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我正端端正正坐在藤椅上,面前是那本翻完了的七零八落的《洪秀全演义》,原来一个梦。靠,怎么会做这种鬼梦,活了二十多年,我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老人家,在我的人生里爷爷只是个概念,家里没有他任何的照片肖像,也很少听我老头子提起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当年一走之后就再无音讯!除了面前这本昨天才偶然发现的笔记本,再也没有与爷爷有关的东西了!不对,要说没有也不尽然,从小我家老头子口头传授我三张地图。对,没错,是口头传授,没有任何文本可看的三张没有任何地名的地图,只有数字,标线以及形象标识。老头子曾说过,这是爷爷给他留下的,必须世代相传,务必记的滚瓜烂熟,毫无纰漏。我花了足足两年时间才真正做到有如掌上观纹。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那是哪个地方的地图,只能肯定一点,第一张图上那座金字塔状的高峰一定代表某条山脉的某座高峰。自从昨晚读了爷爷的笔记后,按照他们执行任务行进的路线,我一直在心中对比着这条路线和地图上某段的吻合程度。我顺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地图册,找到西藏地图,从昌都一路向西北直到阿里,发现这一段的地图有至少七成的吻合度。也就是说爷爷所说的那个大秘密就隐藏在喜马拉雅山脉的茫茫群山中,而且那些地图必然是寻找这个秘密地方的关键!
爷爷的出走一直成为我们家的一个未解之谜,只知道他的那次出走是为了还债。如果他还活着,应该有八十多岁了。我一边想一边整理好书架,带上那本线装版《洪秀全演义》和地图册准备回家,路过写字台时特意瞧了一眼梦中点着鬼火蜡烛的桌角,我又是全身一震,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只见那桌角,蜡烛是没有,却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只通体黑色,毫无光泽的球状体,约有玻璃弹珠那么大,内部还会偶尔的闪过几点光斑,球下面压着一张纸条。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看到的到底是人是鬼?我把窗户全部打开,蹲下身去检查脚印,果然有两行,一直通往楼道。让我纳闷的是这是两行方向完全相反的脚印。略加比对,这是两行完全一样的脚印,都是我的,也就是说我昨天是跑下楼了,并且摔晕了过去。我不自觉的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身上却毫无疼痛和伤痕。这让我大惑不解,我是怎么回到椅子上来的,第三行脚印去哪里了?于是我又低头仔细观察昨晚那人站过的地方,果然有浅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脚印,我一路沿着脚印,打开门,到阳台然后就怎么也找不见了。在这四五米高的阳台脚印不见了。看来这人不是带了飞抓之类的攀爬工具就是会踏雪无痕。于是我又检查了阳台上的水泥栏杆,没有任何爪印之类的痕迹。莫非真的是位高手,会高来高去?通往阳台的门是反锁着的。这一切都太让人不可思议!
我赶紧返回写字台抽出纸条,却不料一抽之下纸条居然被撕成两半,我拿开那颗珠子的时候,发现这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死沉死沉的。惊讶之余,我也没十分在意,忙着拼起纸条,还是用蓝色墨水写的,熟悉的爷爷的字体,纸张已经泛黄,看上去有好些年头了!上面是淡淡的字迹写着:带上此珠,和同伴汇合,找到我们!
飞往杭城的飞机上,我闭着眼睛,串联起两天来发生的这些片段。在我离开老宅后,在车上发现了另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这一次却是用黑色水笔写的陌生字体;我的账户上无缘无故的多了个零,变成了二十万;订机票时,又被通知我的机票一天前就已经订好了。所有的这些很明显的说明有人在暗中支持我去做某件事,而又没有明确的说做什么事。但我接收到的所有暗示和我心中所想的却是出奇的吻合,似乎有什么力量能透视我的内心。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是谁?我又摸出那颗珠子,这么一颗小小的珠子居然会这么重,掂量了一下,这货的重量起码有两公斤,足可媲美新疆切糕了!
下了飞机,我就跳上出租车直奔纸条上写的地址而去,一路盘算着可能的危险性。万一我一推开门,看到满屋子荷枪实弹的彪形大汉,把我绑架了,严刑逼供我不知道的事情,那就草他姥姥了。不过临阵脱逃也不是小爷我的性格,怕他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为查明事实真相,我们要不怕困难不怕牺牲,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满脑子尽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车猛的停住了,就听司机说:“到了,一共一百五十块!”没听错吧,感觉上车还不到几分钟,是飞机你也飞了没多远吧,怎么就要一百五十块了。刚要和他理论,看他秃脑袋,满脸横肉的样子,不像个善茬。罢了,爷有钱,当破财免灾,于是爽快的付了钱。临了,我还问了句:“够不够,不够还有啊”。司机狠狠瞪了我一眼,绝尘而去!
我背着背包走进饭店大堂,与一个侍者的行李车撞到了一起,刚想发作。突然就灵机一动,给他一张百元大钞,装出一副阔少的神情,让他把我少的可怜的行李送到1310号房间,我就趾高气扬的跟着他一路进了电梯!那侍者一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我,我也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虽然心里在滴血,但保命还是最要紧的。
来到1310号,我让侍者敲门,自己就站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紧张的盯着门头。门开了,迎面站着的果然是一个彪形大汉,兰博一样站在我们面前,只是这是一个刷着牙的兰博。我心理上设计的突发情况是:大汉一把抓住侍者,拖进房间,然后从四周围上来一群人,我就撒脚丫子跑路,再来一场街头追逐,然后我成功的跑进街头警务室。可是面前这个人虽然强壮的像头公牛,但一个刷着牙的兰博总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况且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面善。我一把推开碍事的侍者,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他娘的不是“牛铃”吗。就在此时,他也认出了我,激动的一把抱住我,我还真怕他满嘴牙膏泡沫的脸贴上来,再说他这个拥抱把我肋骨都要挤断了。我赶忙挣脱了牛铃的熊抱,却不料有人从后面架住我双臂,一只手死死的卡住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