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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武者的尽头

“给你看样东西?”石头大叔起身进了里屋,拿出一个兽皮包裹出来,小心的打开,三张雪白的狼皮路了出来,狰狞的狼头似乎依然保留着生命一般,散发着浓烈的煞气。

“雪狼皮!破石头,你竟敢上大雪山,你不要命了。”老闪电跳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冲上前来,一把揪住石头大叔的衣领,大声的骂道。

罗衣自然感觉出来了老闪电对石头大叔的关怀之意,因此并没有贸然冲过去,只是有些羡慕的看着两人,心中却是想着:若是异地相处,牛犊子怕是也会有这样的反应吧,这才是真正的好兄弟。

石头大叔轻轻推开老闪电拽着自己的手,苦笑道:“我哪有那个胆子,大雪山上的雪狼,那次不是成群出洞,百十个我碰到了,也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那这是?”老闪电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刚才是关心则乱,现在想想,以石头大叔的性格,怎么可能做这种肉包子打狗的事情,怕是另有原因。

“年前大雪刚封山没多久,一头落单的雪狼不知怎的,溜下了大雪山,恰好被我遇到,一番险死还生的搏斗,雪狼死了,我活了。要不然,我现在还卡在第二层不得寸进呢。”石头大叔轻轻抚摸着干净整洁的雪狼皮,娓娓道来,接着将他们三人第二次、第三次杀雪狼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沉默了半晌,老闪电才悠悠说道:“既然如此,怕是你那枚‘冰锥符’已经消耗掉了吧。事情不对头啊,按理说,大雪山的妖兽不会走出来的,除非……”

“一枚玉符而已,消耗了就消耗了,否则我现在也没办法站在你面前。倒是现在的事情,透着点邪门啊。”石头大叔有意无意的看了罗衣一眼,心中担忧的说道。

“等这次交易完成,我就回去向上师禀报,这次马队就不走了,你寻个麻利的,沿途告知一番,需要交易的就来罗羊镇,老闪电我给予极大的优惠。”顿了顿,老闪电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坚决的说道。

“也好,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咱们能够管的了。”石头大叔点点头,同意了老闪电的话。

屋子里顿时沉默起来,石头大叔和老闪电各怀心事,罗衣虽然听得一头雾水,却也明显的感觉到了,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那一份浓浓的危机感。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甚至忘记了心中惦记了一些事情,大眼睛在石头大叔和老闪电身上来回转动,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东西。

可惜,最终他什么也看不明白。马队的伙计将交易的生活物资交给了罗衣,罗衣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些东西比平时多了一倍的分量,有些闷闷不乐的离开了石头大叔的铁匠铺。

“咦,哥哥真是聪明无比,小罗衣你果然在家。”声音比人先到,总是羊牛的风格,这家伙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随手拉过来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宽大的山榉木椅子顿时被压的变了形状,看那样子,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

情绪低落的罗衣瞧了羊牛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椅子坐坏了,你负责赔一把新的。”

“山榉木的椅子,哪儿那么容易坏。”羊牛满不在意的说道,得意的翘起了二郎腿,忍不住晃了起来,“你看,这不没事么?”

没好气的瞪了羊牛一眼,罗衣冷声说道:“你不去石头大叔家交易,跑这里做什么?”

“哪里有哥哥的事,老爹在呢。听说你得了一把叫什么‘断玉’的刀,怎么样,想不想比划几招?”羊牛眉毛一扬,说出了来意。这货现在简直就是个练武的疯子,无时无刻不想着跟人打架,得了破山锤,早就等不及蹂躏罗衣了,此时罗衣心情低落,便以为罗衣没有得到好东西,更是得意的看着罗衣,晃荡的更加厉害了。

山榉木椅子终于不堪负重,“哗啦”一声,散做一地,把那个羊牛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好在他皮厚肉糙的,也不觉得疼,“嘿嘿”笑着站了起来。

“限时一天,一把新椅子。”罗衣头也不抬,手指在断玉刀上轻弹了几下,慢里斯条的说道。

老闪电马车队驻扎罗羊镇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开来,方圆几百里之内的几个村镇的猎户,在确定了这个消息之后,一个个带着无奈又有些期待的心情,向着罗羊镇赶了过来。毕竟,老闪电允诺的极大优惠还是很吸引人的,无论怎么说,老闪电在附近村镇也算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几天之后,罗羊镇终于出现了一丝往年不见的热闹景象,一队队猎人的队伍从四面八方而来,满载货物的马车将原本就狭小的罗羊镇便的拥挤不堪。

罗衣抱着那把断玉刀,懒洋洋的蹲坐在自家的墙角,看着乱糟糟忙活的人群,眼神中充满着得意。自从被羊牛强拉着到大森林中比划了一次之后,罗衣突然喜欢上了这把断玉刀。虽然没有时间弄明白所谓“锋锐”阵符的作用,但是依然阻止不了罗衣多它的满意程度与日俱增。

