准备打仗了,我身为西戎的公主,此时应该与西戎的将士在一起,我们得加快行程了。”
但温璃儿却迟疑了起来,说道:“我想回燕国!”
这句话令拓拔焕颜大为意外。
“你说什么?你这不是去找死吗?“焕颜急道:”现在可是清扬,噢、不,是慕容逸在和燕国打仗呢,你不回去帮他吗?”
“你先不要那么激动!”温璃儿道:“你听我说!”
拓拔焕颜止住内心的激动,听温璃儿缓缓道:“这场战争虽说是西戎和燕国的宿愿,但今次引发战争的根源是我,慕容逸恐怕已推测是慕容泓带走的我,而慕容泓带走我可能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带我去燕国见慕容宣,现在事情真如慕容泓计划得那样发生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替谁打仗,选择站在谁一边,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让阻止这场战争!”
拓拔焕颜被怔住了,温璃儿这番话着实开到了她。
“既然这是慕容泓的诡计,我拓拔焕颜就不能让他得逞,真是死了都阴魂不散!”
“现在你我们得分头行动,你回去和太后说明原委,告之利益关系,战争总是危及无辜,无论是输赢,这场战争都将耗尽双方的国力。我去燕国面见慕容宣,让他收兵!”
“你拿什么说服他?”
“慕容宣打这场仗不是为了想得到西戎什么,更不是因为我,而是一个人。只要让他解除心腹大患,他一定会收兵的!”
“你有把握?”拓拔焕颜有些不相信。
“你我从户州出发,估计将同日到达各自都城,焕颜,你必须倾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让太后和逸打消念头!”
温璃儿说着抓紧了拓拔焕颜的手,神色凝重。
拓拔焕颜连连称是,两人约好明日一早就各自出发。
经过数日舟车劳顿,温璃儿顺利抵达了京华。温璃儿知道面见皇上很难,但面见皇后则容易许多,温璃儿利用原先在京华的关系顺利见到了皇后。她知道皇后深爱着慕容逸,一定会与她一起阻止这场战争的。
果然,皇后同意帮助温璃儿,秘密安排她与慕容宣相见。
就在偏殿,慕容宣与温璃儿时隔数月再次见面,但这次会面恐怕也是二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以为你掉落悬崖,已经……”
“以为我死了?”温璃儿浅浅笑道,“我也以为我那时候就要死了,结果我大幸,竟挂在了一棵树上。”
“你去了西戎?”慕容宣问道。此刻在与温暖璃儿的谈话中,他没有一丝温柔之意,仿佛他只是跟一个“对手”在谈判,这样的气氛倒让温璃儿轻松不少。
慕容宣一点没有变,还是这样的威严。温璃儿突然闪过一丝想法,让慕容宣做皇帝其实挺好的。
“他怎么样?”慕容宣突然提起了“他”。
温璃儿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他不好,一点也不好!”温璃儿低头说道。
在她心中慕容逸是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的,更不应该与“战争”这个词有丝毫联系,所以,他不好,一点也不好。
“是他想要打败我!”慕容宣道。
“不,是你想要战胜他!一直!”温璃儿抬头说道,“无论这场战争的源头是什么,但你想要让他屈服你的心一直存在着,不是吗?”
慕容宣冷哼一声,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逸者,洒脱之人也。这本应是他的人生,不是吗?”温璃儿淡淡说着,“你的担心不就是他对你的威胁吗?只要他不存在了,你不也就不用担心了吗?”
“只有他死了,我才不用担心!”
“万事不是只有一个方法的,‘我’就是另一个方法。”
“你?”慕容宣惊疑道,“将茶盏轻轻放下,“你有什么办法?”
“慕容逸对我的感情你不是不知道,他既然可以为了我苦等十多年,今天让他为了我放弃这场战争亦是有可能的。况且,他的目的不就是因为担心我在你手上吗?”
“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你不用相信我,但你可以试一试!”温璃儿道,“燕国与西戎一战如果不能避免,那稍些推迟恐怕也不会损失太大吧!”
“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温璃儿又道,“三日之内我若无法说服慕容逸,你再打不迟!”
慕容宣没有马上回答,见他开始考虑,温璃儿道:“战争消耗国力,这一场战争下来,先不说百姓将遭受什么,但就国库可能很快就会缩减;若是战争无法速战速决,拖延几年,又将是国库的一个巨大负担,到时百姓会怨声四起,恐怕……”
“那我就速战速决不就行了!”
“呵!”温璃儿浅笑道:“西戎国力并不弱,燕国与西戎这一战必是恶战,若到时您再想抽身恐怕不行了!”
“就算除去一个慕容逸,那还有西戎太后,她对燕国的仇可是非报不可!”
温璃儿又笑了,“这您就更不用担心了。恐怕您也知道了,我的母亲就是西戎太后的女儿,先皇的雪妃正是我的姨娘。多年来,西戎太后一直在找寻我。如果我去跟她说,她一定会答应的!”
慕容宣眉头紧锁,温璃儿的每一句话他都需要细细考量,但温璃儿有句话让他动容了。三天时间,是的,他给得起这三天时间。三日之内,如果温璃儿不能说服他们,那燕国再发兵也不迟。但若她成功了,那避免一场战争对燕国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好吧,我就给你这三天时间!”慕容宣道。
温璃儿终于舒畅的吐出了一口气。
“但是……”慕容宣道:“今日三更一过就是第一天!”
温璃儿才放下的心又被吊了起来,时间好紧迫,但总好过没有机会。
“好,我答应你!”温璃儿道:“既然如此紧迫,那我现在就起程!”
说完,温璃儿拜别慕容宣,骑上快马向西而去。
那一晚京华下起了雪,雪花不是很大,纷纷扬扬地也铺盖了整个街道、屋顶。马蹄踏过的地方被露了出来,似梅花一朵一朵的。
没有人知道那晚穿梭于京华街道的人是谁,更没有人看清那马背上的面容,只看到那是一袭粉红色从眼前一掠而过。
三日之后,燕国与西戎果然言和了。但在谈判席上并没有西戎国师的身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那晚那一骑粉红的最终去向。
有人说慕容逸死了,死在了那次的追捕;有人说他的妻子也死了,掉下了万丈深渊;不过,也有人说他们是一起走了,去过他们的神仙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