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V8
亨利曾经高估了A型车的畅销。鉴于T型车一直畅销了20年才退出历史舞台,亨利自认A型车要比T型车更优秀,肯定也会和T型车一样能够持久地占据市场。但出乎亨利的意料,A型车只畅销了短短四年。随着汽车工业的发展,客户的要求也在不断提高,他们已经不再只关注汽车性能的好坏,他们要求的是外型美观,坐起来舒适的新车。
A型车完成不久美国就出现了经济大萧条,严重的经济不景气使很多汽车公司都倒闭了,就连像斯蒂庞克这样著名的汽车公司,也没能渡过这个难关。
亨利觉得经济不景气正是对经营者贪婪的制裁,也是对忽略贫苦农民的生活、滥用分期付款制度的企业家的处罚。
为了渡过这场危机,亨利又采取以前的方法,主张降低A型车的价格。因此,当福特公司宣布降价后,通用公司、克莱斯勒公司也跟着采取同样的措施。但A型的双座轿车仍比同样车种的雪佛兰和普里木斯便宜。只有安装了四个车门的A型轿车和雪佛兰、普里木斯价格相同。尽管福特公司进行了大幅降价,但A型车的销售情况仍然逐渐变坏,克莱斯勒公司的普里木斯车却越来越好。福特公司迫不得已,只好再更新改革自己的技术。
亨利原本想把A型车改良后,再制造B型车,然而不幸的是,改良的A型车仍不能让客户满意,亨利便决定要制造一种超过雪佛兰,装有八汽缸引擎的新车。这是亨利在听到雪佛兰要装六汽缸引擎时就有的想法了,却直到现在才下定决心付诸行动。
福特公司的技术部门再次埋头研究,终于研发出由两个或三个引擎组合成的八汽缸引擎。但是这样一来成本就变得很高,汽车将无法降低价格,亨利又告诉技术部门说:“我们要制造的八汽缸引擎,只需要用两个四汽缸引擎组合起来就可以了。”
技术人员纷纷表示这不可能做到,亨利却坚持说道:“一定可以,大家试试看吧。”为了尽快实现这个目标,亨利也亲自加入到了引擎的研究工作中。经过了半年的努力研究,福特公司的第一个V8引擎终于问世了;又过了半年的时间,他们完成了第二个V8引擎;此后,技术部门加快了研发速度,不久就完成了25个甚至30个引擎。紧接着技术部门又进一步进行各种实验,研究怎样降低V8引擎的成本。最后,符合亨利要求的完美的V8引擎终于完成了,前后历时三年。
V8引擎的动力能达到65马力。生产V8型车虽然不必像生产A型车时那样彻底改装机器,但是仍然需要对福特工厂内的机械作一些改动,有些在外面买不到的机械只能自己制造。
V8型车在所有福特公司出品的汽车当中是外型最美观的车种,它气质高雅,车体低,外侧的材料是不锈钢,显得干净明亮;由于座位低,弹性好,坐起来很舒服;大量橡胶的应用使车体行驶很平稳,震动时的杂音很小。V8型车共包括14个车种,最高价格为650美元,还有较便宜的460美元。和福特公司以往的车一样,V8型车也是一般市民所钟爱的实用车,但具有不逊于高级车的良好性能。
经济的不景气还在持续,但V8型车的问世,仍然成为人们热烈谈论的话题。亨利对于击败雪佛兰有了自信。但是经过了这两次的大更新,从T型车到A型车,再由A型车到V8型车,福特公司的利益损失相当大,最终被通用公司和克莱斯勒公司超过,以前居于第一位的福特公司,现在沦为美国第三大汽车公司。
经济危机
在1933年的经济危机中,富兰克林·罗斯福当选为美国总统,他想方设法要振兴美国经济。他下令国家复兴局制定了“工业复兴法案”,这个法案的主要措施就是缩短工作时间,采用最低工资制,这样一来就能够缓解失业问题,让各公司雇用更多的劳工。法案赢得了其他汽车公司的一致赞成,大家立刻按照法案进行改革,采取一周工作35小时的上班制,每小时最低工资为43美分。
亨利却对这个法案一点也不赞成。他能理解政府这样做的苦衷和想法,但他也坚持自己的想法和原则。为更多的人开放工作机会是亨利一向的追求,但如果要配合其他汽车公司,按照复兴法案上的规定,采取新的时间制,那么福特公司将会有9000人面临失业,这是亨利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根据法案的标准,一周工作35小时,一小时的劳动报酬仅有43美分,周薪就相当于只有15美元,这样一来,员工们恐怕又会出现生活困难的状况了。亨利倒觉得可以尝试提高工资,增强他们的购买力,用增加消费的方式来刺激工商业,最终使经济复苏。每当亨利要降低汽车价格时,就会提高员工薪水,但是福特公司却从来没有因此而亏本。所以亨利有理由认为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更需要提高员工的薪水。亨利有一次对记者说:“那些所谓的政治家和一些政府官员,都无法振兴汽车工业,如果有这种‘超人’,我愿意向他讨教。事实上,汽车工业的复兴,要靠汽车公司自己去想办法。”
