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比他们看到的还要大,横七竖八的街道和小巷贯穿其中,让整个废墟变得像迷宫般复杂。学员走进去以后很快就分散成三三两两的小组,因为彼此毕竟存在着竞争关系,大家都只与信得过的人走在一起。森月风信由于是唯一回答出了关于齿轮妖怪问题的人,自然受到不少学员追捧。不过他似乎并不愿过多搭理他们,只是对着身边几个和他有着相同蓝色头发的人说了句:“森月一族的族人跟着我走。”然后大步流星地拐进了一条小路。
“什么嘛,不就是答对了一个问题,拽什么拽啊?”一个被拒绝的荒原之城的学员望着远去的森月风信等人恼怒道。
“不用看这小子脸色,我们一样可以找到那什么妖怪。”另一个体型肥硕的大个子不屑道,“区区5只而已。”
然而真要在这些残垣断壁中寻找那些只在照片里看到过的齿轮妖怪时,他们却发现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很多学员在废墟和灰尘里翻找了半天,除了一些变异得像猫一样大的老鼠和浑身漆黑的甲虫之外,什么也没见着。
“白先生刚才说一定数量,或许齿轮怪物的数量根本不足以让每人捕猎5只呢。”一个金色短发,微微有一点胖的小女孩在翻出第三只破靴子的时候喃喃自语道,她把用来装齿轮妖怪的袋子系在背后,干瘪的袋子显示她到现在为之一无所获。
“那家伙正巴不得找个理由开除我们呢。”一旁的卡琳娜愤愤不平地踢走一只旧音乐盒说道。“等有时间我一定要向父亲告他一状。”
“卡琳娜公主是潜在感应者,应该比我们的任务轻一些吧?”一个留着蘑菇头、又高又瘦的男生对她说道。
“说什么傻话呢,科林。”卡琳娜不耐烦地说道,“今天才第一节课,感应者什么的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说的也是呢。”科林讪讪笑道,“你放心吧,卡琳娜公主,我和贝蒂抓到齿轮妖怪都会先给你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能力不如你们咯?”卡琳娜盛气凌人地对着科林说道。“必须要等你们抓到妖怪给我,我才能完成任务,是这个意思吗,科林?”
“我没有这个意思,公主殿下。”科林连忙摆手否认道,脸红得似乎马上就能燃起蒸汽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会倾尽全力帮助你的,公主殿下。”
“不需要,”卡琳娜傲慢地说道,“第一,你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在我面前说帮助我这种话;第二,你的父亲也是琉璃之城的侯爵,不要老是在我面前卑躬屈膝像个下人一样;第三,”她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这里是琉璃学院,叫我的名字,不要再叫什么公主。”
“是……是的,公主……不,卡琳娜。”科林唯唯诺诺地说道,听到卡琳娜让自己叫她的名字,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当然没事最好不要叫我。”卡琳娜冷漠地补充道。
“嘘,看那边。”贝蒂忽然抬起头望着一栋断裂得只剩下四层楼高的大厦对二人说道。
卡琳娜和科林抬起头,发现一只齿轮妖怪正躲在一块向上翻起连着钢筋的水泥板后面阴森森地望着他们,齿轮妖怪比一只老鼠大不了多少,但是阴险的眼神和满口锋利的尖牙充满了怨毒。
“终于露面了啊。”卡琳娜冷笑一声道,对身边的两人吩咐道,“我从正面进攻,你们封住它的退路。”说完也不等他们答应,卡琳娜从原地腾空而起,沿着那栋破败的大厦一侧倒塌的柱子一路飞奔而上。
科林和贝蒂配合默契地分别绕到大厦的后方,科林的武器是一把黑色的光能枪,贝蒂则握着一把合金打造的十字形弩箭。那只齿轮妖怪瞪着朝自己一路奔过来的卡琳娜,似乎并不急着逃走,依然不紧不慢地咬了一大口面前的水泥板,像吃爆米花一样“嘎嘣嘎嘣”的囫囵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卡琳娜厌恶地皱了皱眉,连续跳跃着翻上了三楼一扇敞开的窗户上,手里虚空抽出一条数米长的金色鞭子,对着那只齿轮妖怪狠狠甩过去。鞭子的末梢呈莲花状,带着些许电光,在碰到齿轮妖怪的瞬间,那只妖怪忽然“啪”的一声,从水泥板后面凭空消失了。水泥板被金色长鞭瞬间击打成了无数碎片,齿轮妖怪从二楼的平台上再次现身出来,回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卡琳娜,裂开嘴发出尖锐的嘲笑声。
“它在下面,这鬼东西会空间跳跃。”卡琳娜急忙对楼下的贝蒂和科林喊道。
科林对准二楼的齿轮妖怪开了一枪。贝蒂也同时那妖怪的位置发射了一枚弩箭。齿轮妖怪应声再次消失在空气里,不一会儿出现在一楼的一堆碎石块上。
“切!”卡琳娜见二人围堵失败,从楼上一跃而下。科林见状惊呼一声,唯恐她受伤。但是卡琳娜很灵巧地降落在一块空地上,就地向前一滚,从地上弹起来继续朝齿轮妖怪冲去。
科林松了一口气,贝蒂又朝齿轮妖怪射了一箭,那只齿轮妖怪连续忽闪了几下,已经逃到了更远的一栋楼下。它停在一处阴影里,正要回过头继续嘲笑追捕自己的几人,忽然觉得脚下一热,一个红色的圆圈从它的脚下浮现出来,圆圈中心升起一团火焰,飞速向上燃烧,细长的火苗像绳子一样把齿轮妖怪绑了起来。
“守株待兔的方法还挺管用的嘛。”西泽从更深的阴影里走出来,一把将齿轮妖怪抓在手里,那些缠在妖怪身上的火焰也随之消散。
追着齿轮妖怪而来的卡琳娜等人见猎物被人抢先一步抓在手里,不由得愣住了。
