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看文天那副囧相,在云里抓耳挠腮地笑道:“嘿嘿嘿,听说今年又有人大闹天宫了,待俺老孙去会会他们!”
如来佛见自己话还没说完,这猴子已经驾着筋斗云来了,不觉哑然失笑道:“你这泼猴,参修佛法一千年有余,依旧如此冒失!怎么斩了三尸,了了大道,还是哪里有架打,哪里就有你?”
猴子下了筋斗云,两只枯瘦的猴爪随便那么合了个十点点头,算是跟郑伦等人打了招呼,上前就指着如来佛道:“如来,你说万物皆有佛性,众生皆有佛心,俺老孙的佛心便是一个‘战’字,无战无我,无战无佛,此字与贪嗔痴三尸无关,你自应该明了,还把这些言语来迷混小孩子么?”
文天听了这一番话,愕然不已,又想起了西斯伯爵当时对大德鲁伊艾尔多说的话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路要走。这些路,有的充满荆棘和绝望,但能够到达很远的地方,而有些虽然一路平坦,却会消弭在大河的边缘。我虽然深爱着你们,但是我的命运之路却召唤我不得不放弃这些东西,请你原谅我。”
想到这里,文天陷入了深思,西斯伯爵入魔未成,但是眼前的齐天大圣,却是一个由战入道的活生生的例子,那么他自己的道,似乎应该可以归为一个“寻”字了。究竟是否应该面对随时可能降临的大劫,找齐封印寻回失落的洪荒记忆?抑或是就这样放弃,等消弭兵灾之后,去天庭领功受赏当个星君就算了?
如来似乎很怕猴子的这些个“歪理邪说”带坏小孩子,连忙堵上了他的猴嘴说道:“悟空,你可能还不知道,此次天庭的兵灾,罪魁祸首可是你啊!”
“怎么就是俺老孙了?!”猴子一听,马上在大殿上暴跳了起来。
如来依然保持着他那个安详和蔼的微笑,回答说:“你当年抽了东海龙宫的定海神针做兵器,导致夏禹的封镇失了主轴,只要一挪动封镇就可以放出水魔,这莫非还是别人的过失了?自己造下的业根,这一次,还需你自己去解决。你眼下,尽快赶往南蟾部洲去斗一斗那淮水魔神巫支祁吧,大鹏与朱九真已经支持不住了!少待片刻,若是让相柳毁了朱九真真元,可得拿你问罪!”
猴子一听“巫支祁”,立刻来劲了,笑道:“这只水猿听说神通广大,当年夏禹费了老大力气才捉住他,我今日且斗他一斗!”说罢,转头对着文天和郑伦说道:“几位慢走,俺老孙先去打上一架!”
文天还没反应过来,猴子脚下忽然腾起一股白雾,一下就没影了。
“这泼猴……”如来佛笑道,“李元虚之子,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赶去昆仑山之北两千里之外的九环山寻找共工之台上的虎虬,事不宜迟,你赶紧出发吧。此次消除天庭兵灾,当给你记第一功!”
文天白脸一红,正要谦虚一番,如来又道:“你记住,若是在共工之台上看到什么怪事,叫出你的风狼,怪事自然化解了。好了,你这就去吧!”
这句话把文天说了个莫名其妙,不过郑伦知道如来参修过去未来星宿劫法,所言定然不须,忙扯住文天合十作别了如来,出了大殿。
“郑伦兄,如来他……”文天兀自弄不清楚状况,发问道。
郑伦笑道:“释尊的数术在整个仙界都是数一数二的,他说什么,你依着他的话做就是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于是文天又携着双姝和一位大叔坐上了霞蔼,离开了灵山大雷音寺,向北飞去。
这一趟,几乎跨越了半个地仙界,将文天飞了个七荤八素,好在霞蔼是光雾之体,坐上去十分舒服,如果换了笑威那条寒雀,估计这时候文天的屁股都得被颠烂了。阿媛好似也疲乏了,住了嘴不再说文天的坏话。一路飞一路看着景致,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众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奇异的大湖,湖的周围,环绕着九座似乎是人工堆砌起来的山丘,长的一模一样。
“应该就是这儿了!”文天急忙将霞蔼按落云头,果然在这烟波浩渺的大湖九座环山的另一侧,高立着一座形式奇古的帝台。
几人走下光牙向着帝台走去,这从前祭祀拜天的场所,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早已经荒废剥落,只有台下萋萋的芳草诉说着它奢华的往事。
“黄蛇,黄蛇……”文天一面走,一面念叨着,“这地方也挺大的,伏羲皇所说的黄蛇,究竟在什么地方?”
“呵呵呵……”
就在此时,帝台顶端突然传来一声轻笑,笑得非常古怪诡异,虽然笑声不大,但是着实让人头皮发麻,文天众人连忙抬眼一看,只见刚才还好端端的帝台之巅,突然出现了一个迷蒙的影子。
文天暗道如来果然所言不虚,说有怪事,怪事果然来了,叫出风狼,那岂不是要饕餮出场了?连忙大叫一声:“饕餮召来!”
一股黑风应声从文天的口鼻中腾起,到了半天里不断旋转膨胀,又陡然收缩,化作一条黑狗站在了那个神秘影子的面前。这下又把阿媛看了个目瞪口呆,扯着文天叫道:“原来那些个洪荒妖仙,都是你的契约神兽!”
文天连忙做了个“嘘”的禁声手势,示意阿媛不要说话,这时候他才看清楚,台上坐着的虽然是一个人形,但是居然没脸没鼻子,整个面目都是灰蒙蒙的混沌一片,头发比自己变化过了以后还长,蜿蜿蜒蜒都披散在地面上,抬起的左手中还握着一条黄色的虎皮小蛇。
“黄蛇在他手里!”
这个混沌的影子自从饕餮现身之后,就再也没有管文天他们,对着饕餮转过脸来。如果他有眼睛的话,那么他此时一定是注视着饕餮,突然用一种不男不女的声音笑着说道:“饕餮?啊哈哈哈,多久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啊!”
饕餮似乎真的跟这个影子很熟,口吐人言沉声问道:“你怎么没被那位派去看守封印?穷奇和梼杌的下落,你知不知道?”
影子似乎很吊,听了饕餮的问题,非常随便地答道:“听说穷奇的封印被安排在千张国之国,他正在那儿逍遥快活,而梼杌的封印似乎在极北的那一片冰天雪地里。至于我么……”
他这一停顿之后,文天的耳朵里猛地又响起了一阵不男不女的笑声:“你口中的那一位,他差使得动我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