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拯民是中共南满省委书记,抗联一路军副总指挥兼政治部主任。
原名关有维,字伯张。1909年农历正月十三(2月3日)生于山西省屯留县王村一个农民家里。父亲关宏元,母亲魏士。魏拯民来到东北后,初名“名胜”,后改“拯民”。都是用母亲的姓。
屯留县在山西南部,离省城太原约500多里。大革命初期,那里还没有党的组织。魏拯民在本村小学和县第一高小毕业后,父亲就让他回家种地,并给他娶了媳妇。这位老庄稼人说得倒也实在:“你念书,我没钱。”照这样,他就没有希望上中学了。幸亏这件事被外祖父知道了。外祖父是个木匠,没有儿子,喜爱外孙子,把魏拯民的学费包了下来。
1925年,他长途跋涉到太原省立第一中学读书。学校里有中国共产党的秘密组织,学生多倾向革命。魏拯民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自然很快地接受了党的影响和教育,并参加了党领导的反对军阀混战和反对阎锡山征收苛捐杂税的斗争。1926年他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第二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俗话说:“烈火识真金”。1927年4月和7月,蒋介石、汪精卫叛变革命,对共产党和革命人民实行血腥大屠杀,白色恐怖笼罩全国。这时,那些原来被革命浪潮裹进来的形形色色的投机分子,一个一个地溜出了革命阵营,而真诚的革命者却纷纷集合在党的旗帜下。年轻的共产党员魏拯民,经受了革命低潮时期各种艰难困苦的考验,冒着随时可能被逮捕、被杀头的危险,紧紧地跟着党,坚持革命斗争。“四一二”以后,太原党组织遭到破坏,许多革命者被投入监牢;魏拯民也被学校开除了。他回到家乡,继续从事革命活动。5月以后,他千里迢迢去武汉找党中央。当时,武汉已处于腥风血雨之中,党中央转入地下活动。由于形势的突然变化,加上他初到武汉,又人生地不熟,所以未能找到党中央领导同志,只在农运部见到了一位同志,简单地谈了一会儿,这位同志给了他一些文件就让他马上离开了武汉。他在返回山西的路上,行至太行山下,又遭土匪抢劫,脚部负了伤,钱也丢光了。当他一路颠簸回到家乡时,山西军阀也在疯狂捕杀共产党。他一点也不灰心,反倒是因为受到锻炼,长了见识,很机警地进了榆社县中学,用读书作掩护,秘密进行党的工作。1928年夏天,魏拯民考入北京宏达学院。他把主要精力用于宣传党的革命主张上面,经常与同学到东安市场、前门、北池子等地贴标语,撒传单。尽管国民党特务密布,警卫森严,他也能很有办法又很沉着地对付他们。他让同学假借问路,把警察缠住,就趁机把标语贴在墙上或撒向人群中。他把宿舍砖地的一块砖揭开,里面稍稍修整一下,就成了一个不用锁的保险柜。党的文件就放在那里,用时取出,用完放入,从未被敌人发觉。1930年11月,军阀石友三在安阳办军事干部学校,党要派进一些同志去,魏拯民便去报考。他在宏达学院并未毕业,只因穷困所迫,连三合面窝窝头都吃不起,所以几个月前就中途辍学了。而这所军校是公费,他考取了。入军校时,他只有3年多的党龄,但做地下工作已相当有经验,不到半年时间,就在这所集中营般的军校里,发展了党组织,吸收了4位同志入党,并以“读书小组”名义进行着秘密革命活动。
自觉的革命行动来自坚定的革命信念。魏拯民同志在一篇日记里写道:“军阀混战后(民国19年4月至10月),人民得到的‘洪福’‘恩典’,使我们这些牛马式的人类无可告述。像这样的现象,我们还能忍受吗?还能忍耐吗?不能忍耐!只有一条路可以使我们走,我们走上去吧!”确实,魏拯民同志的足迹清晰地留在为亿万“牛马式”生活的人民求解放这“一条路”上。
1932年春天,党派魏拯民同志赴东北工作。他兴致勃勃地到北京大学校园,把喜讯告诉自己的老同学宋冠英。宋冠英是中国共产党党员,当时正在北京大学读书。原来在1931年4月,魏拯民因痔疮严重,不能出操,被石友三的军校开除了。他回到北京,接上组织关系,就到北大和这位老同学住在一起。那时,宋冠英正患三期肺病,卧床不起。魏拯民就拿着宋的学生证一面听课,一面利用这个机会做学运工作。回到宿舍就护理宋冠英,煎汤熬药、烧茶端饭,样样细心周到,直到宋冠英病愈。此时此刻,宋冠英的惜别之情是难以言表的。宋冠英知道魏拯民有心脏病,对于他立即到抗日前线去,也似乎有些意外。不过,答案很快就找到了。自从“九一八”事变以来,魏拯民就顿足捶胸地痛恨国民党的卖国政策,惦记着被日本侵略者霸占的国土和3000万东北人民。他迎着国民党反动派的刺刀和水龙参加了北大学生的示威游行,废寝忘食地在街头发表演说,散发传单。现在,党派他到东北工作了。魏拯民像得到最大满足似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宋冠英,他无限感慨地说:“我虽没有见过长白山,没到过松花江,可我一闭上眼睛,就像看到那里到处是烟火,到处是血迹,我立刻想到那里去,拿起武器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魏拯民来到东北后,党组织并未马上派他到武装部队去,先让他在哈尔滨市任党的区委书记;1934年冬天,才把他调到延吉东满抗日游击区。