亨利的话让那些政府官员非常生气,他们为了逼迫亨利就范,拿停业来威胁福特公司,取消了政府向福特公司订购卡车的订单,还采用各种不利于福特公司的手段企图压制亨利。舆论在当时也分成两派,有人指责亨利不知好歹,竟敢和政府作对;有人却支持和同情亨利,指责政府的措施不合理。
亨利和复兴局对立了很久,终于在1935年被告到了最高法院,不过审判的结果是亨利获胜。判决文如下:
限制福特公司的发展,将会间接影响到美国各州的商业活动,这是违反美国宪法的行为。也就是说,工业复兴法案违反了美国宪法保障企业自由的规定。
随着审判结果的出炉,工业复兴法案也被勒令停止实施。
亨利在卢其工厂附近开辟了一个农场,在那里种植各种植物,亨利最感兴趣的就是大豆。他常想,如果能把大豆油用在汽车工业上,就能够增加农民的收入了,于是亨利把大豆带回了研究室。亨利用特殊的汽油把大豆油榨出来,然后制成了一种亮漆,这种漆不容易变质,可以做很好的涂料。亨利立刻对油漆员说:“福特公司的汽车要涂上这种油漆,才能够保持长久而不褪色。”除此之外,大豆还可作喇叭钮、油门的踏板等汽车零件的原料,用途很广,还可用来生产肥皂、甘油和印刷油墨等。当亨利的新发现传开以后,底特律的报纸便报道说:“福特想在农场生产汽车。”
不久之后,首届美国农场化学协议会在底特律召开。亨利想进一步了解农作物在工业上的用途,也去参加了这个会议,他还希望在这个会议上能见到一个他仰慕已久的人。
亨利在人群中不停地寻找,终于发现了那个人,他有些驼背,穿着西装,是个其貌不扬的黑人,唯独眼睛很有神采。亨利立刻跟他打招呼:“乔治·卡巴博士。”
亨利一面上前和他握手,一面继续说:“久仰大名,很早以前就想一睹博士的风采了。”
卡巴博士是一位著名的植物学家,也是很杰出的化学家。亨利和他不但年龄相近,而且都相信人生最重要、最有意义的事是工作,所以二人谈得非常投机。卡巴博士听了亨利的有关大豆的实验情形后,说:“过去我一直用花生作实验,从现在起,我也试试用大豆来实验。”
卡巴博士住在南方,亨利在那里买下一片农场,雇佣那些贫苦的农民工作,并开办了几所学校,其中有一所就命名为“卡巴学校”。
四面八方的祝福
1938年是亨利和克拉拉结婚50周年,亨利和克拉拉都想要好好庆祝一下这个来之不易的金婚纪念日。这对他们来说,是比福特公司更重要的纪念日,亲朋好友都向他们送上了真挚的祝福。大约有70万人给他们写祝贺信,签名祝贺的卷幅长达3.2千米。他们还上了纽约的头条新闻,新闻标题就是“克拉拉与亨利”:
克拉拉和亨利虽然是一对富有的夫妻,但是他们的生活却非常节俭。克拉拉没有染过头发、用奢侈的物品、请大批的佣人,亨利也从不赌博。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到现在还经常一起跳舞。他们是世界上精神最富有、最幸福的恩爱夫妻。
亨利邀请了400多位朋友参加在底特律举行的庆祝仪式。客厅全部用白花装饰,走廊两侧是两道用小小的白色天竺葵编成的花堤。亨利和克拉拉在结婚进行曲和大家的祝福声中愉快地前进,一直走到尽头一块精心设计的蛋糕处。
还有很多朋友在其他地方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会。当时有一位牧师颁给他们一张结婚证书的复印本,亨利一看便禁不住大笑起来,对克拉拉说:“你看!我当时大概太紧张了,竟把亨利的第一个字母H写得这样别扭。”
春天,亨利和克拉拉刚刚庆祝完结婚纪念日,夏天又恰逢亨利的75岁生日。亨利原本只想正常工作,不想大肆张扬,但迪尔伯恩和底特律的朋友都不让他这样做,坚持要为他庆祝一番。亨利一共收到好几千件生日礼物,其中最令他喜爱的,就是以大豆为原料制成的领带。
