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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扩都邑建苑囿,选美女伐苏侯(2)

帝辛想:我身为商王,至高无上。今日选美之议,却被谏阻,扫了我的威风,败了我的兴致,真是可恶。帝辛忽然想到了费仲。当初,扩都就是费仲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自己的。此人年轻有为,主意多,最能体谅予的心思。还有恶来,能言善辩,机灵勤快,实为予的心腹。要想实施予一人的意图,还得任用心腹爪牙才行,先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嘛。我做商王,就得予一人说了算。

帝辛想到这里,召侍御官:“速宣费仲进宫见予。”

费仲听诏,不敢怠慢,急忙穿戴整齐,随侍御官来到帝辛寝宫,跪地叩头,不知何事,口称:“臣费仲给商王请安。”

帝辛见了,挥手让侍御官、宫女退出,亲自下床扶起费仲,说:“随便坐!”

费仲忐忑不安地说:“臣惶恐不敢,敢听商王指示。”

帝辛大笑,说:“这又不是九间大殿上朝,寝官闲聊,越随便越好,予没把你当外人。”

费仲心领神会,连忙叩头礼拜说:“臣甘做商王心腹爪牙,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帝辛说:“看你,又下跪叩头了。快起来说话。予叫你来,实为选美一事。恶来说:‘美色可餐’。予视宫中美女,皆为菜货,无一可餐者。公开选美,又被首相商容谏阻,予心中不快,你看如何是好?”

费仲一听,原来如此。敬畏之惧全无,满脸堆笑地说:“商王英明。选美不可公开进行,只可秘密查访,一来不扰天下百姓诸侯,二来可慰商王心怀。”

帝辛说:“此法最好。爱卿去办此事,予就开心了。,,费仲说:“臣听说有一女子,年方二八,出生侯门,天生丽质,妩媚动人,能歌善舞,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可谓国色天香,天下无双。商王若得此女,胜似天下千女。”

帝辛听费仲如此这般一说,恨不得立刻见到这个女子。急问费仲:一陕说出来,她人在哪里?”

费仲说:“她人在冀州。是有苏氏首领苏侯的女儿。,’

帝辛听了,心花怒放。急命侍御官:“速去驿馆宣苏侯进见。”

冀州苏侯为人刚烈正直,嫉恶如仇,他对帝辛扩都劳民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今日朝宴借酒撒气,多喝了几杯。回到驿馆,倒身便睡。朦胧中,听侍御官传旨进宫,不知何事如此紧急,连忙整衣,随侍御官左转右转,一直来到帝辛寝宫。看见帝辛伴灯而坐,苏侯匍匐下拜说:“冀州苏侯见驾。商王操持国事,日以继夜,不知宣臣深夜进宫有何圣谕?’,帝辛听苏侯之言,一时语塞。连声说:“啊啊!起来说话,起来说话。”帝辛一边说着,一边给费仲递眼色。

费仲心领神会,马上进前对苏侯说:“商王听说你有一女,窈窕贤淑,欲纳入后宫,享受人间荣华富贵,君侯贵为国戚,位尊禄显,永镇冀州,坐享安乐,不知意下如何?”

苏侯听费仲之言,十分恼怒,斥责费仲说:“中谏大夫,你真是枉为臣子。商王听说,必是你这马屁精所言。你身为谏官,不思进忠言献良策,专引诱商王淫乐女色。,罪该万死。”

帝辛听苏侯斥责费仲,有意替费仲解围,便说:“爱侯勿怪费大夫,这是予一人的意思。”

苏侯勃然正色,说:“商王后宫美女不下干数,妖艳妩媚者比比皆是,难道还不够受用吗?况且臣女不懂礼仪,容貌丑陋,德色皆无可取之处,请君王勿以为念”。

帝辛笑道:“君侯差矣。

以一女入宫,予保你有苏氏鸡犬升天。还望君侯不要过谦才好。”

苏候怒形于色,厉声说道:“昔日,夏桀荒于酒色,成汤修德才有商祚。今君王不效法祖宗,听信小人之言,好色纵欲,是取败之道也。臣闻之:“人君好色,社稷必覆;大夫好色,宗庙必灭;庶人好色,其身必戕。’

我真担心,商朝几百年基业,你能否保住?”

帝辛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老子天下第一的人,这时早就听得不耐烦了。

见苏侯不但不听王命,反而教训起自己来了。一股无名大火在胸中燃起,高声喝令:“武士何在?速将苏侯推出斩首!”

武士上前,正要动手,费仲进谏说:“君王息怒。苏侯违抗王命,本应斩首。但是,天下闻之,因选其女不允而得罪,君王岂不落了个轻贤重色的恶名?从而阻塞了言路。不如赦免苏侯归国,一来显示君王大度;二来保护有功诸侯;三来使苏侯感谢不杀之恩,自然送女勤王。愿君王三思。”

帝辛沉吟良久,说:“苏侯,今日免你一死,归国去吧!”