断玉刀没有别的特点,除了锋利。寻常刀剑,在它面前脆弱的像块豆腐,轻轻一划便断做两截。就连羊牛,在和罗衣的比试过程中,一个不小心,一条手臂差点被整个削做两截。幸好老闪电及时出手,这才堪堪保住了那条手臂。即使如此,羊牛此时也老老实实的打着绷带,哼唧哼唧的躺在家里,被他老娘勒令不许出门。

没了羊牛时不时的骚扰,罗衣顿觉的耳根子清净了许多。这几天,他除了每日不停的修炼之外,就是喜欢这样懒洋洋的蹲着,看着热闹的人群,听着讨价还价的声音。

罗羊镇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热闹过,相比于往年各个村镇之间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况,老闪电马队给罗羊镇带来的变化,远远不止这一次热闹非凡的交易,而是大家终于走出了自家的藩篱,开始相互接触起来。

尽管罗衣看不透这些东西,却并不妨碍他的欢喜之情。他甚至认识了几个外镇的小家伙,那些和羊牛一样粗鲁憨直的小男子汉,他们热情如火,勤奋向上,友善忠义。这一切,感染着小小的罗衣,将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新认识的小伙伴们甚至发现了罗衣和羊牛的秘密,当然这也有着他们故意在新伙伴面前炫耀的缘故。在征得石头大叔和老闪电的同意之后,罗衣郑重的将《武经》传给了几个新的小伙伴,并嘱咐他们,要注意保密。

看着小伙伴们兴高采烈的样子,罗衣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豁然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更广阔的天地,他和他的小伙伴们,在这片天地中纵横驰骋,笑傲天地。罗衣的心境豁然开朗,隐约间,脑海中似乎有着模糊的东西一闪而过,却再也找不到一丝踪迹。

此时,罗衣体内的真气运行速度陡然加快,天地中游离的能量疯狂的聚拢过来,钻进罗衣的体内,一部分融会到罗衣的真气当中,一部分则散逸开来,没入血肉当中消失不见。罗衣的真气和血肉力量同时快速的提高着,很快,罗衣便感觉到真气的提升已经到了顶点,再也无法寸进。

与往日出现瓶颈的景象不同,这一次罗衣感受到的阻力之大,几乎让他绝望。就好像平日里,他的身体是一个水桶,真气就是水桶里的水,当水充满水桶,想要增加,无非增加水桶的容量而已。

而这一次,罗衣分明感觉到了,自己这个水桶,是一个全封闭的水桶,此时已经完全注满了水,想要增加水桶中的水,除非打破这个水桶,再换一个更大的水桶。

天地能量依然在注入罗衣的体内,真气的量却不再增加,更多的能量开始散逸到血肉当中,继续锤炼罗衣的肉体。

“难道,这就是石头大叔说的,武者的尽头么?”罗衣呢喃着,心中充满了不甘心。他能感觉到,如果自己能够打破这个水桶,将会迎来一片崭新的天地。然而,让他绝望的是,真气在体内澎湃,桶壁却纹丝不动。

罗衣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像是在冲击着金属巨山铸成的巨大封闭水桶,而水桶的空间,却仅仅只占了金属巨山最中心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空间,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能撼动金属巨山一丝一毫。

突然,罗衣感到一阵逆血上冲,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顿时倒地昏迷不醒。与此同时,疯狂向这边聚拢的天地能量终于失去了目标,渐渐的散开了去。

“罗衣,你怎么了?”新认识的小伙伴中,那个叫林虎的家伙,此时正走了过来,瞧见这种情况,顿时飞奔了过来,抱起罗衣便朝石头大叔的铁匠铺子跑去。

罗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几个小伙伴立刻把脑袋挤了过来,关切的望着罗衣,就连羊牛,都拖着受伤的膀子,死命的往里边挤着。

感受着大家的关切,罗衣笑着说道:“好了好了,都挤过来干什么,罗小爷好好的睡一觉都要被你们吵醒,真是太调皮捣蛋了。”

“罗衣,你没事吧,白天你突然吐血昏倒,可没把俺吓坏了。”说话的是林虎,这个家伙比羊牛还一根筋,尽管石头大叔和老闪电一再保证,罗衣只是练功出了岔子,休养休养就没问题了,可是这个家伙依然不放心。少年之间的感情是最真挚的,只要认你做兄弟,他们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散了散了,我就说小罗衣这家伙会没事儿的么,就你们瞎紧张。不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什么什么不长命,祸害已千年么。”羊牛在外圈儿拼命往里边挤不进去,忍不住大嘴巴叫道,他身上有伤,又怕挤坏了几个刚认识的兄弟,自然有些缩手缩脚的。

“得了吧,不紧张你挤什么,看现在就你自己还在挤呢。”说话的是另外一个孩子,叫郑豹,来自附近的郑家村。山里的孩子,作为猎人的后代,喜欢以动物做名字。

“哥哥跟你们不一样,难得看小罗衣吃瘪,哥哥自然要亲眼瞧见一回的,否则天大的遗憾啊。”羊牛丝毫没有被戳破谎言的尴尬,满不在乎的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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