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睡着了!”
熟睡的齐不扬骤然被一声河东狮吼惊醒,然后就看见秋棽棠站在床边,脸跟从地狱上来索命的黑白无常一样。
齐不扬未定过神来,有一声河东狮吼响起:“你就这样把一个弱质女流撂在客厅不管,而自己呼呼大睡,你就这样对待舍身救你的救命恩人。”说着戳起齐不扬胸膛来,“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要不要脸!你还有没有基本的仁义道德!”
啪的一下,齐不扬骤然掀被下床,那架势想一只睡狮突然苏醒。
秋棽棠还真的被吓得主动后退一步,弱弱道:“你想要干什么?”
睡的好好的被人突然惊醒是什么滋味?心肝被人一直撩.弄折磨是什么滋味?
齐不扬深呼一口气,平复情绪,然后很平静道:“那你睡屋,我睡外头。”说着随手抄了件外套和被单就走了出去。
响亮的关门声足可见他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秋棽棠虽然又冷又困,却开始像个侦探一般的检查起齐不扬的卧室,直到她确认安全,没有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这才爬上床去。
床是齐不扬的床,被是齐不扬的被,刚才睡过的被窝还暖和暖和的。
秋棽棠本来以为自己会很排斥睡一张陌生男人的床,上了床之后,这暖暖的被窝和淡淡的男人味道居然带有催眠功效。
林冰兰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心乱如麻。
原本以为身体出了问题,去医院做了下检查,当医生一脸笑意的告诉她,她怀孕了的那一刻,林冰兰整个人呆住了。
她怀孕了!她从来想都没有想到过这种事,可是突然之间这种事就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连结婚这件事都没怎么想过,而她怀孕了。
她只有齐不扬这个男人,毫无疑问,孩子是齐不扬的,想想应该是他在车上疯狂对待自己的那一次。
林冰兰浑浑噩噩的从医院回到家,稍微定下神来,才思考怎么处理这件事。
怎么办?
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六神无主也没办法让别人给她拿主意。
把孩子给下了吧,就当从来没有过。
可是这是个孩子啊,这是一条生命啊,她如何下的了这个狠手。
林冰兰对付罪恶十分刚毅果决,毫不留情,同时她也是个非常非常善良的女人,非常非常有爱心的女人。
既然来了就是缘分,在是否堕胎这个问题上,林冰兰几乎没有太过犹豫,一下子就做出决定,绝不堕胎!
不堕胎!那随之而来就有一大堆问题了。
她还没有结婚却有了孩子。
她的工作。
怎么向父母双亲解释。
孩子的父亲这个问题。
还有孩子的未来。
一大堆问题立即摆在林冰兰的面前,除了要为保住这个孩子做出一些列的牺牲,还要面对那诸多难以处理的难题。
林冰兰很痛苦!很痛苦!原本以为能和齐不扬就这么结束了,在心中保留一个美好的回忆。
可是他留给自己的东西,实在是……
林冰兰想着想着就哭了。
哭过之后,她也就做好了承受负担和压力的准备。
当一个女人打算成为一个母亲时,她就会变得无比坚毅,而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将她击垮。
林冰兰已经想好了,她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辞去工作,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将孩子生下来再说,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再带着孩子回来跟父母解释。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冰兰还清醒着,毫无睡意。
她发着呆看着窗外还显昏暗的天色,一只手不知觉轻轻爱抚自己的小腹,在此之前她还对自己小腹的肥肉充满厌恶,可此刻却对着微微隆起的地方充满无限慈爱。
突然她下床,穿上衣服走出家门,驾车前往齐不扬的住处。
在临走之前,打算见孩子的父亲一面,这一次容不得她不走,就算有再多的牵挂和不舍,也非走不可了,除非她打算不要孩子。
但是这个选择,林冰兰不会再思考了,原来真有某些东西可以让你放弃整个人生,整个未来。
熟悉的电梯,熟悉的楼层,熟悉的门牌。
一切都很熟悉,林冰兰却稍显生涩的按下门铃,这会他应该还在睡觉吧,他肯定想不到我这个时候会来,见到我,他肯定会有太多的疑惑……
林冰兰还没有思索到尽头,门突然打开,齐不扬只是披了件外套就来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林冰兰,齐不扬也很意外,大清早的就过来,齐不扬立即觉得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冰兰,发生了什么事了?”
齐不扬的口吻很关心。
林冰兰摇了下头,出声道:“我能进去吗?”
