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兰不悦道:“这是你说的算吗?别忘了你是来道歉的。”
“我不是在道歉吗?”张婉婷也是坏脾气,当初在医院的时候就可见一斑。
林冰兰不再争辩,她心里是偏袒齐不扬的,那些混蛋就该打,可齐不扬下手已经不只是狠辣,可以说是残忍了,在将肥强制服之后,还用刀子隔断肥强的手腕,这一点对他很不利。
法律就是法律,不能按照个人主观情感来下定论。
只有高徽墨没有出声,她了解齐不扬的情况,比较能够体谅他。
律师坐了下来,“齐先生,我受高小姐的委托……”
齐不扬打断道:“都回去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紧接着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律师朝高徽墨看去。
高徽墨立即劝说,却惹来齐不扬的一声冷喝,“我说都回去。”
看见齐不扬如此暴戾的模样,其他人都恨意外,只有高徽墨能够理解。
林冰兰冷声道:“嚷什么嚷,这是警局,你以为是你家,不就是被人甩了,用得着这么自暴自弃吗,没点志气,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
高徽墨生怕这一番话刺激到齐不扬,可是齐不扬却显得很平静。
林冰兰沉声道:“律师留下,其他人跟我离开。”
只留下律师,三女离开。
林冰兰倒了两杯水分别朝高徽墨和张婉婷走去。
高徽墨说了句谢谢,张婉婷和那位王律师正在低声说着些什么,见林冰兰走来,立即停止交谈。
其实他们刚才交谈的恰恰就是关于林冰兰,王律师对张婉婷说,本来这宗案件很好处理,不过落在这位出了名铁面无私的林警官手上,就不是太好办了。
林冰兰将水递给张婉婷之后,很识趣的走开。
一会之后,张婉婷却主动朝林冰兰走了过来,问道:“林警官跟齐医生是朋友吗?”
林冰兰心中很难定论她和齐不扬是不是朋友,只觉得朋友这个概念很模糊,是又好像不是,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张婉婷道:“那林警官应该知道齐医生不但是个好医生,还是个好人。”
所有的人都说他是个好人,杜梅,姐姐,还有眼前的这位张小姐,而实际上在三个月前,林冰兰心中已经有把衡量的尺子了。
林冰兰问了出来,“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
张婉婷道:“我妈曾是齐医生的病人,是齐医生将我妈从鬼门关就回来,所以齐医生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而为什么说齐医生是个好人,因为我无比确定他就是个好人,一个刚正不阿的男人。”
一个男人要做到给人如此鲜明的正直形象并不容易,只听张婉婷继续道:“如果林警官是齐医生的朋友,我希望林警官能够帮助齐医生。”
“我心中有数。”林冰兰没说帮,也没说不帮。
高徽墨请来的律师走了出来,走到高徽墨面前。
“陈律师,怎么样?”
这位陈律师压低声音道:“从目前的情况来说,问题不会太大,齐先生可以说是正当防卫,就是有一点,在那些人失去反抗能力之后,齐医生还对他们施行暴力,而且手段比较残忍,这一点对齐医生很不利,公诉人可能会就这一点提出公诉。”
高徽墨闻言表情一惊,陈律师笑道:“高小姐放心,这种罪名不会很大,以我多年的经验来讲最多会被判刑事拘役。”
高徽墨问道:“有办法吗?”
陈律师低声道:“有三个办法,第一收买公诉人,让他们不对齐先生提出公诉,这个办法的前提是至少要先摆平那位张小姐。”陈律师说的就是张婉婷。
很显然这位张小姐认识齐医生,似乎比起自己的弟弟更偏袒齐医生,高徽墨道:“继续说。”
陈律师低声道:“第二办法就是证明齐先生在将这些人制服之后,依然感觉到自己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才会继续对对方施暴,第三个办法就是证明齐医生在对方持枪的情况下受到很大的惊吓刺激,当时精神情绪各方面都处于很不稳定的状态,失去正常人的理智,这两点就算到了法庭,我都有很大的把握,不过……”
高徽墨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齐医生好像不太愿意配合。”
高徽墨立即道:“我去跟他说。”
林冰兰突然挡住高徽墨的去路,淡淡道:“回去吧。”
林冰兰见高徽墨一副不肯退让的表情,又说了一句:“我保证你的小男朋友没事。”
高徽墨立即应道:“齐医生不是我男朋友。”
林冰兰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高徽墨冷声道:“好什么?”
“被人甩的好啊。”
高徽墨怒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齐医生现在有多难受痛苦吗?这会你还有心情说他的风凉话。”
林冰兰并不觉得被人甩了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吹了再找一个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用的着这么消沉低落吗?
而且她的心里很乐意见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不是她心肠歹毒巴不得齐不扬倒霉,而是站在她的角度上,她心里希望齐不扬跟姐姐能够走到一起,凭她对姐姐的了解,姐姐要再接受另外一个男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齐不扬可能就是姐姐唯一的选择,本来两人复合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基本是微乎其微了,人家都订婚了,总不能逼着人家分手吧,而现在他被人甩了,感情受到很大的伤害,这种复合的可能性就大多了,甚至林冰兰觉得这件事情能够让齐不扬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女人,他当初的选择是错的,姐姐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另一方面,后来的几次接触下来,她对齐不扬这个人的印象也有很大的改观,就那个龌蹉下流的毛病,其他方面都还算看的顺眼,至少她不反感齐不扬成为她的姐夫。
林冰兰淡淡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说着转身,“都回去吧,我也要下班回家了。”
“慢着!”高徽墨突然拦住林冰兰,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林冰兰道:“干脆点,有什么事情就说。”
高徽墨沉默许久,然后,静静的道:“齐医生的未婚妻因为飞机坠机事故,走了。”
高徽墨没有说的太明白,但相信林冰兰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林冰兰表情一惊,呆在原地好久都没说话,脑海中想着,原来不是被人甩了,而是去世永远的离开他了……
林冰兰嘴唇微微动了一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听高徽墨轻轻道:“齐医生很爱他的未婚妻,他……我想他的未婚妻是齐医生这世界上最亲最爱的人……”
林冰兰眉头皱起,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关切和担忧。
“走吧,我请你到对面喝杯咖啡。”
……
咖啡厅,两个女人对面坐着,看上去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高徽墨在说,林冰兰在听,似听着发生在很遥远的故事。
高徽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散散漫漫,断断续续,星星点点的说出来。
林冰兰静静的听着,听着一个典范痴情男人的故事,里面的内容远比说他如何爱他的未婚妻更有说服力,更加深刻。
原来故事也能将一个人的形象清晰的描绘出来,他是那个的固执,他是那么的坚强,他是那么的痴情,他是那么的……
高徽墨不经意讲出来的一些细节,骤然就会让人很伤感心酸,像石子落在心潭中,震荡着细密的漾纹,林冰兰觉得他就是自己的亲人一样,自己可怜他,心疼他这些遭遇。
“在放弃打算回来的那天晚上,齐医生坐在船头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夜空,一整夜一句话也没说……”
高徽墨突然停下不讲了,不知不觉夜已深了,咖啡厅内已经没有什么客人,夜晚变得静的让人感动,高徽墨喝了一口咖啡,突然发现没喝几口的咖啡早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