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扶助雷雨中湿透了的娇躯,触手冰凉,鼻息气游若丝。林兰儿,刹那间,晕倒了过去。林凡心头猛地一震,颤栗抖声道:“兰儿!”
林兰儿体力早已透支,全凭冥冥中紫云还存活在世的信念,支撑她走到这里。
林凡知道她心中只有紫云一个。一路沉默寡言,也不敢随意答话。惟恐触及她伤心之处,时至今天,见林兰儿不肯稍做休息,身体疲惫之极,精神耗损巨大。心是又是心怜爱,又是酸楚,如此下去,不仅影响道法修为,还恐危及生命。盼望她能停下脚步,到古庙中休息一晚。言语之中,难免激烈了些。胸口一热,便道出了紫云不可能还活着的实情。虽然两人心中,早已经知道紫云已经死了。但却总是避开这个想法,林凡一路上,亦不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致使林兰心中抱存着万一的希望,来到蜀山境内,未料林凡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出紫云不可能还活着的事实。林凡虽然悲痛紫云的生死,心底却隐隐带着一丝嫉妒衍生出莫名可怕的快意,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林凡心头猛地吓了一跳。他心目中爱恋林兰儿已经到了不能自己的地步,只要林兰儿安好,比他丢了性命都重要。这一路不顾自身安危,冒被逐出师门,废除修为的危险,又辜负师傅十多年含辛茹苦的教导。偷下昆仑。紫云一死,又给他带心底带来一丝希望,只不过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反而更强烈压制这些想法,却忘记了越压制,心里不自觉的抵抗力就越大。要知像他这般年轻人,血气方刚,生出这些想法,并不以为过。爱情中的人儿,一旦牵扯到自身,纵然他平日再智慧。到了此刻,也难免和寻常人一样。他独自胡思乱想了片刻,内心越觉得害怕,不敢再细想下去,生恐再有什么可怕念头。
林兰儿心中唯一信念,瞬间破灭,体力消耗待尽,心神极度劳累,自然就昏迷了过去。只不过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她自小就在紫云的呵护下长大,紫云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儿时最纯真的时刻,记忆在脑海里。投师昆仑,两人分开十多年。心中更是日思夜想,只是虽然长大了,她心地儿天真、活泼、烂漫,未曾觉得。其实心中对紫云的依恋,早已种下情素。那日在昆仑武道大赛,见到紫云那一刻时候,便发自内心的,不顾师门众目睽睽之下,投入紫云的怀抱。那时起,小时候那深种的情素,快速萌芽,一发不可收拾。少女的心思,总是这般奇怪,听到紫云身死的消息,她肝肠寸断、凄凉万分,竟怎么都无法接受,万里迢迢,行来蜀山。越接近,心头越加凄凉、悲苦、茫然,这一昏迷,已经伤害到体内五脏,能不能醒过来,就只能盼望奇迹出现了。
林凡心头剧震,觉得一片空白,悲痛,后悔的情绪,铺天盖地、蜂拥而来而来。他一接触林兰儿的身体,就知道情况已经不妙,哪曾想到林兰儿身体虚弱到了这步田地。此事和他大有关系,要是他早些说明,也总不至于,让林兰儿身体,耗损这么严重。却在此刻说出来,打击林兰儿。要是林兰儿,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林凡心中念头一闪,避开这个想法。强压下悲痛的心情。抱起林兰儿,往古庙方向走去。
雷声依然不断,深山中那座,荒废不知多久的古庙,显得阴森,诡异。林凡心中此刻只有林兰儿,也顾不得许多。一声惊雷闪过,荒山古庙爬满了蜘蛛网的门匾上,写着“兰若寺”三个金漆大字,寺庙规模似乎并不小。寺庙大小,厢房佛堂加起来,竟然不下百间。
一座佛塔,壮丽高大,耸立在寺庙之间。在凄凉的黑夜中,非但没有一丝梵音禅意,反而更显得鬼气森森。入目的第一间佛堂,里面万千佛像,年久失修,早一破败不堪。古庙门前好些铭记碑文,也横七竖八的倒立在荒草丛中。但也由此可以想象,这座规模庞大的寺庙,当年香火鼎盛模样。也不知什么原因,致使这么大的规模的寺庙,落得如此惨败景致。
进得庙中,寻得一干燥处,把林兰儿安置好来。猛地反映过来,两人身上衣服,早已湿透。林凡自身到好,运功不消片刻,就能把身上衣服的雨水烘干。林兰儿已经昏迷,这可怎么办?如果任由它不管,雨水中的寒气入体,侵蚀身体肌能,又加上林兰儿心神耗损过大,只怕当真连一丝回转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林凡不由莫名心跳加剧。现在要救已经陷入昏迷,人事不知的林兰儿,首先把林兰儿衣服烘干,给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可是这样肯定要帮林兰儿褪下贴身衣物!