当天亨利第一次乘坐汽车走过的那条底特律商店街,每家都悬挂国旗为亨利庆贺。最令他感动的是,许多小朋友在市体育馆为他举办了生日会,舞台的入口被涂成银色,台上挂着蓝色的布幕,当亨利乘着光亮耀眼的T型车到达舞台前面时,体育馆内立刻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看到小朋友们天真的面孔,亨利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童年。听着小朋友们挥动小手唱着甜美的歌,亨利的心中非常感动。
不久,一辆载着很大的生日蛋糕的车子停在了亨利的面前,从蛋糕里走出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她捧着红色蔷薇花献给克拉拉和亨利,小朋友们唱起了生日快乐歌,场面温馨感人。
除了金婚纪念和生日礼物之外,亨利也收到了从各地寄来的其他纪念品,多家大学都颁给了亨利荣誉博士学位,亨利还获得了美国和其他国家颁发的勋章。他还是第一个获得英国詹姆斯·瓦特勋章的外国人。
当时亨利一直都很关心英国的农业生产力。有一次在英国参加午宴时,亨利正好和首相丘吉尔坐在一起,亨利便问他:“英国为什么要在农业上依赖进口,而不努力发展自己的农业呢?”
丘吉尔回答:“福特先生,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效果并不理想。”
亨利说:“那就让我试试看吧,也许情况会好一点。”
过了几天,亨利便花了40万美元,在距离伦敦50千米的地方买下一片农场。亨利开办了一所少年农业学校,学校就坐落在农场内的一座大建筑物里。亨利让学生学会用耕耘机以及其他新的农业机械耕作。第二年,仅仅是包心菜的收益就有近五万美元,亨利实现了对丘吉尔的承诺。
工会的斗争
1939年9月,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起因是希特勒领导的装甲部队闪电突袭波兰,英法对德宣战,紧接着战事迅速蔓延。
亨利对战争的看法仍和以前一样,认为军事上的胜利并不是真的胜利,不管英国、法国或德国也好,最后通通都可能是输的一方。亨利也和过去一样,不为英国、法国、德国制造武器,但允许设立在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南非、印度等地的福特工厂,为英国和法国提供武器援助,毕竟那里的分公司曾经受到英、法两国的保护,亨利这么做也算是一种报答吧。
加拿大的福特公司是当时英国最大的汽车工厂,为了支援英国,那里的工厂立即生产了五万辆军用车,在南非的分工厂所制造的军用车也活跃在北非战场上。亨利审时度势,觉得美国参战的可能性很大。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亨利决定再度从事军械生产。
国防部最初向福特公司订购了4000台引擎,要求是军机用18汽缸、空冷式维特尼新型引擎,亨利立刻投资2000万美元,建起了一座制造这种引擎的新工厂。生产这种引擎必需使用一种特殊合金,但目前还找不到制造这种合金的设备,福特公司又为此花了80万美元,在卢其工厂建造提炼合金的熔炉。
除此之外,福特公司还为另外两家公司提供零件,帮助他们制造轰炸机。后来美国军方又改变了计划,福特公司也被要求制造轰炸机。
福特公司还有一项很适合自己的任务,那就是生产吉普车。这种吉普车体型小、重量轻,又很坚固,爬坡力强,最高时速可达100千米,极适合执行侦察任务。车上可以装载机关枪和三个士兵,无论是在泥土里还是沙地上都能正常行驶。由于此车性能很好,陆军单位就加倍订购,福特公司为了供应军方的需求,不停地生产这种被称为“电击汽车”的吉普车。
亨利一面进行军需生产,一面研究如何把大豆应用在工业上。当时还有一个人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那就是从福特工业学校毕业的青年查理斯·波亚。亨利感到有些分不开身时,便请他负责大豆的研究工作,亨利对他说:“好好努力,也许你这间研究所,会成为福特公司最重要的设施呢!”