“喂,那只妖怪是我们先看见的。”卡琳娜站定在一块巨大的石块上对着不远处的西泽说道。
“哦?”西泽闻言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齿轮妖怪在他手里不断挣扎着,“首先,我不叫‘喂’,我叫西泽凯。”他说道。
“我管你叫什么。”卡琳娜没好气地对他说道,“识相的赶紧把齿轮妖怪放下,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西泽望着不可一世的卡琳娜,又看了看随后赶来的科林和贝蒂,忽然笑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老是跟院长大叔斗嘴的女生,叫什么来着……”西泽抬起头想了想,笑吟吟地对卡琳娜说道,“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把这只妖怪送给你。”
“这只妖怪本来就是我们先看到的!”科林急忙赶过来对西泽怒目而视道,他举起枪对着西泽,回头对卡琳娜说道,“要不要我给这个无礼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让开,科林。”卡琳娜将手中的长鞭盘成几圈拿在手里,对着一脸笑容的西泽说道,科林闻言怨恨地看了西泽一眼,放下了光能枪。“你刚才用的是炎术吧?西泽……你是荒原之城的少城主。”
“正是,看来我还蛮有名的嘛。”西泽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边紧紧捏住不断扭动的齿轮妖怪的脖子,不让它挣脱,一边对卡琳娜说道,“你该不会是我的粉丝团里的人吧?”
“少自作多情了。”卡琳娜翻了翻白眼说道,“荒原之城也算是琉璃之城的盟友,告诉你名字也无妨。我叫……”
“等等。”西泽蓦地举起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打断她道,“我突然对你叫什么又不是很感兴趣了,诚如你说言,这只妖怪是你们先看到的,就交给你吧。”说完他将仍不屈不挠挣扎着的齿轮妖怪直截了当地朝卡琳娜扔了过去。
“你!”卡琳娜没料到他会如此干脆的交出妖怪,更没料到他竟然敢如此戏弄自己。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由得恼羞成怒地红了脸,不过她依旧眼疾手快地稳稳接住了西泽抛过来的齿轮妖怪。
“卡琳娜,小心!”贝蒂在一旁焦急地喊道。
卡琳娜接住齿轮妖怪,正要去骂西泽,却忘了齿轮妖怪是具有杀伤力的。她并不像西泽那样能一只手控制住它,这让齿轮妖怪有了可趁之机。只见它张开了至少长着一百对尖牙的嘴,作势要向卡琳娜的手臂咬去。
这种怪物的恐怖卡琳娜是见识过的,坚硬的水泥板在它嘴里尚且脆如泡沫,如果自己的手被咬一口,结果可想而知。她大叫一声,赶紧像扔炸弹一样把齿轮妖怪甩了出去。
齿轮妖怪一脱身就立刻进行了空间跳跃,只不过它也十分紧张,没头苍蝇般的胡乱跳跃,竟然又从卡琳娜那边跳回了西泽的旁边。
西泽轻笑一声,仿佛正等着这一刻似的,手里早抛出了一团火球,牢牢将齿轮妖怪困在其中。
“这下总不算是你们先看到的了吧?”西泽笑嘻嘻地对愣在原地的卡琳娜等人说道,他迅速的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枚长钉,“看好了,就当是给你们免费上一课。捉到齿轮妖怪第一件事,”他将长钉毫不留情地顶入了齿轮妖怪的一只眼睛里,齿轮妖怪惨叫一声,四肢撑开,瞬间变得像蜡像一般不再动弹了。“就是钉住它。”西泽说完,将齿轮妖怪收进了挂在腰间的口袋里,并且熟练的系上袋子口的绳子。
“你……你无耻!”卡琳娜气得浑身发抖地盯着他说道,“刚才你是故意那样扔给我的吧?你明知道……明知道它会咬我!”
“哎呀,我的大小姐。”西泽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望了一眼卡琳娜说道,“你只要抓着它不放手,以齿轮妖怪的体形,根本咬不到你的手臂。它是看准了你的软弱,才那样吓唬你的。”
“你说谁软弱?”卡琳娜怒不可歇地一抖手里的长鞭,一道金色的影子便向西泽掠去。
“我可没功夫陪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孩子玩,”西泽轻易地避开了卡琳娜的攻击,依旧笑嘻嘻地对她说道,“我的任务量可是你们的一倍呢,再见啦,脾气不好小姐。”他哈哈大笑着,跃上了一栋断墙,然后头也不回地跳到了对面,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混蛋!”卡琳娜一跺脚说道,望着西泽离开的那堵断墙,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委屈。
“我去追他,一定要为你出这口气。”科林急急忙忙地对卡琳娜说了一句,就要追过去。
“算啦,别管那种人了。”卡琳娜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还一只齿轮妖怪没找到呢。反正按这种妖怪的稀有度,他一个人想抓到10个,根本不可能。用不着我们出手,他也会被开除的。”说完她又看了一眼西泽离去的那道矮墙,咬咬牙,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贝蒂急忙跟在她身后走去,科林也看了一眼那道矮墙,眼神里闪过一丝与他年纪明显不符的阴狠,然后追随着贝蒂和卡琳娜的脚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