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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王道?天道?

又是梁溪河迎龙桥,桥上仍是那两个小鬼头。

龙惊玄摇了摇手中的空酒瓶,笑说:“小灵,这瓶酒还不错吧?”

元曜灵伸了伸懒腰,说:“不错,香中带醇,醇中又带着梨花的清香,喝下去沁人心脾,使人仿佛置身于清梨树下,嗅着阵阵清香,沉沉地睡去,这想必就是赵公子所说的‘雪山清梨’了。”

龙惊玄叹了一口气,说:“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

元曜灵忽然不说话了,脸色发白,好像是想起来什么心事。

“怎么了,小灵?”

元曜灵垂下了脑袋,缓缓地说:“我过几天就要上京赴考了……而且,不会再回来了……”

龙惊玄也没有太大的吃惊,他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走的是武道,是侠道,甚至是天道!而元曜灵要走的,是儒道,是官道,甚至是王道!

从小他们就知道,志不同道不合,无论感情多么要好,终有一天,是要分离的。

二人沉默半晌,龙惊玄忽然站了起来,远远地走去。

“小灵,好好保重自己,希望我们以后再相见,不会是敌对的双方。”

离别时为什么要敷衍了事?因为,这是对离别的一种逃避。

元曜灵没有挽留,也更没有说什么,只是目送着龙惊玄远去。

“你说的都是真的?”

元曜灵正独自成霜,听见身后传来幽幽的女声,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女孩盈盈俏立,长发飘飘,一身淡红棉衣,脸上带着令人看着都心疼的愁绪。

元曜灵一呆,讷讷地说:“原来姑娘精通追踪隐匿之术,小玄刚才竟没发现你。”

“我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我只是想来把衣服还给你。”只见花落樱抱着一件折叠整齐的布衣。

“姑娘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花落樱走上前来,在元曜灵身畔坐下,说:“我见龙惊玄一大早便鬼鬼祟祟地跑了出来,我知道他是来找你的,所以就跟着他出来了,只是他一开始去和一个乞丐喝酒,后来又进了……那个屋子里,不知道干嘛。”

元曜灵嗅着花落樱淡淡的发香,笑道:“那小子,就爱捣蛋!”

“对了,你的衣服我已经洗过了,还给你。”花落樱把手中的布衣递给元曜灵,笑说:“你就要远行了,以后可不要忘了我。”

“谢谢。”元曜灵笑着从花落樱手中接过衣服,不小心触碰到了花落樱的肌肤,只觉滑腻温暖,柔若无骨,心想:“我这辈子恐怕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你。”

元曜灵紧紧抱着那件布衣,再也没有说话。

花落樱忽然站了起来,轻声说:“我要回去了。”

“落樱!”元曜灵冲口而出,千万句不舍只化为这两个字。

花落樱回过头来,嫣然一笑。

“你会来为我送行吗?”元曜灵也站了起来,凝视着花落樱那对翦水眸子。

“你不要走好吗?”花落樱郑重说。

元曜灵呆立良久,他知道回答“好”或是“不好”,对应的将是两种不同的人生。

“我……”

“跟我回湛卢吧。”

“走向官途,是我娘对我的期望。”

“那你的真实期望呢?”

“对不起……”

“好,我不会来为你送行的……”

距离正邪之战还有两天半,光明道诸派的高手也来得七七八八了,所以这天中午龙家庄大开筵席,宴请各派高手,商议围剿脩罗道道余孽的策略。

各方豪杰正行酒间,一道白影如鬼魅般飘进厅中来。

“谁!”

众豪杰感到来者带有杀气,纷纷拔身而起,将来者围了起来。

只见那人一身白衣,是个男子,却把长发放下,披在身后。他脸色苍白,蓄着八字胡,手持一把黝黑的折扇。

他哈哈一笑,举止潇洒,向龙九霄拱手说:“深离府褚烈,前来拜庄!”

“我们正是商讨脩罗余孽,你身为脩罗道中人,来拜什么庄?”一手持双环的大汉喝道。

褚烈微笑不答,龙九霄也从座位中站起,对褚烈笑说:“褚兄,有胆识!”

褚烈缓缓展开折扇,只见上书十个大字——

“武道本一体,何事分正邪?”

他轻摇折扇,身陷重围,却泰然自若,肯定是有恃而来。

“龙大侠,在下奉脩罗道苍长老,即北辰夫人之命,前来捎个信。”

众人大惊,心想果然是北辰夫人重出江湖了!

