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嫂子如此说,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忙望着哥哥问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哥哥尽管说出来就是!”
林岳只得说到:“是你大舅舅他们那边出了事儿,如今刑部尚在审理之中,还未定罪。荣府这边多少也受到了些连累,不过并无大碍的。”
黛玉听了摇了几摇险些晕倒,雪雁忙在旁边扶住了。只见黛玉早已经是泪流满脸了,她哽咽着问到:“老太太可有什么要紧?可怜她是上了年纪的人,到头来还要遇上这样的事情!可让她怎么受得了?”
林岳知道黛玉对老太太还是很有感情的,别说她从小是跟着老太太身边长大的,就是这份骨肉亲情也是无法割舍的。忙对黛玉说到:“妹妹请放心,老太太那边一切都还好。外面有宝玉张罗着,里面是你大嫂子在照应,府里的一切都在正常运转,况且政老爷也是没什么要紧的罪行,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的。”
黛玉听了点头,林岳又说到:“本来应该早些告诉你的,只是那边的情况一直不清楚,说出来,只能徒增妹妹烦恼。现在情况基本就这样了,若再不告诉妹妹,又恐将来妹妹知道了会埋怨。”
黛玉说到:“哥哥嫂子处处为黛儿着想,黛玉岂有埋怨之理?只是外祖母是上了年纪的人,可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变故?舅舅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象是个没事人儿似的,不回去看看呢!别说我还在那里住了这些年,就是这份骨肉亲情也不由我不去的。”说完,哭得更伤心了。
林夫人拉着黛玉说到:“你这样想也是常理,回去看看也是使得的。只是妹妹别一味地哭,这样哥哥嫂子怎么放心让你回去呢?”说完替黛玉擦着眼泪。
林岳说到:“既告诉了你,也是知道你有这个心的。只是今天已经晚了,你们先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就送妹妹过去。”
黛玉听了忙带了雪雁和春纤回去,林夫人到底不放心,也跟了过去。黛玉知道大家为她担心,也只得忍住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黛玉早早地就起来了,林岳知道她着急,见一切都准备好了,也就带着黛玉并两个丫鬟往贾府走来。
再说宝玉和李纨听见家人来报,说是林姑娘回来了,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忙出来迎接。黛玉在轿子里撩来轿帘儿往外看,但见昔日热闹繁华的庭院,如今已是冷清寂寞了许多。别说没了以前来往的宾朋,就是家里的下人也比以前少了许多。偶尔有回事儿的经过,也是行色匆匆,早不见了以前的喧哗和热闹。
黛玉越看越伤心,想想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了,眼泪早就控制不住流了下来。这时轿子停了下来,黛玉怕人看见忙用帕子擦去了。这时雪雁和春纤忙上前搀扶,黛玉一眼看到了李纨,忙走过来一把拉住:“大嫂子还好吧!老太太和太太们都还好吧!这些天可是辛苦你了!现在家里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步,还能撑得住吧?”
李纨叹息一声说到:“真是一言难尽!我们还是先回屋里,一会儿在细聊。黛玉点头答应着。外面早有宝玉在招呼林岳了。
林岳看到宝玉的脸上已经多了些稳重和成熟,心里略略宽慰了些。宝玉问候过林哥哥以后忙问到:“哥哥可有我伯伯和父亲的消息?”
林岳点头把北静王爷的话,简单重复了一遍,又嘱咐宝玉到:“你自己心里有数罢了,且不可声张,毕竟还没有正式下官文,或有变动也是可能的。”宝玉忙答应到:“哥哥放心,我自知道深浅。家门不幸,没的连累了各位亲戚朋友。惭愧啊,惭愧!”
