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黛玉在嫂子的怀里哭了一会儿,才又起来重新拜过哥哥和嫂子。只见哥哥越发的玉树临风,伟岸挺拔了;再看这嫂子,却是标准的江南美女,形容俏丽,举止文雅,玉面含春,翠眉如画。虽头一次见,但也并不觉得生疏,尤其是哥哥,身上竟有着父亲的韵味,让黛玉更感亲切。
嫂子对黛玉也是爱惜有佳,拿出一串手链给黛玉戴上,嘴里还说到:“妹妹在外祖母家什么到东西都用过了,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罢了。这东西虽小,可是你哥哥托人从海外带回来的,最能缓解疲劳增强抵抗能力的。
黛玉看时却是一串罕见的珍珠,看起色泽就知道价值不菲了,忙谢过嫂子。她嫂子又命家人拿过崭新的衣物,金玉的钗环首饰等,黛玉忙命紫鹃将东西收着,自己又是谢了一回。
这里林夫人给黛玉送过见面里后,又和贾母王夫人等说着话,手里还拉着黛玉不放。
林岳则和贾政攀谈起来,听着自然是感激贾家这些年对妹妹的悉心照顾,实际上句句都是在探询妹妹在这里的饮食起居,一应细节贾政一概不知。谈话间林岳就知道这个舅舅并没有真心疼爱过黛玉,黛玉的一切事情都是王夫人,凤姐安排。表面上妹妹是衣食无忧的,但事实上却没有人来真正地关心妹妹,给予她心灵的安慰。林岳也就明白了宝玉这个和妹妹一起长大人,那个真正懂得妹妹的人,在黛玉心中的分量了。也就知道了为什么写书给父亲的人不是黛玉的舅舅,而是她的表兄了。
贾政在官场这些年,也早听出了林岳的话外音。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竟是这样漠视黛玉的存在,竟然没有真正关心过这个父母早逝的外甥女,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林岳向贾政深施一礼说道:“妹妹在您府上已经搅扰多年,我这个做哥哥的很不称职,也很惭愧。如今寒舍虽弊,却按老家妹妹的闺房陈设布置,丫鬟,奴仆也是从家乡挑选的,现接妹妹回去住一阵子,倘或想了再送了回来。”
贾政忙请示贾母,贾母意欲不准,又想起袭人下毒,宝玉订婚等事,要她出去散散心也好,于是说到:“这两个玉都是我的心尖儿,我是一刻也不舍得她离开的。只是如果玉儿自己要去,我也就不好拦了,毕竟她是林家人,回去住几日也是使得的。”说完一边哭一边问黛玉的意见。
黛玉见老太太哭了,自己的心一酸早又流下泪来:“老太太疼我这些年,我自是该时刻侍奉在您的身边的,只是玉儿身体不好,每每让您老人家操心;况且岳哥哥和嫂子亲自来接,盛情难却。我且先去住上几日,得空再回来侍侯您老人家。”
贾母听黛玉如此说,也知道她是真的寒了心。为了贾家,自己很是委屈了她。现在只得点头说到:“你林哥哥嫂子初来府上,正该住上几日的。一来大家在一起亲热几天,你的那些妹妹还都没互相见过呢,要是她们知道你要回林家,不知道怎样不舍呢;这二来吗,你也得准备准备不是。”
不待黛玉说话,她嫂子忙说:“姑娘在这里已经扰了这些年了,我们怎么还能添乱?再说姑娘也是不用带任何东西的,我们早都给姑娘准备了,一应都按她的喜好添置的。就是有姑娘不喜欢的,让她哥哥立刻去换了来。漫说林伯伯对我们恩重如山,就是妹妹这般仙姿玉骨,超凡脱俗的品貌,我们也是断然不会让妹妹受半点委屈的!”
贾母无奈只得说:“不管怎么说,今日是断然使不得的。就请林夫人委屈一夜,也好帮你妹妹收拾一下。”这时早有凤姐安排了午饭,王夫人陪着贾母,黛玉扶着嫂子,宝玉陪着林岳来到正厅,早有下人摆上了待客的酒席。
一翻谦让之后贾母做了主位,王夫人做了左边,林夫人在右面做了,黛玉挨着嫂子,其他按辈分也都坐了。那边也是贾政在上,林岳在左,其余贾家子侄按次坐了。
宝玉按林岳的意思,坐在了他的旁边,酒过三巡,林岳问宝玉到:“早听闻表弟摸样人品,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弟现在读何书,平时可有什么喜好?”