苏侯听了,也不辞谢,大踏步走出后宫,回到驿馆。细想今日之事,气愤填膺,用牙咬破手指,滴血在驿馆墙壁上题诗一首:受辛商王,好色无常。

冀州苏侯,誓不朝商。

苏侯题毕,念了一遍。急命随从收拾行李,扬鞭打马,连夜离开朝歌,奔回冀州去了。

为了女人

第二天早朝,帝辛正要打发各路诸侯就围,各回领地之时,值殿官慌忙启奏:“商王在上,冀州苏侯不辞而别,在驿舍壁上发现血字反诗。在下不敢隐匿实情,报君王圣裁。”说罢,将抄录的诗句呈与帝辛。

事发突然,在殿文武百官各路诸侯,闻听都十分惊诧,不知何故。

帝辛不听则已,一听则气冲斗牛,看罢反诗,拍案大骂苏侯:“老匹失,轻视予一人,反叛朝廷,罪不容赦,非予一人亲征,不足以正朝威。”

内中东伯侯鲁雄暗想:“苏侯虽性情耿直,但是,素怀忠义之心,勤劳事商,因何事突然反叛?其中定有蹊跷。帝辛勇猛无敌,若是商王亲征,苏侯必死无疑了。”想到这里,出班奏道:“区区苏侯反叛,何劳商王亲征,点…两路诸侯,亦可擒获苏侯,也不失朝廷讨伐之威。”

帝辛闻奏,转念一想,亲征也有失身份。天下人若知,为苏侯之女,亲操干戈,好做而不好说。见不得人的事要做,面子也得要。于是问群臣:“谁可征服苏候?”

班内转出费仲启奏:“冀州,乃北侯崇侯虎所辖,令崇侯虎讨伐苏侯,名正言顺,可一举成功。”

东伯侯鲁雄听费仲保举崇侯虎,暗中叫苦。谁都知道那崇侯虎乃是横暴之夫,贪鄙之徒。3年前,督工扩建大邑商,便搅得四海不宁,民不安生,怨声载道,今若率军出征冀州,所经之地必遭虏掠。于是,上前奏道:“臣保荐西伯侯姬昌,可代商王行仁义之师,有苏氏可定,朝威可振。”

帝辛沉思片刻,俱准北伯侯崇侯虎,西伯侯姬昌各领本部落人马,两路出兵,讨伐苏侯。

公元前1057年。

崇侯虎不等西伯侯姬昌出兵,自带本部落人马,直抵冀州城下安营扎寨。苏侯与3个儿子同仇敌忾,率冀州兵出城迎战。双方恶战,各有伤亡,相持数日。

崇侯虎眼见一时冀州难以攻下,派人传信给弟弟曹州侯崇黑虎增援。双方合兵一处,再战苏侯。虽然损兵折将,却俘获了苏侯的长子。苏侯坚闭城门,固守不战。

崇侯虎征伐不力,正踌躇之间,有人报告:“西伯侯姬吕派散宜生大夫来求见。”

崇侯虎心中不悦,召散宜生到中军说话。责备说:“姬昌按兵不动,苟且偷安,是何居心?”

散宜牛说:“西伯侯姬昌获悉,商王所以命我主与你讨伐有苏氏,实为欲得苏侯之女。今西伯侯遣我投书苏侯,苏侯必送女进朝请罪,罢兵息战,以全君臣之义,故此按兵不动。”

崇侯虎将信将疑,说:“我与苏侯恶战数场,虏其长子且不降服,西伯侯凭一纸空文,苏侯就能送女入朝请罪么?我暂且听你去投书致意,若苏侯仍是不降,到那时,你可别怪我刀下无情!”

散宜生也不分辩,径出营寨,来到冀州城下,喊开城门,进见苏侯,说:“西伯侯姬昌奉商王之命,与崇侯虎同伐冀州。念苏侯平素忠义贤达,恐怕叛商事出有因,至今按兵未动,特遣下官投书致意。”说着,散宜生将书信呈上。

苏侯一向敬仰西伯侯姬昌的为人,见有书信送来,急忙启封观看,只见信中写道:西伯侯姬昌再拜冀州苏侯麾下:昌闻:“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足下有贤德淑女。帝选入宫,本是好事,足下却题反诗于驿舍、拥兵抗旨。忤君叛商,足下之罪,已在不赦。足下为持小节。

爱一女而绝君臣大义,是不智也。昌素知足下耿介忠义,不忍坐视足下自取灭顶之灾。特进言足下,转祸成福,幸勿固执。足下进女请罪,实有三利:女受后宫之宠,父享国戚尊位。一利也:冀州安定,满宅无惊。:利也;百姓无战乱之害,三军将士无杀戮之害。

三利也。足下若执迷反抗,大军到日,冀州失守、有苏氏宗庙社稷无存,九族夷灭。望足下权衡利弊。割心爱而报效商王,勿效无知蠢辈,自取灭顶之灾。姬昌与足下,同为商臣,兔死而狐悲,故直言相谏也,冀贤侯立即裁决。昌从中斡旋,万无一失。西岐姬昌再拜言。

