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邱紫苏没有出席,傅卿云狐疑地问起,这种场合,太子撑着病体都来了,太子妃怎么敢不来?
皇后脸色略沉地说道:“她因为照顾太子而让自个儿累倒了,正卧病在榻,不便来参加。”
傅卿云面露担忧地说道:“希望太子妃能早日康复,没了太子妃,臣妾总感觉差了点什么。”又羡慕而佩服地说道:“太子妃果然是贤内助,与太子缱绻情深,伉俪相投。”
旁边便有贵夫人跟着附和,皇后脸色稍霁,端庄优雅地笑道:“等她病愈,便来跟贤妃赔罪,本宫定让她补上厚礼。”
小姑子出嫁,作为大嫂是必须出席的,不来是不给皇帝和贤妃的面子,也是不给北狄的面子,这不是一个将来母仪天下的太子妃应该做的事。
既然太子妃不在,傅卿云猜着依照太子妃忙碌的程度,是没空来算计她这个“小虾米”的,她放下心来,到外面花园子里透气时,皇后点了两个宫女扶着她,这般恩宠又羡煞了一众夫人们。
傅卿云欣赏了会子园子里的繁花锦簇,偏头看身边的宫女时略觉得面善。
那宫女见她望过来的眼神,勾起眼角一笑,说道:“国公夫人怕是不记得奴婢了,奴婢原是中宫守门的宫女,叫做红翡。”
傅卿云记性并不差,在脑海里过滤一遍,顿时恍然大悟,勾唇笑道:“原来是红翡姐姐,今儿个瞧着你站在皇后娘娘身边,便觉面善,恭喜姐姐成为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
红翡笑说道:“国公夫人折煞奴婢了,叫奴婢红翡便可。”
此时正好走到一处假山下的凉亭里,另一名宫女见两人叙旧,很有眼色地去倒茶,把空间留给这二人叙话。
红翡便轻声说道:“太子妃娘娘脸上长了青春痘,故而没有来参加宴席,我们娘娘说了两句,让她多涂些脂粉,她说那脂粉伤肌肤,硬是不来,我们娘娘气了半天呢,训斥太子妃娘娘任性,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傅卿云惊讶地抬眸,意外红翡给她提示,红翡嘴里的“我们娘娘”自然指的是皇后娘娘。
红翡这一句话里的信息很多,一来,皇后不满太子妃爱美成狂,作为正妻不是靠脸上位的,所谓贤妻美妾正是如此,怕是皇后急着要孙子,但太子妃邱紫苏却独占太子的宠爱而未能生子,皇后要给太子纳妾,太子妃应该婉拒了,这是说,皇后厌弃太子妃了。
二来,皇后自个儿是个悍妻,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甚至把皇帝都捏在手里,自是不希望太子妃操纵她唯一的儿子,太子,婆媳俩对太子的争夺战上升到朝政的高度,只不过三皇子在旁虎视眈眈,矛盾才未能浮出水面,红翡用了“任性”二字来暗示,任性就是不服从皇后。
三来,红翡语带歉意,是通过自个儿的嘴代替皇后向贤妃和淳于家表示道歉,毕竟嘉圆公主背后真正的势力不是贤妃,不是皇后,而是淳于家族,太子妃不来,便是不把淳于家族放在眼里。
四来,婆媳俩矛盾凸显,傅卿云应该选择正确的人站队,暗示她选皇后而远太子妃。
红翡微微笑道:“国公夫人是聪明人,多的话奴婢不需多说。”
傅卿云含笑说道:“红翡才是聪明人,否则皇后娘娘也不会专门提拔你了。太子妃娘娘年轻貌美,年轻人爱美些是人之常情。”
这是说,她并不在意太子妃是否到席,太子妃爱来不来,她更不会因此记恨上太子和皇后,但是太子妃爱美胜过重视嘉圆公主出嫁,她当然会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说来,太子妃有些过于自视甚高,认为她帮太子拉拢人才便是了不起了。
红翡眼眸微眯,暗道她果然没看错傅卿云,不枉费她多提示了两句,就当还了当初傅卿云为她在皇后面前隐瞒过失的恩惠。
傅卿云若有所思,前世她隐约听闻过皇后和太子妃不和,不过那时候她并不关心朝堂之事,一心放在安国公府,每每看到皇后和太子妃都是一副婆慈媳孝的画面,也便信以为真,而且还把这种表象的认知带到了这一世,可见她对人心看得还是不够透彻。
安国公一直不放心傅卿云,加上太子看见他似有心虚,他便心知太子其实并没有跟太子妃提过傅卿云的事,他心中暗恼,怕太子妃对傅卿云不利,刚把嘉圆公主送出宫,便以傅卿云上次参加太子妃的诞辰时便动了胎气,担心这次同样受不住为由,使人跟贤妃说了声,便把傅卿云接回了安国公府。
贤妃为嘉圆公主和亲的事伤透了心,她想去求皇帝,可皇帝有话在先,她怕触怒皇帝,便不敢去,去求皇后,皇后却说皇帝金口玉言不可更改,何况圣旨已经下了,她也是无奈。
因此,贤妃现在哪里有心思去管别人,便是太子妃没有到席,也未能在她心底激起一丝波澜。
傅卿云中午吃过午饭便回了府,而安国公却是吃过晚上的宫宴之后才回府的,安国公是嘉圆公主舅家的表哥,少不得被人灌了很多酒,尤其是北狄留下的使臣,灌得最多,安国公回来时已是酩酊大醉。傅卿云本想跟他好好说话,奈何安国公醉得人事不省,只好服侍他喝了醒酒汤,略给他擦了擦身子,幸好安国公醉后不发酒疯,不然她怀着身孕是没法子为他打理的。
夫妻这夜是分榻而睡的,韩嬷嬷据理力争,怕安国公伤了孩子,傅卿云没办法,她再不答应的话,恐怕安国公就得滚到隔壁去睡了,但是早上醒来时,却发现她躺在了安国公怀里。
“醒了?”