林岳摇头:“父辈们的事你也奈何不了,如今且走好自己的步数才是。”说完也不多留,径自告辞回去了。宝玉送到大门口,直到林哥哥的马走远了,他才进来。
宝玉一面琢磨林哥哥的话,一面向李纨这里走来。正巧见黛玉和大嫂子要去见贾母,于是三人一起向贾母处走来。
贾母虽是有了年纪,但是心里却一点不糊涂!皇上能在这个时候拿人,必是掌握了相当的证据,如果不是贾家太过腐朽和嚣张,弄得官参民怨,也不会触怒龙颜的。所以此劫已经再所难免,只是个人罪孽不等,所受刑罚不同而已。
所以每日只颂经念佛,为其子侄赎罪。贾兰和巧姐在旁边陪着,也抄了不少的华南经。
这日鸳鸯刚给贾母收拾停当,外面来回:“林姑娘来了!”贾母听了,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问到:“你说是谁来了?”小丫头忙又说了一遍。贾母点头:“我就知道林丫头最是善良心软的孩子,这个时候她不知道避讳,反到进来做甚?”
正说着宝玉撩起门帘子走了进来,后面的正是黛玉和李纨。黛玉见到贾母忙跪下说到:“不孝外孙女黛玉拜见老太太!老太太现在身上可好?玉儿来迟了,请外祖母原谅!”
贾母见黛玉哭,自己也就控制不住了,示意琥珀把黛玉扶起,自己则拉了黛玉在身边坐下说到:“可见是个实诚的孩子!这时候别人恐避之不及,你却特意巴巴地跑来做什么?”
黛玉忙说到:“外祖母,别说黛玉在这里呆了那些年,老太太宠着,老爷太太自己女孩儿似地疼着,就是单凭血肉至亲这一层,我也是一定要回来的!别的事情做不来,陪陪老太太还是可以的。”说完,哭得更伤心了。
宝玉见到黛玉自是十分高兴,可是见到她哭,心早就碎了。此时见她哭得更厉害了,哪里还把持得住,忙上前劝到:“妹妹的心意,老太太岂有不知道的!你回来自是让老太太宽心的,为何反倒招惹她老人家哭个没完!妹妹倒是帮着劝劝才是。”
李纨也跟着劝到:“宝兄弟说的正是呢!林姑娘是聪明的姑娘,老太太是明白的老太太的,你们再要这么着,我们反到是更糊涂了。”
黛玉听了李纨的话,扑哧一声笑了,配上满脸的泪痕,更是楚楚动人了。宝玉看了,心里更是荡起了无数的涟漪。
贾母也破涕为笑地骂到:“平时整日里都听不见不说一句话,今儿怎么也学会伶俐了?”
李纨忙委屈地说到:“我也是被你们给逼的,一着急也就顾的什么,乱说一气了。”
这里才刚阴转晴,探春和惜春两个人也听到消息赶来了。黛玉见了她们两个,更是分外的亲热。探春和惜春见过了贾母之后,三个人就在里间续起来离别之情,道起里家变之苦。
李纨见外面管家婆子,忙起身告辞,贾母说到:“你如今当着家,已经是够忙的了,没事就不要往我这边浪费时间啦,这里有她们几个丫头在这边就够了。”
李纨答应着去了。这里黛玉想起还未拜见两位舅母,忙回了贾母。贾母点头:“你既来了,很该去看看她们的。末了再到园子里去看看紫鹃,现在园子里冷清了,难为那孩子还在那坚持着。”
黛玉忙答应了,几个人一起向王夫人处走来。正巧邢夫人也在这里,黛玉见了她二人忙行礼,宝玉三人也都见过了。王夫人忙命他们坐了。黛玉这才仔细看了两位舅母,没想到才几天没见,竟然憔悴成了这副模样。尤其是邢夫人身上居然套着李纨半新的衣裳,头发也没有以前梳得整齐,就连目光也没了精神。
王夫人见到他们几个,不待说话,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拉着宝玉问到:“外面可有什么消息,你老爷到底要不要紧,你可派人去打听?”
宝玉忙说到:“请大太太和太太放心,我天天都派人出去打探,一有消息马上就来告诉你们。”宝玉当着邢夫人的面不敢说出实情,也只好搪塞着。几个人好歹劝慰了一番,又怕她们嫌闹,也就告辞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