龙九霄也是微微变色,连忙说道:“褚兄请讲!”

褚烈点了点头,朗声说:“苍长老说:四天之后,在竹林恭候光明道各位豪杰的大驾!”

众人心头一震,心想:“原来北辰夫人一早便知道我们要围剿他们了,不过也是,这么多光明道人士齐聚无锡,北辰夫人不可能不起疑心,她恭候我们的大驾,难道其中有诈?”

龙九霄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这时一个手持拂尘的美貌道姑说:“诸位豪杰,我们与脩罗道不共戴天,既然这人口信已经送到,我们便杀了这妖人来祭天吧!”

说罢一指褚烈,众人心想他们感知不到这褚烈的修为高低,但估计也达到了锻体境甚至是“开悟境”,单打独斗他们虽然不够褚烈打,但这边人多势众,而且又有龙九霄主持大局,还怕他一个小小的脩罗妖人吗?于是众人便大声称是。

褚烈凛然不惧,轻摇折扇,气定神闲地望着龙九霄,只听龙九霄古钟般的声音在厅子响起:“不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褚兄,请你回报北辰夫人,龙某一定如期前往竹林,领教夫人高招!”

众豪杰无不唯龙九霄马首是瞻,闻言纷纷收回兵刃,但都盯着一直微笑的褚烈,防备他突然发难。

褚烈收起折扇,哈哈一笑,拔身而起,瞬间飘出了大厅。

“仅仅一个来使的功力就在锻体境之上,那敌方的整体实力会到达何种恐怖的境地?”

“龙大侠,既然脩罗道人士一早便知,我们是要去围剿他们,他们会否在竹林中设下埋伏呢?”众人向那人看去,却是“依风派”的掌门上官榷。

“是啊,竹林中竹子密布,确是个埋伏的好地方。”又有一梵音僧说:“龙大侠,六十年前,正邪大战脩罗道失利,他们为报大仇,这些年养精蓄锐,这次在竹林设下埋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

众豪杰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说出了心中的顾虑,顿时厅中炸开了锅。

龙九霄轻按桌子,说:“大家听我说!”他这句话加以灵力说出,把众豪杰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众人静了下来,等待龙九霄发言。

“诸位说的都有理,但无锡城郊,皆有我们龙家的眼线,倘若有埋伏,我不可能不知道。更何况,如果他们有埋伏,又为何要派人来通知我们呢?”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一位诸天神殿的老道人说:“龙大侠的意思是,这是‘空城计’?”

众人惊呼,龙九霄轻捋虎须,沉吟说:“表面上的确是空城计,但北辰夫人并不简单,我怕她这是‘反空城计’。”

“反空城计?”武林中人大多是草莽好汉,不谙兵法,只有少数光明道四大派的高手知道龙九霄的意思,他们感叹说:“如果真是反空城计,那这北辰夫人还真是恐怖啊。”

“哼,北辰夫人随便一句话就弄得我们手忙脚乱,我看这只是一记‘障眼法’,我们的手忙脚乱,正是她想要的效果,什么空城计反空城计的,根本没有这回事!”一位身着锦袍,剑眉星目的少年说:“龙叔,我是就事论事,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说话之人正是花落川!

众人一听,心想不错,龙九霄高声说:“花少侠的话有道理,因此我们也不要再疑惑了,我们以不变应万变,相信我们大家,无论前方有多少埋伏也会深入虎穴,去歼尽仇敌的,不是吗?这样好了,竹林一战,我龙九霄作先锋!第一个上前厮杀,倘若中了埋伏,被乱刀分尸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为了天下苍生,我龙九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一番话直说得众豪杰个个热血沸腾,有人大呼:“正是,管它埋不埋伏,反正这场架是打定了!”

有的则说:“有龙大侠打头阵,我们还怕什么?”

那诸天神殿的老道人咳嗽一声,说:“龙大侠,大伙还要你主持大局呢,打头阵这些小事就交给我们吧。”众人纷纷点头。

“木清道长足智多谋,胜我百倍,有你做军师,我们便将所向披靡!我已决定做先锋,道长不必多言。”

众人这才知道,那老道人原来便是天下闻名的木清道长。

“祝我们竹林之战大获全胜!将脩罗道余孽一网打尽,干!”龙九霄举起酒杯喝到。

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齐声大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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