“九一八”事变后,党在东满的延吉、汪清、珲春、和龙一带,建立了抗日游击队。在此基础上,于1933年组成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二军独立师,发展到近2000人。在同日寇的战斗中,东满特委书记童长荣同志牺牲了。魏拯民就是来接替这位烈士的工作的。次年3月,在东满党团第一次联席扩大会议上,他被正式选为特委书记。他来到硝烟弥漫的战场,心像一团燃烧着的烈火。在延吉找到特委的同志后,没再停留,就到下面去了。他走遍了各县游击区,深入到各抗日游击队,向干部、战士、地方群众了解情况,努力熟悉自己工作的对象和环境。东满游击队和人民大众抗日斗争的事迹使他感到无比振奋。他向当地干部学到许多新东西。同时,也发现在统一战线工作和肃清反革命组织“民生团”的斗争中,有“左”的错误,影响干部和广大军民抗日积极性的发挥。然而,他对同志们并不是指责,而是耐心地说服、帮助,一步一步地去解决问题。在各种会议上,把党的统一战线政策说得清清楚楚;领着干部总结反“民生团”斗争中的成绩和教训,纠正扩大化的错误,解除同志间无根据的猜疑和人人自危的恐怖情绪。他还亲自主持举办干部训练班,训练一批地方工作干部和统战工作干部。不久,东满工作就有了新的起色。到1935年春天,自发的抗日武装纷纷向我游击部队靠拢,游击区周围的义勇军、山林队大部接受了二军独立师的指挥。珲春等地伪军整排整连地起义参加抗日游击队。地方群众抗日组织,如救国会、反日自卫队以及妇女、儿童、青年等组织日益发展。他们为游击队筹款筹粮,缝衣做饭,站岗放哨,直至参军参战。也是这年春天,汪清大甸子的农民700多人在党的领导下,开展反捐税、反“集团部落”和分粮斗争。人民革命军迅速扩大,5月,在京图线哈尔巴岭炸翻关东军高级将领乘坐的军用列车,给敌人以沉重打击。同月,独立师扩编为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二军,王德泰任军长,魏拯民兼任政治委员。
由于党中央、毛主席的正确领导,以及东北军民的艰苦奋战,1936年到1937年,东北抗日游击战争发展到最高潮。抗日烈火燃遍白山黑水,抗日联军达11个军,4.5万人,并有许多同盟部队围绕在抗联周围。与此相适应,初期分散的小块游击区,逐渐连成一片;日伪盘踞的若干城镇、据点,趋于被包围状态。二军地处杨靖宇同志领导的第一军和周保中同志领导的第五军之间,1935,二军与一、五军打通了联系,游击区也扩大了。
1935年夏天,魏拯民到莫斯科去了。他代表东北抗日游击队去出席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第二年年初归国。一、二月间,他先后在北满、吉东和东满传达了大会精神及中共中央指示。接着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二军改编为东北抗日联军第二军。之后,魏拯民即率领二军向南满远征。他们从汪清出发时,踏着没膝的积雪,到达通化地区的金川县境时,已是6月盛夏了。一、二军胜利会师,老同志战地相逢,真是喜出望外。魏拯民刚从列宁主义故乡回来,满载着国际共产主义者的友谊,又与同甘共苦、携手战斗的兄弟部队会合,更加激情满怀,思绪万千。魏拯民与杨靖宇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亲切地交谈着。从祖国的今天和明天,谈到世界的未来。魏拯民怀着深厚的战斗情谊,赠给杨靖宇一本《共产党宣言》;杨靖宇高兴地拿出一支崭新的小撸子,轻轻地放在他的手中。他想推辞,杨靖宇用诚恳而略带责备的口气说:“老魏,你送给我马克思主义,我送给你杀敌的武器,怎么,嫌不够本吗?”两军战士也分外高兴,他们开了联欢会,演出了自己编排的文娱节目。
鉴于东、南满游击区已打成一片,为了加强统一领导和指挥,一、二军和东、南满党的主要领导同志在金川县境举行会议,根据上级党的指示精神决定:东、南满党组织合并为南满省委,魏拯民任书记;一、二军统编为一路军,杨靖宇任总指挥兼政治委员,王德泰任副总指挥。
一、二军都是抗日联军中战斗力强的骨干部队。两军1.5万人汇成一股强劲的铁流,奔腾呼啸于以长白山为中心的约30个县的广大地区,有力地打击着日伪反动统治,鼓舞了苦难中的人民。日本强盗曾妄想在1936年到1938年这3年之内消灭一路军,但都失败了。1940年4月,魏拯民在一份报告中说:由于全体同志不屈不挠、英勇斗争,一路军不但没被消灭,反而发展壮大了。“回忆我军的开始,是没有任何装备的,只是以棍棒、洋炮、围枪等揭竿而起,在战斗中才逐渐改换为新式武器,现在我们还埋藏着数百支枪和机关枪、大炮各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