凝望昏迷中一脸凄凉,悲苦神色,又惹人怜爱的林兰儿。林凡犹豫再三,只觉脸耳一热,胸口猛地怦怦跳动,心念道;我这是万不得已,兰儿性命攸关,兰儿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多怪我。可是这关乎兰儿名节,总归不好,要是兰儿羞涩难看,那又该怎么办?师门戒律、社会法规,一一在脑海闪过。要知在修真界,男女之间有着森严戒律。修道之人,均要静心寡欲。****之事,实为大忌。但也有不少人,选择男女双修。这种修炼之法,给修道之路的困难,会加增加数倍。一般情况,各门各派都严令,门下弟子,牵扯****之事。纵然是结合在一起,也都经过不少磨难和阻力。
林凡咬了咬牙,点了林兰儿的昏睡穴,令其难以惊醒过来。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先想法子,烘干林兰儿身上的衣服,再给她穿上去。这件事情只要不让她发觉,自己不说,自然没有人知道。打定主意,林凡颤栗着双手,轻轻解除林兰儿的衣服。双手竟如千百斤重似的,几件衣服,解了大半小时,才解开。刹那间、呼吸屏住,雪白的肌肤,柔和自然的线条,几近完美的身躯,青涩的处子幽香,令林凡身躯一震。头脑瞬间一片空白,一股强烈的暖流,散步全身。林凡身躯微微颤抖,心中狂念无量道决,强自压下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情素。急促的呼吸,由于某种内心的渴望,脑海里不知不觉,强烈的浮现些不分明的意念!
寺庙里,雕梁画栋,佛相飞天的各钟图案,年久失修,已经腐败不堪。朽木腐烂的气味散布在各个角落。若大的寺庙,三分之一的都是木质结构。颓废的门梁、窗阁,到处可见。
林凡拾了些倒塌下来的横梁木材,起了个火堆。心绪却有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不止。那一幕画面,宛如一颗长满荆棘利刺的种子,扎根在心里。林凡将林兰儿的贴身衣服,放在架起了个木架上。火堆散跳动的火焰,把衣服上残流的淡淡少女幽香,林凡强忍浑身灼热,心猿意马。再次给林兰儿穿上衣物。做完这件事,林凡长长吐了一口气。满脸布满了汗水,只觉得浑身发软,有生以来,最难的事也莫过于此。
“紫云哥哥!紫云!”昏迷中林兰儿,忽然嘴角,吐着迷糊不清的话语!
林凡身躯一震,凝望着昏迷中,还念念不忘紫云的林兰儿。林凡心里犹如一根利刺,刺入他的心,然后钻进他的血管。顿时眼中发酸,一边想道;我是兰儿的二哥,我照顾她一生,哄着她开心,也仅仅是她二哥,这也本是应该的事情!他心里莫名的反复强调这句话语。脑海中都一时混乱,想了片刻,心念又道;兰儿心里,只有紫云大哥,今日已经是对不起兰儿了!我却还生这些卑劣想法,又怎对得起爷爷的交代。
林凡性格上颇为像他父亲岳元诚,凡事先是替别人想一遍,再想到自己。跟随林无涯东躲西逃的日子,又使他凡事又喜欢隐藏在心里,明明喜欢林兰儿,却强制矛盾的把自己伪装成二哥这个角色,欺骗自己。凝视昏迷中的兰儿良久,心绪却越想越是心乱如麻,沉闷不已。
感觉心头的繁乱,林凡站了起来。开始打量着,这座荒凉山野中的寺庙来。外边的雷雨,似乎小了些。但云层显得更加深黑。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夜幕时刻。风雨交加的古寺周围环境,阴森森的林木,哗然发出可怕的声响。占地广阔的古寺,除了外面的风雨声外,荒废的古寺里面,显得格外的寂静、阴冷。
林凡忽然身躯一震,这座寺庙的后院大殿,竟然传出一丝灯火光芒。林凡朝后院缓缓走去,心念道;这灯火来的古怪,荒山野地,又是电闪雷命、狂风暴雨不止。谁会在这地方?心中这么想,好奇心顿起,想去探个究竟。
后院大殿和前院大殿,因为中间相隔宽阔的寺院广场,所以有着约两百来米宽的距离。林凡踏入寺院广场,忽然身躯一震,这片宽阔的场地,杂草丛生,竟然耸立无数坟墓,若不仔细观看,在漆黑一片,狂风暴雨的黑夜,还难以发现。这些坟墓,全无碑铭,拥挤的掩埋,在这片广场上。阴气密集的令人心生恐惧。有些地方,还散落些无法掩埋的森然白骨。四百来平米的广场,竟然掩埋了,不下千具荒坟。
林凡纵然是修道之人,也不由眼前诡异可怖的景象,而窜其一股透骨寒意。这!这是什么地方?这累累荒坟为何阴气如此之重?又怎么会在出现佛门荒废的寺庙之中?心头猛地窜上无数疑问,凝神望向对面的那座佛堂。里面的灯火光芒照耀下,似乎有个修长的人影。
林凡一身修为不俗,眼前诡异气息,更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强压下心中疑惑,凝神戒备的走向,后面那座隐隐灯火光芒的大雄宝殿。这座殿宇面积,是前殿数倍。佛壁上万千佛相,早已破败不堪。似乎是曾经,经历过一场打斗。佛堂的佛相,无一保存完好,残首断臂,竟连那佛龛正座上的如来法相,都被一股强烈霸道的剑气,分为两半,倒落在地。
宽敞的佛堂,一个玄服男子,手持一盏灯火,凝神注视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像。画中一个绝色女子,竟然姿色比之韩若雪,还更胜三分。那画中的绝色女子,正在专注的梳洗秀发,脸上洋溢着一种似曾相识的笑容,林凡心中一震。正待出声询问,那玄服男子忽然一旁凄凉悲伤的低吟道;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小倩你在哪儿!你怎么又不守信诺?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林凡听得一呆,心有同感般,身躯一震,只觉眼鼻发酸,几欲要流下泪来。想到自己一生凄苦,爱恋林兰儿这么些年的悲苦、心酸!心里默默念道:“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反复念了几声,竟然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