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情绪是会传染的,比如现在,怀清就觉得自己终于被身旁伙伴们喷怒的情绪感染了,红光内所蕴含的灵气足以重伤一名筑基期的修士。自己是有多么的令人讨厌啊,这女人难道就没有一颗宽容的心吗?心里募然想起古人说过的一句名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什么叫做无风自动,明明人群围得密不透风,怀清周身的灵气却瞬间变得粘稠起来,白色的长衫有若风雨骤来飒飒而动,双手如穿花蝴蝶,手决幻化出了一层薄薄的气盾。红光遇盾而止,渐渐地消散在人们的眼中。
女子依然面无表情:“有些本事!”同时便不再出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境今天有些微乱。
她不认为有人能让自己的心境有波动,
她是燕州真正的天之骄子,
她十二岁筑基,若不是体内的封印早已成就金丹大道,
她修炼的是联盟最为古老的功法有凤西来,
她从小就活在满是颂赞的海洋,
她叫柳芷絮。
所以她收功静立,至于破坏她心境的小子,随风而去吧。
柳芷絮转身,漫步,就好似一只落入凡间的凤凰,骄傲而优雅。人群不自觉的让开道路,瞩目着她的离开。
万虎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这次回到万州城是因为柳学姐接了与万州有关的任务,恰好自己就是万州本土的修士,自告奋勇的当做了向导,柳学姐的不告而别让他有些惶恐,却又不肯失了脸面:“你们几个杂鱼给我小心点!”语毕快步追随着同窗的脚步而去。
怀清很受伤,这女人让人很无语,无缘由的鄙夷,无缘由的嘲讽,而后再无缘由的漠视。好吧,怀清承认他的心里有一丝微涩微怒微酸,只是一点点而已。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联盟学院吗!我记住了。”怀清喃喃自语。
:“这女人真讨厌,喂!坏人,你的魂儿莫不是丢在了她的身上了!”莫乐也很受伤,这家伙发什么呆!本姑娘都快站到你脸上了,怀清回过神来:“没有,我就是在想她去不去如厕!”
这话题转的很生硬,明明一件很郁闷的事情转眼间就变了味道。许天栋想象着凤凰如厕的场景,终是憋不住大笑起了。于是众位少年人特有的嗓音传遍了整个街道。
万州城外有几家富户,却从不与人来往,也从不参与世俗的名利场,自然在这万州城也就独立于外。但从没人敢小视这几座不大的庄园,许多年前庄园初建,有万州豪门放言要平了那几座碍眼的庄子,原因是不纳地租,结果那豪门旧址到现在依然是一片废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从此万州城里的豪门大族见了这庄子无不绕道而行。
莫家庄,少年少女结伴而入,门人恭敬的打开了庄门。
:“莫莫,你家的石狮子倒是很别致。”怀清侧头看着门口的两尊石狮子,龙头马身,不像世俗界的石狮子都为蹲坐状,这两个狮子都是俯着身子,四只麟蹄下有腾云石刻。
:“没见识,左为貔,右为貅。貔貅乃龙之子孙,为辟邪之兽,就像佩剑吞口的睚眦像,屋檐上的嘲风像一样的。”莫乐卖弄着学识,小女儿故作高深的样子很可爱。怀清欣赏着大门外的貔貅像,又看了看屋顶的嘲风像,募然感觉很熟悉,好像自己以前经常的驻足观望。:“嘲风,好险,殿角走兽。”心里闪过这句话,很熟悉的感觉,然后有两滴泪水滴落下来。怀清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又是一句话闪过心头,于是双眸再也关不住闸门。莫莫停下脚步看着泪流满面的少年,悲伤的情绪开始蔓延,府上来来往往的人没人打搅怀清,只是猜测着少年的往事,为何要面对着屋檐走兽泪流满面。
怀清的胸膛跳动的厉害,心脏犹如一面大鼓,血液流速加快,隐隐约约众人竟听得见鼓点的声响。突然天空多了许许多多血色的雾气,在碧空下晶莹剔透,好似三月间朦胧的桃花雨,随风飘零。
怀清仰面倒下,嘴里无意识的喃喃着:“这该死的狼鹰!”他终究是想不起来,他的魂似乎被生生的裂出去了一块,断裂处隐有痕迹。嘴角的鲜艳触目惊心,莫莫尖叫一声:“坏人你怎么了?”
莫家庄大堂,几个老头子侃侃而谈:“老孟,你怎么看,这小子,看其骨龄不过十七八岁,就已筑基,真是令我等汗颜啊。”莫乐在其身旁嘟着小嘴儿插嘴道:“爷爷,这人是我带到庄子里的!”莫老头眉头皱起,右手一挥,莫乐便不再说话,只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些老家伙怎么处理这事,坏人怎么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不省人事。
:“这小子不一般啊,没有大宗门的支持二十以前筑基根本不可能,乐儿说他失忆,出山,杀匪,这都是有迹可循的,这样,派人去他说的山脚去看看,没有调查就没有结论,若真有其事再做打算,哼!若是撒谎,必然动机不纯。我们五家避难至此不可不谨慎行事。”这是孟波的爷爷。
:“这小子怀里葫芦样的储物袋,以我等的眼力都看不出来历,想必最少也是上品灵器,这小子身怀重宝,却装作穷困潦倒一块下品灵石都掏不出来,却不知道过犹不及啊嘿嘿。”这老头又矮又挫声音也极为难听。样子隐约和陈明忠有些相仿。
:“你们都说完了?我倒看这孩子很好,试问修行界那个不是奸猾狡诈,若不是我等看的明白不也早就化作了尘土。许老弟,你倒是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查!等!”这位倒是话不多,老农一般的装束与其他几人格格不入,一道殷虹的疤痕贯穿了脸庞,齐齐整整,正好把一张好脸分成两半。
翌日,阴郁的天空布满了云幕,云层低的好似要罩住整个万州城,闪电随之而来,电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怀清醒了,没有感到一丝的不适,被褥的味道很好闻,有阳光的气息。:“晕倒了吗?”怀清嘴角泛出一丝苦笑,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去感受灵魂里的断层,今天终究没有再控制住,伤了心脉。于是打坐疗伤,闪电映在屋子里稍闪即逝,怀清很想冲进云层中去洗个澡,洗去心中火辣辣的忧伤,洗去灵魂断层如墨般的断裂痕迹,他感觉身子里有一团火,燃着他的心,燃着他的肺,燃着他的经脉,燃着他空空的灵台,哪怕是进了一脑袋的水也比空荡荡的感觉要好的多啊。于是少年伸手掏出风雷壶,祭出龙鳞飞上了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