齐不扬立即点头,林冰兰走了进来,看着自己曾经住过的房子,一切如初,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出来,身上披了一件齐不扬的衬衣,火辣性感到不像话的内衣裤暴露无疑。
秋棽棠双眼懵松的揉了揉眼,好像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齐不扬和林冰兰成了静止不动的背景,只有秋棽棠是活动的。
两个人看着秋棽棠走进卫生间,内裤一脱坐在马桶上方便起来,哗啦啦的水声清晰传入两人的耳中。
齐不扬有些尴尬,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回头只见林冰兰的表情十分冰冷,冰冷到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人气,她的眼神充满了冷漠、绝望、死心,好像还有恨之入骨。
齐不扬从来没看见她这么恐怖的表情,就算在她再生气的时候,也不曾有过如此恐怖的表情,让他毫不怀疑林冰兰会杀了他。
无声的泪水克制不住的从她恨的发红的眼眶涌了出来。
齐不扬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林冰兰一个巴掌就打在他脸上,力道大的恨不得将她自己的手指骨都打折了。
“啪!”杯子掉落地上的声音都没有如此清脆响亮,齐不扬被打的身体转了半个圈,踉跄几步才稳住身体,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
嗡嗡中,他看见林冰兰转身愤然离去,拆门一般的摔上门,可齐不扬耳中只有嗡嗡声。
秋棽棠“啊”惊叫一声,连忙起身提上内裤,把卫生间的门给光上,很快她又把门拉开一条缝隙往外瞄,双颊的羞红,宛如城市****上枫树上那一片片的红叶。
突然,秋棽棠看见一动不动的齐不扬冲了起来,不是朝她冲来,而是向门口方向冲去,秋棽棠害羞的眼神多了一丝疑惑,这是干什么啊?刚才屋内是不是多了一个人。
齐不扬知道林冰兰误会了,秋棽棠穿着那个样子从他卧室走出来,还当着他的面脱掉内裤方便,林冰兰肯定自己和秋棽棠有一腿,本来依他的性格,清者自清,不必向林冰兰解释清楚,而且就他和冰兰现在的关系,更不好特别向她解释。
可是刚刚看到她那恨之入骨的眼神,那冷漠、绝望、伤心到极点的眼神,齐不扬却打算跟她说清楚,这一次不能再任而由之了。
在走出齐不扬的家门口,林冰兰眼角的两行泪水就再也憋不住的挥洒而出,她太恨这个男人了,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自己打算独自一人承担这一切,可是他却跟别的女人在风流快活,林冰兰简直就无法形容对齐不扬的痛恨,他根本就不配当这个孩子的父亲,他永远都不配,永远都不是。
“冰兰!冰兰!”齐不扬的喊叫声从后面传来。
在齐不扬追到电梯拐角的时候,林冰兰突然一个腾空转身三百六度旋风腿,把齐不扬整个人打飞了,撞墙的一瞬间,明显感觉到墙体和地面的震动。
林冰兰几乎没看齐不扬一眼,快速朝电梯处走去,她拼命的按动电梯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林冰兰走进电梯刚转身,地上冒出突然冒出一只手紧紧捉住他的手。
趴在地上的那个人就好像刚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怨鬼死死的将她纠缠住。
这一刻林冰兰对齐不扬恨之入骨,丝毫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尽抬脚狠狠的朝他手腕踩下去,这一下手不废了,至少也要骨折。
幸好,齐不扬及时缩手,没让林冰兰踩中,而且他整个人用力一蹭,就翻滚进电梯内,电梯门恰好缓缓合上。
此刻狭隘的空间内就只有两人,林冰兰咬牙切齿道:“是你逼我的,那我就成全你。”
任何熟悉林冰兰的人听到她这种冷入骨髓的声调,都会立即毛骨悚然,齐不扬却是例外,他居然先动手,一手就狠狠的将林冰兰推撞在电梯壁上,对着林冰兰怒吼道:“你知道什么?我逼你什么了?你什么都不了解就只知道乱猜乱想!”
林冰兰指着自己,声嘶力竭的怒吼道:“难道我眼睛瞎了吗?”
齐不扬大声应道:“你是瞎了,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屋里的那个女人我只和她见过两次面,知道为什么我要和你分手吗?就是你从来不信任我,就是你这种遇事冲动不冷静的性格,就是我们性格相处不了,如何和你在一起,今后像今天这种事情不知道还要发生多少次。”
林冰兰用了推了齐不扬一把,“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这个一脚踩两只船的人渣!还有你一直跟多少女人纠缠不清!”
齐不扬怒吼道:“我一脚踩两只船,我有选择吗?你让我怎么办,选你还是选惊雪,还是都不选?”说着他居然掐住林冰兰的脖子,从未有过的气愤道:“林冰兰,我告诉你,我受够你了,我跟你已经分手了,我跟你没有关系了,我做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你今天就不应该还来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