傅卿云刚动了动身子,便听见安国公问话,她微微勾唇一笑:“国公爷也醒了?头还疼么?”
安国公话音清晰,大概是因为宿醉的痛苦,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却意外地带了一丝性感,他收紧手臂,吻了下傅卿云的额头,说道:“不疼了,我从小跟着祖父喝酒,喝的是北疆的烈酒,酒量早练出来了,这点子酒还难不倒我。对了,昨儿个聂姑妈、太子妃她们没为难你罢。”
言罢,安国公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这些麻烦都是他带给傅卿云的,他觉得有些对不住傅卿云。
傅卿云睁开惺忪的睡眼,眼中还带着一丝迷蒙,但神志已是清醒,闻言她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意,说道:“聂姑妈昨儿个一直陪着贤妃姑妈,聂表妹没来,贤妃姑妈只有嘉圆公主这一个孩子,嘉圆公主又是和亲,贤妃姑妈很是伤心,数次差点哭晕过去,聂姑妈当然是寸步不离地陪伴她了,哪有空理会我。至于太子妃,她脸上长青春痘了,没去。”
安国公眉梢微蹙,不可置信地重复道:“长青春痘?没去?”
傅卿云觉得安国公这句话简直说的傻里傻气的,有些憨态可掬的可爱,她捧起安国公的脸在他下巴上吻了一口,安国公本就蠢蠢-欲-动的身体瞬间反客为主,把傅卿云吻得只剩喘气的份儿。
傅卿云后悔不跌,不敢再撩拨他,连忙把红翡的话重复一遍。
安国公并不是笨人,很快明白傅卿云的暗示,他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皇后和太子妃的婆媳关系因为太子妃未能生子而出问题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皇后在提出为太子纳妾时,也提到了傅卿云,说傅卿云进门半年便有了身孕,让太子妃多跟傅卿云亲近,因为傅卿云是有福的人。太子妃本还打算忍着丢脸去参加婚宴的,闻言大怒,坚辞不去,把傅卿云又恨上一层。只不过,她本就嫉恨傅卿云嫁给安国公,夫妻俩伉俪情深,她呕的够呛,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便是恨了一层又一层,依旧不过是想除掉傅卿云罢了。
红翡知道这个事,却怕傅卿云对太子妃产生太深的芥蒂,进而把皇后和太子妃都恨上了,反而把傅卿云跟皇后、太子妃都推远了,对太子党并无益处,因此并未告知傅卿云。
傅卿云叹息着说道:“即便太子那般爱重太子妃,依旧因为子嗣问题引得婆媳反目,不知太子会如何解决。”
安国公眼神略深,含着傅卿云的耳垂玩弄,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朵里:“不必用这话试探我,我是不会纳妾的。太子是太子,我是我。唉,我该拿你怎么办,你没有太子妃狠心,看你对你继母和妹妹就知道了,便是她们那般害你,你还是舍不得杀她们。太子纳妾,太子妃直接提刀砍人,我若纳妾,怕是最后受委屈的人是你啊,我舍不得你受欺负,还是不纳妾了。”
傅卿云的脸一寸寸地红了,听完安国公的话后,全身都红了,她忍着耳垂上的异样和身子里的躁动,全身绷紧,细弱蚊呐地羞涩说道:“我可不是舍不得杀她们,你没看我发狠的时候……”
安国公的手探入她的亵裤里,调笑地说道:“哦?你如何发狠?发个给我瞧瞧……”
夫妻俩的声音渐次破碎,傅卿云断断续续地轻哼,难耐的嗓音仿若下一瞬就要断气了,勾得安国公的心痒痒的,半晌后,女人抓住他的肩膀一声长吟,身子里的躁动才渐渐平息。
安国公星眸深邃如夜,扯了帕子擦干净手指,又为傅卿云擦了擦,接着他直接用帕子上的湿润抹在身上,傅卿云缓过神来,一眼瞥过去,顿时面红耳赤地扭过头,安国公却拉过她的手覆在上面,音调魅惑低沉:“夫人,礼尚往来。”
傅卿云真想挖个洞把自个儿的脸埋进去,他们果然不适合在炕上说严肃的话题,每次再严肃的事总能被安国公拉扯到不正经的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