宝玉见问,忙答到:“说来惭愧,先时祖母溺爱,又加上一些琐事,也不曾读过多少书。只是近日才那些经书,八股等通读过了。偶尔做几篇文章不讨先生责罚也就是万幸了。”林岳听宝玉如此说,暗暗点头,又说到:“向你们这样的人家,又得弟这样的人物,宠爱些也是正常的。”宝玉却叹到:“只是我们现在这些都是懒前人所赐,虽温柔富贵,却没有自己半点心血,实是惭愧。想以前那些日子竟是白过了,与家上不能为体恤父母,下不能为姐妹分忧,与国更是文无韬,武无略,竟是白长了一幅臭皮囊。”
林岳没想到宝玉会说出这样一翻话来,倒是吃了一惊。传说中他只过是个浪荡公子,现在看来,却是后生可畏了。为了妹妹,他只能硬下心来说:“大丈夫本应身系家国,你现在了悟也为时不晚。弟之才情,也不难立一翻事业,也不辜负将来托身与你的女子。”
林岳一语刺中宝玉要害,他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敢吐露对林妹妹的感情,也不敢说出父母为自己定了宝钗一事,眼见妹妹就要离开贾府,以后再见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方便了。自己的满腹心事正没个着落,又见林哥哥如此说,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虽有千言万语却出不出来了。
林岳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宝玉的心里,点到为止,也不多言。
那边的探春,惜春,见林姐姐有哥哥嫂子来看望,也很为黛玉高兴。但是听到黛玉要回林家去住上几日,心里却充满了不舍。自从二姐姐出嫁以后,这些个姐妹就聚少离多了。宝姐姐家里娶了嫂子,也不怎么过来了,湘云也有了婆家,来的日子也有限了,二哥哥也忙着读书,林姐姐再走了,可就剩下她们两个了。家里虽大,知心的却没谁,想到这儿,两个丫头越发的舍不得黛玉了。
黛玉虽说早厌倦了贾家的龌龊,冷漠,但是这些姐妹却是真心待自己的,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冷不丁的就要分开,自然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大家说着,眼泪早又流了下来。
不说黛玉和姐妹们依依不舍,林嫂子在潇湘管帮着黛玉收拾东西。再说林岳带着众人辞别贾母,贾政等人,说好了明日下了朝来接妹妹。贾政和贾连等均送了出来。
说来也巧,林岳刚出来,正碰上了来访的北静王爷。二人交往甚厚,忙彼此见过。北静王奇怪林岳怎么会在这里,林岳笑着说到:“贾府表小姐——林黛玉乃是我家妹妹。今儿一来拜见老太太,二来商量接妹妹之事。”
北静王笑到:“原来如此,怎么从未听你提起?看来我还真得好好引导引导宝玉了。”
林岳也笑到:“那就请多费心了!不论文的武的,都要让他领略一二,将来说不上在哪方面有造化呢。”
北静王笑着点头:“林兄请放心,他本就是个人物,只是无人正确引导罢了。”
林岳告辞,贾政忙接了王爷进府。宝玉贾连等也都在旁边侍侯着。北静王和贾政客套了一翻,直入主题:“上回本王和您谈起宝玉的事,可还记得?”
贾政见王爷提起此事忙回到:“王爷的话,一直谨记。只是被一些琐事给耽误着,在者也怕犬子搅扰了王爷。”
水溶笑到:“本王是见这位公子是个可塑之才,才与您说的,王府人才济济,是不会玷污令郎的。”
贾政慌忙说到:“老夫可是求之不得的,这就谢过王爷抬爱了。”说完命宝玉跪下谢恩。北静王爷笑着扶起。
贾政又命宝玉去辞别祖母和母亲,然后速速回来。自己又和王爷闲话了一回。
宝玉急忙与众人辞别,大家有的明白,有的还糊涂着,他也管不了那些了,匆匆来见黛玉,把事情简单说了一边,然后说到:“妹妹现在还家去呢,我到要先走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在见到妹妹。”说着眼圈早红了,只是在林家嫂子面前不好落下来。
黛玉听如此说,也是难舍,眼泪早就留下来了。
宝玉见黛玉哭了,更是心疼,忙说到:“妹妹请放心,我虽去了王府,也会找时间去看妹妹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的心都在妹妹这里。”
林嫂子见他们这个光景早明白了,笑着对宝玉说到:“你只管放心的去吧,妹妹有我们照顾就好了,你哥哥和王府来往是极的,见个面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宝玉也知道话说得急了些,见林家嫂子如此说,忙谢过出来了。此时也早有人收拾了宝玉的东西,在外面等着,王爷见宝玉回来就告辞,带着宝玉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