苏侯看罢来信,沉吟不语。散宜生说:“苏侯不要辜负了西伯侯的一番好意。送女请罪而罢刀兵,此是仁义君子作为,西伯尚且不以为耻,况苏侯乎?乞行勿疑。”

苏侯说:“方今之势,也只得依西伯侯之议了。非是老夫不爽快,实因小女妲己自幼娇生惯养,使性任气,行为乖僻,若她不依,自寻短见,老夫亦无可奈何了!容老夫徐徐图之。”

苏侯的忧虑是有道理的。常言说:“知子莫过于父。”在苏侯的4个子女中,就数小史儿聪明伶俐,能说会道,不仅出落得美艳超俗、楚楚动人,而且识文断字,知书达礼,能歌善舞,深受父母兄长们的喜爱。她在苏门说一不二,3个哥哥也甘拜下风。

妲己生性活泼,争强好胜。她最开心的是与男人比试高低。

有苏氏一年一度举行射猎大会。谁扪获的禽兽多,谁便是猎王。妲己见历年的猎王桂冠都戴在男人的头上,心中不服。她与哥哥打赌,今年的猎王桂冠一定落在自已的头上。3个哥哥一齐说:“你要能夺得猎王桂冠,我们3人的猎物都归你。”妲己笑着与哥哥击掌,说:“一言为定!”

射猎大会这一天,妲己与3个哥哥…起装束准备。3个哥哥骑着高头大马,手提刀枪,身背弓箭,英武非常。再看妲己,身背一张古琴,手拎一张青丝网,骑着一匹逍遥马加入了射猎的队伍。3个哥哥大笑,说:“小妹,你该:不是去参加舞会吧?”

妲己也笑着说:“咱们走着瞧吧!”

:射猎大会开始了,3个哥哥与众人驱马上山,追逐獐狍野鹿,勇猛异常,各有所获。

妲己骑着逍遥马,来到一处山林向阳之地,张开青丝网,选了一块青石板,坐定抚琴。琴声悠扬悦耳,回荡在山间林中。不一会儿,鸟儿来了;不一会儿,獐狍野鹿来了。只听“铿”的一声,妲己停琴收网,命女奴抬回清点。结果,妲己获走兽80只,飞禽无数。3个哥哥见了,瞠目结舌,叹服地将各自所获野兽送给了妲已。

有苏氏族人都惊诧不已。将猎王的桂冠戴在了妲己的头上。

在庆功宴会上,妲己喝得高兴,载歌载舞,博得众人喝彩,赢得阵阵掌声。

苏侯为有这样的女儿而骄傲,没想到,这样的女儿却给家族带来了不幸与烦恼。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苏侯无可奈何,进内室与夫人杨氏商量:“崇侯虎掳去长子,不知死活。今日西伯侯派人来下书,软硬兼施,劝我送女入朝谢罪,我本不愿意,奈何祖宗难保,不依便祸灭九族了,如何是好?”

杨氏听罢,放声大哭,说:“吾女娇嫩,自幼未离开过父母,是为娘的心肝宝贝,怎能割舍得了!”说罢,便骂纣王:“昏君无道。”

苏侯听了,心焦如焚,左右为难,在室内来回走动,只是长吁短叹不已。

早有人将消息传到闺房,妲己听了,怨恨满腹。哭了一回,骂了一回,想了一回,终于下定决心,径直来到父母的房中。

苏候见妲已来了,婷婷玉立,娇艳多姿,胜似仙女下凡,双眸如水,朱唇桃腮,柳腰丰乳,楚楚动人,不禁叹道:“没想到,养了你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倒成了祸害!”

妲己长跪在地,说:“父母亲不必为难,也不必悲哀。女儿若能代父谢罪,孩儿自愿入朝,服侍纣王。上可以满足商王之欲,中可以保祖宗社庙,下可以报父母养育之恩,何乐而不为呢?”

杨氏听说,大惑不解。说:“吾儿太不谙事体了。为娘平日如何教你?纣王听信小人之言,派兵讨伐乃父,你善恶不分,竟甘心去服侍无道昏君,太叫为娘的失望了!”说罢又哭。

妲己流着眼泪说:“今日之势,吾兄被掳,不知死活。崇侯虎攻城甚急,若西伯侯兵临城下,玉石俱焚,实属无益。不如女儿入朝,曲意周旋,定叫纣王不得好死,以泄吾恨,报此家仇。”

苏侯素知妲己有心计,说到做到。听妲己如此一说,劝住杨氏。叮嘱妲己,说:“父亲对不起你了。明日即送你入朝与父谢罪,凡事你好自为之吧。并非为父贪图荣华富贵,实在是不得已呀!谁叫你长得如此美貌呢?红颜薄命啊!”

妲己说:“我不信命!’’好言安慰苏侯、杨氏保重,又嘱咐哥哥好好照顾父母起居。

苏候全家感伤一夜,坐待天明,准备启程护送妲己入朝,代父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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